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路灯掺杂惨白月光映在车里人的脸上,烟雾随凌晨微风从车中窜出,吹到祝老道面前,老道探鼻子深吸一口说:“嗯,不错,利群!硬包的。”
车里人稍显迟疑。
0.5秒后。
“你也‘抽’利群?”
老道:“嗯。”
“上来吧!闷驴,你去开车。”
哗,面包车‘门’被拉开。
祝老道朝我一挤眼,弯腰低头,嗖,钻进了车厢里。
我和祁道长搁后边鱼贯而入。
砰!
车‘门’拉紧。
发动机轰鸣。改装过的五荾面包瞬间挂档,油‘门’,轻吼一声,眨间就进入每小时40公里的高速行驶状态。
车内空间还算舒适,加上我们三个人也不算是很挤。
坐稳当了,等车拐过公园区域,稳坐副驾驶的横‘肉’汉子回头递给祝老道一根烟。
老道接过,又麻利地跟对方的烟在空中亲嘴,对着了火后,横‘肉’汉子:“白大刮,你听说过吗?”
我噗……
扭头奔车窗外笑喷了。
你妹儿,我只听过刮大白(抹白灰墙),长这么大,还第一次听说白大刮。这,这人名儿,还是怪物名儿啊。
喷过,我转过头,发现车里另外一矮胖黑伙计,正用极不友善的目光审视我。
我眨了眨眼,很正经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祝老道‘抽’了口烟,吐烟雾似在思忖说:“白大刮,莫不就是……”
横‘肉’汉子:“没错,白江,白大刮,就是我!道上人称,进‘洞’刮三米土的白大刮,就是本人。”
祝老道抱拳:“汉子,久仰!”
白大刮点了下头。
这时,陈教授伸手把身上的绳子解了,笑呵呵地说:“那个,既然祝道长已经知晓,我就不再隐瞒了。这位呢是白大刮,白先生。白先生多年来,一直致力于民间考古事业,许多文物的发掘,保护和抢救,都跟白先生的努力不可分割呀。”
陈教授介绍完副驾驶那位,又一扭头,指着车里矮胖黑先生对我们说:“这位是小杨,小杨同志呢,这么多年来,一直跟我们一起研究工程爆破。最近一段时间,小杨在地底‘洞’‘穴’爆破领域,取得了很优秀的成果。对了,还有那位……”
陈教授指着驾驶室开车的人说:“他呢,一直以来都默默地为考古事业,文物抢救工作奉献着生命和青‘春’,他没有名字,大家都亲切地称呼他为闷驴。闷驴同志擅长的是自由搏击和徒手格斗,以及那个……那个,强行终结生命体的生命……呵呵,闷驴同志劳苦功高啊,呵呵,呵呵……”
车窗吹来凉爽的晨风,我尽情吹着,同时心里终于明白,什么才叫真正的不要脸!
妈蛋,盗墓挖坟就说盗墓呗,非得搞得跟那什么似的,陈教授,我服了你了!
祝老道眼珠子一转,屈指把‘抽’半截的烟头弹窗外,扭脑袋,一乐,直接对陈教授说:“啧啧,你不早说,这都是文物保护工作者,这个,崇高啊,崇高。”
陈教授轻咳:“也不行,这个外界对我们多有误解。其实我们长年工作在外,风餐‘露’宿,为的是什么呀。哎,不说这个了。祝道长,祁道长还有雷小道长。这个,我之所以骗你们来,委实是不得以而为之呀。”
祝老道:“别急,慢慢讲,慢慢讲……”
陈教授:“哎,实话跟你们说了吧。上次,我跟几个同事一起去东北的一个村子里收东西。一开始还‘挺’顺。后来,东西收到手,我就问了人家一句,这东西是搁哪儿‘弄’的,能不能带我们去看看。”
“结果,我们就去了。”
“可是,可是……”陈教授使劲,使劲地‘揉’眼珠子,‘揉’啊‘揉’,终于‘揉’红了,然后他眼泪汪汪说:“我的几个同事,他们,他们都在那个发掘文物的现场被害了。呜呜……”
老瘪犊子讲到这儿,他捂上眼睛就哭了起来。
祝老道听了问:“怎么被害的呀。”
陈教授‘抽’泣说:“在‘洞’里,不知道让啥东西,就给祸害了。”
祝老道:“那,你叫我们来?”
陈教授掏纸巾,擦了把大鼻涕,‘抽’动下鼻子郑重跟我们说:“几位道长都是高人。我们几个人,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重回文物发掘的现场,然后,然后,将……将同事们的遗骸找出来,再好生安葬。”
祝老道迟疑:“呃,这个……”
陈教授马上:“老白,快,把东西拿来。”
副驾驶的白大刮,一转手,递给陈教授一个黑‘色’的手拎兜。
陈教授当我们面儿,打开兜,将里面东西一‘露’。
好家伙,码的整整齐齐的全是一叠叠的‘毛’爷爷。
陈教授很是诚恳地说:“这里是三十万!算是预付的定金,如果,成功把我同事的尸骸全都找到。我会再拿四十万给你们。”
祝老道想都没想,脱口就说:“成‘交’!”
陈教授:“好,道长是爽快人,我那些死去的同事,要是知道道长帮他们找尸骸,他们九泉之下,会感‘激’不尽的。”
祝老道摆了摆手说:“别提这些了,那个,我们什么时候动身呐。”
陈教授:“就现在!我们现在,已经在前往东北的路上了!”
好吧,现在我终于明白,二位道长为啥那样说陈教授了。
这个老叫兽儿,他不仅是只老狐狸,更加是一位演技派达人。
找什么同事的骸骨啊,什么抢救文物,发掘文物啊!
摆明就是,这老家伙去了什么地方挖东西,结果,不知挖出来什么,让跟着一起去的人,全躺里边儿了。
而他知道我们是道家人物,身上有本事,所以就想请我们过去。但是呢,他又知我们不可能昧良心,去发死人财,所以硬头皮,就扯了这么一个,瞎的不能再瞎的大瞎话!
骗谁呀?其实,陈叫兽心里明镜,他很清楚这骗不了我们。这么说,无非是给大家找个台阶,找个借口。
人类,经常干这种事儿。
比如,男人约好去嫖娼。
直接说,走啊,我们去找卖银的,嫖一回娼。这多难听呀,就算朋友有那心思,也不乐意跟你去。
你要换个说法呢,比如,走啊,我们资助一下失足‘女’的生意,她们没有生意,好可怜哦,饭都吃不好呢。
这,心情就大不一样喽!
古代,类似这样的事儿,更是多了去了。****聚众,杀人越货,打家劫舍,叫什么替天行道,杀富济贫……
说白了,就是给自已干的坏事,扣一光鲜的大帽子而已。
另外,这帽子扣了,轻易还不能摘,一摘,一捅破,那就没意思,心就散喽。
祝老道深明人‘性’,他是想借这个机会搞清楚陈教授在东北究竟遇到了什么。
另一方面。
有白大刮这一票人搁面上顶着,左原背后的势力与我们‘交’锋时,祝老道手上也还有炮灰可以用!
彼此算计,各取所需!
这便是,复杂,且极其厚黑的人‘性’!
陈教授见祝老道同意,当下高兴不已,又是递烟,又是给祁道长和我拿水果,饮料。
我喝了口可乐。
抬头问陈教授:“我家就东北,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呀?”
陈教授笑说:“小道长,不是我说大话,我讲的那个地方,在东北本地并不出名儿,但在外地人眼里,那却是一个非常有名的小村屯。”
“咦,什么屯?”
陈教授神秘一笑:“大仙儿屯!”
我听的一惊:“什么?大仙儿屯,照这么说,那屯子里,全是大仙儿?”
陈教授:“说对了,不敢讲百分之百吧,那个屯子里,几户家家都供奉仙家,家家都有香火,并且家家都能看事儿,治病!”
讲到这儿,陈教授感慨:“正因如此,有许多外地人,不远千里过来,为的就是,求大仙儿,给算上一命,甚至是救一救身上的病症!”
一听这话,我和祝老道就微笑了。
祁道长却摇头止不住地叹息。
世人愚昧,陈教授讲的根本不是什么大仙儿!
他讲的,很可能就是,鬼,灵,‘精’,怪!这四种能附在人身上,施展神通,‘迷’‘惑’人‘性’的东西!
鬼,咱不多说了。人死后怨气不化,结怨成鬼。灵呢,大部份讲的都是动物灵,动物灵,多指,胡黄白灰柳,五家。这五家指的又是,狐狸,黄皮子,刺猬,老鼠,蛇五种动物。
‘精’,指的则是深山老林的大树,修行到一定的年月,偶然跟一缕破而未散的‘阴’识结合化为有一定神通的‘精’物。
怪,那就多了去了,像旱魃,山魁,等等一系列极为罕见的动物,它们被称归为怪的行列。
而民间,通常把这些称之为仙家。当然,也有一些是做好事,的确帮助人们的好动物灵。但其中,也杂带了很大一部份的邪灵!
在全国各地,尤其北方,随便一个城市,或多或少都有几个这样的仙家,摆堂口,出马,给人看事儿。
但是,一个村子,家家都有仙家顶,家家都摆堂口。
这什么节奏?
要命的节奏啊!
我想到这儿,没寻思脑子里咋突然多出了这么些冷‘门’的知识。
我只感觉这一趟的旅程,将会非常有趣。
而彼时。
祁道长正用一对忧郁的眸子凝视车窗外,口中又兀自喃喃自语:“大凶,大凶,大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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