匆匆赶到的蒙魌一看到被押在一旁的乃木帖儿眼睛就红了,她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将手中的步枪顶在对方的胸膛上,见势不妙,金明一个大步走过去,伸手抓住她的枪管,猛地向上一抬。
“砰砰”
枪声响了,擦着鞑子百户的耳朵飞出去,蒙魌连开两枪都落了空,再怎么向下压,都被一股大力死死托着,无法动弹分毫。
“这是个畜牲,我要杀了他。”
“你不能动他。”
金明毫不退让,如果不是因为对方是机宜司的人,早就拿下了,刘禹倒是认得这个有着一面之缘的女子,只是没想到她会有如此激烈的反应,而施忠一眼就将蒙面女子的身份认了出来,要知道,当初可是他亲自将人救下,又一路护送到钦州,那种沙哑的声音是怎么形成的,哪里忘得了。
晚了一步赶到的云帆远远地就看到站在铁鸟前面的刘禹,从机舱里下来的亲兵已经控制了余下的鞑子骑兵,吴老四端着枪警觉地打量着周围,对于眼前发生的一切根本没有在意。
“不可,那是金帅!”
当他发现金明与蒙魌隔着一把步枪对峙时,冷汗都快下来了,赶紧跳下马冲上前去拉着女子往后退,蒙魌的枪管被金明抓着,不得已只能松开手,心里又急又气,语气就像机关枪一样冒出来。
“快,快,帮我杀了他,快动手呀。”
“金帅下了令不能动,你冷静一点,我为什么要帮你?”云帆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自从开战以来,这个女子就屡次置军令于不顾,显得闹出大乱子,他心中有些不快,可并没有显露出来,毕竟人家还是帮了不少忙。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蒙魌突然一把扯去了脸上的面罩,抓着他的胳膊,泪如雨下。
“你......你是云湘!”
云帆万万不曾想到,那个有如精灵般美丽的妹子,居然就这么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说话也是语无伦次。
“你怎么会......”
蒙魌咬着牙,哭着说道:“我恨自己没有去死,活着站在这里的唯一目地就是为了报仇,你知不知道,那个畜牲做了什么?你知不知道,爹、娘是怎么死的,你的妹子,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
听着她的哭诉,云帆只觉得热血一阵阵地往上冲,眼睛里血红一片,当初消息传来时,只听到了阖门被害,是怎么被害的,都有哪些人参与,全然不晓,更不知道,还有一个亲人幸存下来,一直就在自己身边。
他二话不说拉着妹子的手走到刘禹的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我要为家人报仇,手刃此贼,请抚帅成全!”
蒙魌也是一个头磕到地上:“抚帅当日救下我,就曾经说过,活下去,报仇雪恨,如今贼子就在这里,请抚帅成全!”
施忠早已经将事情的经过禀告给了他知晓,刘禹叹了一口气,将他们兄妹扶起来。
“你道本官赶到这里所为何事?就是为了此贼。”
“抚帅?”二人俱是一惊。
“实不相瞒,此贼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与你们金帅也是仇深似海,所以,我不能让你们一刀宰了他,那样太过便宜了,相信我么?”
“请抚帅作主。”
“好,本官向你们保证,一定让你们如愿以偿,稍稍有些耐心。”
刘禹理解他们的感受,自己之前看到那人第一眼,何尝不是气得浑身发抖,曾经以为过了三年,仇恨在心里变得淡了,可是很显然,它只不过是被压了下去,一直等着机会冒出头来,如今就是这样的机会。
别看金明表现得很冷静,若不是当着众人的面,早就将那人撕成碎片了,对于大妹的遭遇他一直心怀歉疚,见到正主还不是分外眼红。
“战场是否打扫干净了?”刘禹安抚住了这对兄妹,沉声问道。
“回抚帅的话。”云帆定定神,正色答道:“鞑子骑军共计一千六百人,打死打伤一千一百余人,捉拿四百余人,俱已验明正身,计有千户一人,百户五人,加上他,六人。”
“你可知他有何不同?”
“属下遣人问过,他所领百骑为鞑子精锐,号为怯薛,是鞑子大汗的亲卫。”
“说得不错,让你的人将所有的怯薛甄别出来,另行捆绑一处。”刘禹一指乃木帖儿:“与他一道押走。”
云帆恭身应下,正待转身离去,突然发现妹子看着那个鞑子,害怕得浑身发拦,于是伸手将她握住。
“莫怕,有我呢。”
“嗯。”
蒙魌将面罩戴上,乖乖地跟在他身后,吴老四带着亲兵押着那些鞑子骑兵,用绳子串成一串,刘禹看了金明一眼,后者朝他一点头,两人都明白了对方的心意。
道路两旁的战场到处都是倒毙的尸体,那些受了伤的,也全都被补上一枪,刘禹没有多余的善心去救治敌人,给他们一个痛快,也算是善心发作了,其实主要原因是这些伤者叫得太糁人,死了清静。
土虎登哥眼睁睁地看着宋人提着那种火器在战场上走来走去,看到有气儿的就“砰”地一枪打上去,很快周围便安静下来,他们这些俘虏被五百军士看管着,连逃跑的念头都不敢生出,全都坐在地上,忐忑不安地等待着自己的命运。
一刻钟之后,一位身穿紫袍的宋人大官在军士的簇拥下来到了附近,跟着他们的是一队怯薛,看到乃木帖儿也在其中,他不禁暗自骂了一声,活该!
宋人将所有活着的怯薛都挑出来,一一绑在木头架子上,看着他们的行事,他突然明白了什么。
等到一切准备停当,刘禹在自家军士和被俘蒙古人的注视上走上前来,背着双手说道。
“本官并不想杀俘,唯有一等人例外,那就是欠下累累血债的恶徒,何谓血债,身为军人,恃强凌弱,杀害无辜百姓者,你们看到的这些人就是如此,他们自称大汗亲兵,却是烧杀掳掠,无恶不作,这样的人,你们说,该不该杀?”
“该杀!”
所有的军士齐声喝道,等到呼声暂歇,刘禹压压手,继续说道。
“恶有恶报,今日便是替死难者雪仇之时,这些恶徒行事凶残,我们也不会让他们死得轻易,你们说,该怎么办?”
“烧死他们!”
“活剐!”
“点天灯!”
......
听着那些军士们的呼喊,略懂一点汉话的土虎登哥冷汗迭出,宋人的杀人手段花样百出,全都是把人折磨得不死不活、生不如死,以前他们经常这样对付汉人,如今轮到自己头上,才明白有多恐怖。
那些绑在木头桩子的鞑子,人人露出恐惧之色,特别是乃木帖儿,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宋人官员,他总觉得有一种熟悉感,直到对方转过身,冷冷地看着他,心里一个激灵,尘封已久的记忆一下子浮上了眼前,他就是那个被自己捉拿的汉人!明明捆得结实,莫名其妙地消失不见,害得自己被责罚,贬出了京城民,就是他!乃木帖儿很想喊出口,却怎么也做不到,因为嘴被堵上了。
“行刑!”
刘禹冷冷地说道,早有准备的军士上前将他们全部剥光,露出毛绒绒的身体,活像一群待宰的猪羊,这些鞑子自知大限已到,无不是奋力挣扎,可惜全都是徒劳无功。
金明走到云帆兄妹的面前,拔出一把锋利的短刀递过去。
“这些鞑子就是害得你们家破人亡的元凶,他们每一个人都参与了恶行,现在你们可以为亲人报仇了,死了多少人,就在每个人的身上划几刀,但是不要伤到要害,做得到吗?”
“让我来。”
蒙魌忍了半天,终于有了报仇的机会哪里还忍得住,她接过刀子冲上前去,对着一个鞑子的胳膊划去,因为用力不大,刀子只划破了那人的皮肤,鲜血慢慢从伤口渗出,一阵刺痛让那人剧烈地挣扎起来。
“爹,女儿为你报仇了。”
她在心里默默地念上一句,然后在那人的身上划一刀。
“娘,女儿为你报仇了。”
“二叔,侄女为你报仇了。”
“二婶,侄女为你报仇了。”
“族兄,妹子为你报仇了。”
......
一连几十刀划下去,那个鞑子已经成了一个血人,却没有伤到要害,只是不住地哀嚎着,等到她划完走向下一个,云帆默默地上前,一把抓住那人的辫子,手上的刀子下落,割掉了他的一只耳朵。
“爹、娘,不孝儿,要用他们的血肉,祭奠你们的在天之灵,看到了吗。”
接着是另一只,然后是眼睛、鼻子,到了最后那人已经叫不出声来了,只是一挺一挺地张大嘴,两人就这样一个一个割过去,直到乃木帖儿的面前。
“畜牲,我杀了你!”
蒙魌突然间失控了,她扑上去一口咬住对方的肩膀,狠命地往后扯,只见牙齿变得鲜红一片,竟是生生咬下了一块皮肉,疼得乃木帖儿呲牙咧嘴,蒙魌一口吐掉嘴里的皮肉,又是一口咬上去,嘴里含糊不清地骂个不停。
当云帆发觉不对,将她一把抱住时,蒙魌已经失去了神智。
“湘姐儿,湘姐儿。”在他的呼唤下,蒙魌睁开眼,
“阿兄,我好累。”
“不要离开我,求求你。”
云帆将她紧紧抱在怀里,金明走上前接过她手里的刀子。
“这个人,留给某家吧。”
金明一言不发割下第一刀,将一小片皮肉扔到地上,然后是第二刀、第三刀,每当对方疼得晕过去,又会马上因为更大的疼痛而清醒过来,到了大概一半的时候,他拿下了乃木帖儿嘴里的布条,然后在对方无比凄厉的叫喊声中,继续自己的工作,整个过程看得众人毛骨悚然,就连刘禹都不忍卒视,实在是太惨了。
“哇”
不知道是哪个俘虏带的头,土虎登哥等人一个一个地大吐起来,整个战场上臭气熏天,甚至冲淡了几分刺鼻的血腥味。
金明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甚至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这么一刀接一刀地割下去,脚下全是小块的皮肉,鲜血流得满地都是,到了最后,柱子上的人只剩了一付骨架子,却依然还活着!
他随手扔了短刀,走到刘禹的面前,平静地说道。
“一千刀。”
“烧了吧。”
刘禹点点头,吩咐了一句,吴老四带着亲兵,提着从直升机上搬来的汽油桶,一个一个地倒过去。
“轰”
熊熊烈火将那些昏死过去的人再一次痛醒,伴随着无比凄厉的惨叫,化做了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