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看向镜中的自己,红衫绿裙,梳着丫髻,白净的脸上,一双美目顾盼流转。
不够威武,不够霸气。
她从自己袖袋里掏出一柄短匕,往腰间一别,学着熊大叉个腰,再照镜子,嗯!勉强可以!这才转身出了卧房。
落雨:“……”
熊大:“……”
“万一有哪个不长眼的,看我好欺负,想要拿我这个丫鬟作筏子,我得让她们想都不敢想!”云初笑嘻嘻地说道。
大步往熊大身边一站,两人穿一模一样的衣服,一胖一瘦,一大刀一短匕,还真是……
落雨轻抚下巴围着她们两个转了转,打个响指:“你们俩把刀换一换,这扮相就差不多了。”
云初果断把短匕交给熊大,又从熊大手里接过大菜刀,果然很沉!
只是……
“我能拎在手里不?刀面太宽,别不进腰里。”云初苦着脸说道。
落爷摆摆手:“随你!随你!”
……
三人后头跟了一帮丫鬟婆子,浩浩荡荡走进西苑,虽说方才已经遣了一些女人,还留有不少。
她们从花园里穿过,不停能见到陌生的脸孔迎面走来,躬身福礼。
“有些是别人送的,有些是太祖和官家赐的,还有一些是自己在外头寻的。别人送的和自己寻的,都走的差不多了,如今剩下的,便都是太祖和官家赐下的。”落雨意有所指地说道。
这种事情云初以前便有所耳闻。
太祖在这方面,是有些荤素不忌。
官家……现如今看上去还好一些,待到花鸟使从江南回来,恐怕就要本性毕露了。
无论是太祖还是官家,他们都喜欢往下头赐女人,就连谦王那里,官家赐下的,没有上百也有几十。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百十个女人塞进后院里,差不多逛个花园,一路遇见大抵也是这种频次。
听说春天的时候,御花园常有人扑蝶……
想想就觉得一阵酸爽。
见云初若有所思,落雨低声说道:“秦王自幼体弱,太子不好此道,官家又听从高人的指点,为子嗣计,不往两位殿下那里赐女人,若以后太子和秦王大婚……你心里得有个数……”
云初知她是好意提醒,笑嘻嘻地说道:“多谢落爷,我醒得。”
落雨看她一眼:“你……罢了,你还小,看你这没心没肺的样子,这些事情,以后再说吧。
到时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来找我便是。瞧见没,这种事,我有经验!”
云初:“……”
说话间,众人来到一处雅致的庭院前,院中一棵老桂树,郁郁葱葱,长得甚是茂盛。
云初想了想,还是把菜刀别在腰后,宽阔的刀面,将她整个人撑的笔直。
和熊大一左一右跟在落雨身后,垂首进了院中。
“郡主万福。”
一进院子里,整个院子的婢女全都停下手中的事,齐齐见礼。
“起来吧。”落雨笑着说道,提步便往台阶上走。
还未走到屋门口,只见一个中年妇人,嬷嬷打扮,从屋里走了出来,笑着对落雨见礼:“郡主万福,夏姨娘昨晚上没休息好,这会儿刚刚歇下……”
“夏姨娘好大的架子,从进府到现在,我还没见上一面呢。”落雨笑容一敛,不客气地说道。
“姨娘的胎像不稳,太医说要卧床休息,不宜四处走动,还请郡主原谅。”妇人福礼道歉,脚步却半分没让。
打那妇人从屋里出来,云初看向她身后,面上虽然不显,心里已然掀起惊涛骇浪。
见落雨蹙眉正要训斥,她上前一步,叉腰吼道:“少废话!郡主今天必须要见夏姨娘,识相的,让郡主好生见上一见,你这奴才若再不闪开,郡主立马喊人来把你提脚卖了,信不信!”
落雨一愣,看这雄赳赳的狗腿丫鬟架势,心里不由给云初点个赞。
熊大哪里都好,就是太过内敛……
像云初这种暴脾气的丫鬟,才是她的爱啊!
原以为那妇人会吓得闪到一边,却没想到她和气地笑笑,温声劝道:“奴是王爷亲自派来照顾姨娘的,姨娘肚子里怀的可是郡主的亲弟弟,郡主向来最重孝义亲情,一定不想出什么闪失吧!”
落雨挑眉看向她:“亲‘弟弟’?我今天才知道,府里还有妈妈这等铁口直断的人物,不知妈妈贵姓?”
“郡主谬赞了,奴婢不过是个低贱之人,姓名不值得在郡主面前提起。”妇人赶忙福礼道。
“你还知道自己是低贱之人……来人!把她给我绑了!”落雨挥手唤道。
丫鬟婆子们正要上前,只见两个暗卫飞身出来,拦在妇人的身前。
“王爷特别交代了,夏姨娘休息的时候,任何人都不得打扰,郡主还是请回吧!”妇人笑着福礼道。
云初把手背在后头,敲了敲别在腰后的刀面,给落雨打了个手势,往落雨的身侧退去。
妇人见云初退走,以为她们知难而退,笑的越发深切。
落雨待云初撤到身侧,看见妇人的笑容,嘴角轻勾,趁她不备,一个欺身上前,一把制住她的双手,狠狠锁住她的喉咙。
妇人咬牙欲反击,似想到什么,攥成拳的手陡然一松。
“我今天一定要见到夏姨娘,你大可让暗卫上,看他们敢不敢杀我。再看看……是你死的快还是我死的快。”落雨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云初见状,抽出大刀,信手胡乱一挥,大声吼道:“让开!”
熊大也抽出短匕,和云初背贴着背,凶巴巴地看着拦路的暗卫。
两个暗卫踟蹰看向妇人,妇人对他们使了个眼色,暗卫迅速退去。
落雨一马当先,攫着妇人直接往卧房走。
云初紧随其后。
熊大叉腰守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乌泱泱跪了一院子的仆妇们。
落雨和云初一进卧房,见床帷低垂,屋里寂静无声。
云初朝落雨使个眼色,快速往床边走去。
妇人这会儿终于明白始作俑者是云初,双手紧握成拳,欲暴起阻拦,却被早有准备的落雨掀翻在地,再次制得死死的。
云初掀开帷帐,只见一个****安静地躺在床上,容长脸,一双眼睛大而亮,看向云初,神情带着几分倨傲,像在看一个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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