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姝一把将云初搂进怀里,轻轻拍着,温声哄道:“不怕了!不怕了!有我在呢……我在呢……”
一边说着,一边赶忙搂着她往回走。
苏锦泽两只手抱着肚子,和熊大一起走过来寻她们,一见到云初那张哭得像泥里捞出来一样的蜡黄脸,他瞪大了眼睛,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的面前,一脸幸灾乐祸。
“哈哈!你这是怎么了?见鬼了?若真是见鬼,也该是鬼哭,你是鬼见愁啊鬼见愁!你哭什么?”
云初泪眼朦胧地看着他,突然,“哇”的一下,吐了出来!
“你这个女人!”苏锦泽抱着肚子跳了几丈远,浑身上下配上那张皱成一团的脸,整个变成了一颗大酸菜。
所谓乐极生悲就是苏锦泽现在的心情,原本好不容易幸灾乐祸一回,却摊上一个……全身酸臭的下场……
云初被他这么一搅和,方才见到那一幕时的情绪,瞬间平复下来,她掏出帕子擦了擦嘴,满怀歉意地朝苏锦泽走了两步。
“别过来!千万!别过来!”苏锦泽提高了声音警告道,一脸嫌弃的模样。
原本想帮他擦擦裙子的云初,嘴角抽了抽,转身对着容姝说道:“三姐,我没事了,咱们回去吧!”
容姝见她神色恢复正常,按下心中的疑惑,点点头,上前一步挽着她的手臂,赶忙朝马车停驻的方向走去。
苏锦泽嫌恶地扯了扯裙子,想找熊大求助,却没想到,熊大早就趁他不备,跑的远远的,手里还防备地拿着那把明晃晃的菜刀,仿佛苏锦泽胆敢走近她一步,就不介意把他当成烤肥羊给宰了!
“三姐!我觉得你说的没错!咱们不如集体跳崖,换个身份!再这么下去,我那玉树临风的形象就彻底完了!”苏锦泽远远地走在她们后面,哀嚎道。
回到驻地,天色已经全黑,整个山岭更显出几分阴森,有夜幕做掩护,容姝和云初乐得不用搀扶苏锦泽。
熊大从马车里摸出一套衣衫,递给苏锦泽,而后便无声地上了云初他们的马车。
暗卫们点亮了气死风灯,驾着马车徐徐往前方走去。
虽然车里坐了三个人,云初想起白天见到的情景,仍是提着心吊着胆,生怕在夜里,突然冒出个什么东西来,恐怕以她现在的承受能力,会忍不住尖叫出声!
所幸一路下山,除了路边的惨叫和呻吟声以外,车厢里倒没出现什么状况,让她总算松了一口气。
刚走到全石镇的东郊,远远看见落爷独自一人,骑着马飞驰而来。
“出了什么事?怎么这么晚?”落爷对着掀开帘子的容姝问道。
“‘小夫人’孕吐,耽误了些功夫。”容姝利索地回答。
此话一出,暗卫们无不侧目以对……
苏锦泽还在马车里,对着他那一身繁琐至极的襦裙扯来扯去,听见这话,“呲啦”一声,襦裙瞬间被他扯了道口子。
掀起车帘的落爷,刚好看见这一幕,呆愣一下,随即问道:“你这是孕吐了,还是遇见山匪了?”
“爷不玩了!”苏锦泽愤愤地说道,“再不换身份,爷真的不玩了!”
落爷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调转马头走到云初她们面前,说道:“前头客栈已经住满,商队在西郊打了帐篷住下了,驿站里面还有空房,只是住了许多官兵,不如往前再走半个时辰,山脚下有间寺庙并一个尼姑庵,咱们可以投宿在寺里,我已经让人安排去了!”
“就按落爷安排的办吧。”容姝笑着说道。
云初听见寺庙两个字,眉心一动,赶忙说道:“不如……咱们也跟着商队一起扎帐篷,或者……住在驿站里吧!寺庙太远不说,若让有心人知道,咱们一见官兵住在驿站,就躲远了,岂不是做贼心虚?”
欢武在一旁突然开口。禀报道:“官兵拿的画像,是您的……”
云初听见这话,扯了扯嘴角,果然是冲着她来的。
“如此一来就更好办了,落爷、苏公子、三姐和熊大住进驿站里,我与商队住在一处,可好?”她建议道。
反正今天这样的状态,她都不确定自己能不能睡着,万一房间里有个什么东西,那岂不是……她不敢往下想。
还不如住在荒郊野外呢!
“索性大家都住在外头,还热闹一些,总归有帐篷,也没什么不方便的。”容姝不放心云初一个人在外头,赶忙说道。
落爷思索片刻,点了点头道:“就这么办吧!”
商量定了,一行人便绕过镇子直接来到西郊,那是一片邻水又空旷的开阔地,正适合安营扎寨,胡商们把帐篷扎的十分密集,整个营地的外围放了一圈灯火,远远看去,热闹非凡。
云初找了块“僻静”的地方一指,暗卫们便利落地点燃篝火扎起帐篷来。
她坐在篝火前,看着熊熊燃烧的火苗,直到这一刻,心才落到了实地,与此同时,也猛然明白,石谷里的那些人,怕是被火活活烧死的吧!
“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她在心里默默念了一遍心经,念到最后一句,不由得悲从中来。
石谷里面,约有几十个僧人,齐齐盘腿坐在乱石上,双目紧闭着,身体一寸一寸干枯,最后变成飞灰……
那种身在炼狱一般的绝望和痛苦,已经无法用惨叫来抒发,只能一遍一遍,哀嚎地念着心经,仿佛这样便能跨过生死的大劫,往生极乐……
他们究竟为何而死?死在这样的地方,不能转生,亦不能轮回,只能重复着死前这一幕?
“你刚才……究竟怎么了?”容姝在她身边坐下,关切地问道。
云初看着篝火,神情悲悯,她沉默一下,低声回答:“三姐,我能看见鬼魂。”
容姝惊了一跳,见她神情不似作假,又想到她的家里净出神棍,不由得信了几分,赶忙又问:“那石谷里可是有东西?”
“有一群僧人……应该是身上被浇了桐油,活活……烧死的……”云初哽咽地说。
“可是前面的那座寺庙里的和尚!?”容姝想起她刚才出声制止落爷投宿寺庙的打算,不由得低呼出声。
云初摇了摇头,“不知道,只是若附近有寺庙,恐怕不会太平便是了。”
“你今天一整天都奇奇怪怪的,可是这一路上都有……”容姝想起云初白天与往日十分不同,惊疑不定地看着她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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