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伤虽说已差不多好全,但自从进了这诡异的苏府,就一直提心吊胆的,精神上的疲惫几乎到达临界点。
乍然听见束云白这么一声,冯烈儿脚底一滑,与一根稍短些的石刺擦肩而过,惊出一身冷汗,忍不住气道,“先解决眼前的状况再说别的!”
眼前的状况......
“找屋子啊!”
被颠的五脏六腑都要挤坏的束云白勉强咬牙道,“往西南走,那里有客舍!”
如果这真的是云府布局,那这么交代应该是没错的。
“别,我可不要再进屋子了!”冯烈儿几乎不假思索的反驳道,“谁知道屋子里还有什么等着呢。”
“那在这里跑来跑去也早晚会力竭啊!”
明显感觉到冯烈儿已经在气喘,那石刺能在瞬间将两人重伤,其强度必是王品或王品以上的,冯烈儿虽说如今已是八阶武王之尊,但这法器诡异,难保下一秒不会再出现什么变故。
深知束云白说的有理,冯烈儿不甘心的大吼一声,向着所指方向飞奔而去。
屋门是敞着的,显然这间变幻出来的假云府要比苏府大上许多,两人进到屋中反手将门关上时,又是一阵天旋地转,屋内本有的陈设眨眼之间便换了位置,连屋子的大小格局都变了。
......
两人后背抵着门边,互相交换的眼神中都流露出了深深的怒意。
这种被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真的很讨厌。
本以为会再度遇上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但很快,随着一道声音的响起,两人再度对这件法器的变换莫测产生了新的认识。
“哦呀,回来了呢。”
温柔到极致的声音,就是诡异。
冯烈儿下意识的拽住束云白将她往身后塞了塞,就见薄纱的屏风后闪出一道倩丽的影子,熟悉的声音咯咯笑道,“还以为,你们不喜欢我送的药呢。”
被冯烈儿遮了半个身子的束云白轻轻捏了一下握着的那只葱白玉手,突然毫无预兆的大声怪叫了起来:“啊啊啊啊啊啊!!”
薄纱屏风后的身影微微一颤,好似吓了一跳一般,半晌才悠悠道,“做什么?”
“哦,就是觉得你装神弄鬼好像特别快乐,我也想感受一下这种快乐。”
束云白耸耸肩,有些无趣道,“不过刚才体验了一下,好像没什么意思。”
提前被悄悄通过气的冯烈儿并没有受到什么惊吓,听她这么一说,没好气的偏过头道,“你能不能学点好的。”
“......”
“装神弄鬼跟一惊一乍那能一样吗?”
“呃,我学的不好吗?”
“你学点好的吧......”
两人就这么旁若无人的你一言我一语的掐上了,屏风后的女子晃了好几下,又悄无声息的抬了几次手,竟然都没能插得上话,最终,在束云白一句“那我重新学”之后,终于有了机会。
“呵呵......”
显然,她并没有珍惜,只是发出几声冷笑。
束云白瘪瘪嘴,指着屏风后的女子道,“这个可以学吗?”
“我这么帅你不学学我,学她?”
冯烈儿一边向着束云白使眼色,一边接着她的话说道,“你学不来人家那股高深莫测的劲儿,还是算了吧,要不,你虚心跟人家请教一下?”
屏风后的身影又晃了晃,也不知作何感想。
束云白贴在冯烈儿身后,嘴上虽然一直在贫,手却负到身后早已在门上绘好了木属性法阵,她无声的长舒一口气,突然笑道,“好,我这就向人家虚心请教——”
“教”字还未落,她手中圣品灵石猛地刺进门缝中的阵眼上,两人几乎在法阵光芒大盛的同时,向着旁边猛地闪开。
顿时,一棵几乎三人合抱的树猛地自光芒中生长出来,其速度之快不亚于疾风闪电。屋内不大,承载不下这样一棵大树,还未及枝繁叶茂时,屋子就已然被撑的破碎不堪。
束云白拉着冯烈儿游刃有余的穿梭于树杈之间,不时跳跃或者矮身,躲过因为挤压而迸飞的各种屋子碎片。
好一阵子了,大树才停止了生长,整间屋子却已难再被复原甚至改变。
“她人呢?”
几乎承载不住法阵的巨大力量,束云白又是气喘又是颤抖的,全靠冯烈儿扶着才堪堪站稳,她皱着眉头有些忧心的看着破碎的屋子和横向生长的巍峨大树,着急道,“她一定还在。”
“别急,”冯烈儿探了探束云白的额头,轻叹道,“你在发低烧,可是承受不住了?”
先是受伤,又是大负荷的使用灵力,束云白虽是仙品圣物,但如今的躯体乃是凡胎,实力又只有九阶武士而已,冯烈儿实在有些担心。
“破了这法阵我才能休息,”不甚在意的擦了一把额上冒出的细汗,束云白眼睛盯着一处废墟中的缝隙,急急道,“在那!”
话音刚落,脚下踩着的大树仿若得了什么命令一般,突然蜷起一根碗口粗的枝干,向着废墟抽打而去。
“呵呵......”熟悉的笑声响起,两人只觉得眼前一花,随即“轰”的一声,大树的枝干成功将废墟砸成齑粉,然而一直装神弄鬼的女子却早已脱身,几乎是脸贴着脸的,出现在了二人面前。
“你是......”束云白被冯烈儿揽着急退了数步,抬起头来眯眼细看,忍不住惊道,“苏春?!”
不对,她不是苏春!
苏春该与自己是同龄才对,如今也不过十一左右,眼前这女子,很明显比之冯烈儿还要年长些。
青白的面,黛色的眉,下巴尖尖,眼睛滚圆,长发透着不健康的蓝色,四散在肩头,无风自舞。
她勾唇轻笑,口中莫名的有些黑洞洞的感觉,束云白心里一悚,努力想要看清她与常人的嘴哪里不同。
“表演结束了吗?”女子咧了咧嘴,好似有些不适应骤然明媚的光线,晃了晃身子,将凌乱的头发尽数拢到脸边,幽幽道,“苏春么?”
随着女子嘴唇的开合,束云白向后退了半步,拽着冯烈儿的手小声道,“她不是人。”
冯烈儿也有所觉,谨慎的摆开防御的姿态来,尽量放缓呼吸。
乍一看,女子的口中是黑黢黢的,让人本能的以为她只是没有牙齿,长得诡异了些罢了,实则不然。
她口中根本不是没有牙齿那么简单。
不对,或许应该说.......
她根本就没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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