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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那些清穿的日子(122)(1 / 1)

爱你们呦~24小时之后可看敏仪“嗯”了一声, 哒哒哒往外跑。

安父这才一脸慈爱的摸着安敏宁的头,“敏宁饿不饿,阿玛去给你做饭, 你在这坐会儿, 要是渴了让你弟弟给你倒水。”

安敏宁应了一声,随后安父不舍的看了安敏宁一眼,一步一回头依依不舍的进了厨房。

安敏宁坐在椅子上打量正堂, 正对着大门挂着一副中堂画,画上是猛虎下山,中堂两侧有白纸黑字的对联, 分别是“阴阳相隔难相见, 生死离别亦两难。音容不改记心中, 梦中思念结发情。”

对联下方是香案, 案上摆放了一个香炉并两个烛台。

安敏宁的心一沉, 家里有人不在了?

这对联分明就是在表达对亡者的思念之意。

还有结发两字,她再傻也知道是对妻子的称呼。

难怪一进来,这个家感觉少了什么, 总是空荡荡的, 原来是少了女主人。

没有女主人打理的家,也难怪冷冰冰的不像个家。

安敏宁不由咬住下唇,她还是回来晚了吗?连额娘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一想到这, 她的眼泪不由落下。

这一切都是身体自己的反应, 安敏宁却如同感同身受, 好像一切的伤心难过都是发自内心。

就如同她叫安父阿玛一样, 全都是脱口而出。

安敏宁现在开始怀疑这一切情绪都属于她自己,根本没有所谓的原身干扰。

有没有可能她是转世到这个世界,早前喝了孟婆汤记忆一片空白像正常的孩子一样长大,直到她在扬州生了那场大病后,前世的记忆突然回来,这才导致她一直以为自己是穿越。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就像她前世叫安敏宁,这一世好像还是叫安敏宁。

敏仪端了盆水进来,放在安敏宁面前。

“姐姐。”

安敏宁和颜悦色的谢过了他,绞了绞帕子,擦干眼泪。

敏仪好奇的看着安敏宁,然后小声问,“阿玛说你是我亲姐姐,那你以后会和我一起玩吗?”

安敏宁莞尔一笑,微微颔首。

敏仪立即欢呼出声。

安父端着一盘炒腊肉进来,对着敏仪说,“你小子,别闹姐姐。”然后又对安敏宁说,“我和你哥白天都不在家,这小子就一个人关在家里,他天天盼望着有人能和他一起玩。”

安敏宁抿嘴一笑没有说话。

安父慈爱的看着小儿子和刚回来的女儿心满意足,丢失许久的女儿回来了,这个家总算是圆满了,可惜的是孩子她额娘没有福气等到这一刻。

午饭做的很简单,就是一盘腊肉,还有一碟炒白菜,主食是杂粮窝窝头,一碗粘稠的白米粥。

看得出来这个家并不富裕,腊肉已经是最好的菜了。

安父一直招呼安敏宁吃,一盘腊肉拨了一半到她碗里,惹得敏仪吃醋了,嘴巴撅得老高。

安敏宁将碗中的腊肉分了一半给他,这小子才高兴起来。

吃饭间安父将家里的情况都说了一遍,让安敏宁有了大致的了解。

原来这一世她并不是叫安敏宁,而是安佳氏敏宁。

安佳氏虽然是满族老姓,但汉化的比较厉害,许多直接用安姓称呼,不过在重要场合还是会用回到安佳氏。

安父是在旗的旗人,按说应该住在内城,不过因为他年少时就不受宠,长大后更是不听家人安排和汉军旗李氏成亲,所以在成婚之后给了点钱就被打发了出来。

表面上是这样,实际上和当时家里当家作主的后娘有关,没有哪个后娘愿意成天看见原配生的孩子在眼前晃悠,挑拨了几句,安父就被分了出来。如今安父的阿玛早已去世,家里是后娘生的儿子当家,所以安父也就和那头断了关系。

这些都是后来敏宁从敏行那旁击侧敲推断出来的,这时候的安父自然不会提这些扫兴的事。

安父分到的钱财很少,根本没能力在内城置买房子,没办法只能搬到外城。

“可惜的是你额娘没有等到你回来,当年知道你丢了,她都急疯了,我们翻遍了整个京城的大街和胡同都没找到你,后来一次你娘晕倒,我们才发现她有了身孕。后来她身体不好,只能呆在家养胎,怀敏仪的时候整天念叨你,神智也有些不清醒,生下敏仪没多久就去了。”

敏宁听了这些话很难过,她抓住安父的手,认真的说,“阿玛,额娘被葬在哪,我亲自告诉她我回来了。”这样的母爱,对于她来说太沉重了。

安父百感交集,回握女儿的手,“好,是该去看看你额娘。”

敏仪在一旁举手,“我也去,我也去要去额娘。”

安父和敏宁被这孩子一打岔,随即松开了彼此的手。

安父安抚好小儿子,看着敏宁犹疑了一下,还是开了口,“敏宁,你这些年过得如何?”

敏宁放下筷子,从袖子里掏出帕子擦了擦嘴,她垂下眼帘,两只手无意识的叠起了帕子,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我还算幸运,被拐卖到扬州富人家做了丫鬟,后来生了一场大病将小时候的事差不多忘光了,主人家看着不好又将我重新发卖,然后辗转来到京城。”

她绝口不提自己被卖到扬州不是去做丫鬟而是差点成了瘦马,甚至还被培养了几年。这段不光彩的经历她不想也不愿意让家人知道,在她心里,就算是做丫鬟也比做瘦马名声好听。

这个秘密她会牢牢的埋藏在心里,直到带入坟墓中。

“来到京城后,我发现对这里人说话的口音感觉到亲切,便起了疑,可能是这里的口音勾起了我内心深处的记忆,去年的某天夜里我突然做了一个梦,梦见了小时候的事,记起了自己家胡同里有一座寺叫般若寺,还有哥哥叫敏行……”

“……这大半年来,不当值的时候我就来京城打听,直到昨天才从一个老汉那里打听到般若寺在哪里。”

虽然敏宁将自己的经历说的轻描淡写,但安父哪里不知道她受过的苦难。

“……让你受苦了,孩子!”安父嘴唇颤抖了许久,才憋出这句话来,他眨了眨眼睛,努力将眼中的湿意眨去。“难得你还记得敏行……”

停了一下,安父抹了抹眼角,说,“你别怪你敏行,这些年他过的也不好受,一直埋怨自己弄丢了你,还叫将你额娘的死也背到自己身上。可他不知道,当年他才多大点,正是贪玩的时候,哪里会想到你在家门口出事。”

手心手背都是肉,安父之前心里也有些怪罪大儿子,还有妻子的死,难免也迁怒到他身上。这些大儿子应该都知道,可实际上他才是无辜,这些年一直承受着弄丢妹妹害死额娘的煎熬,那时候还小他懂什么,要怪就该怪那些丧尽天良的拍花子!

敏宁抬眼看了安父一眼,她轻轻地摇了摇头,“我不怪哥哥,只能说我命不好,活该有这一劫。”

安父嘴张了张,而就在这时外面大门来砰砰敲门声。

正堂里的三人一起扭头往外看,安父站了起来说:“这个时候应该是你哥哥回来了,我去给他开门。”

敏宁也跟着站了起来,看着安父三两步走到院子里打开门闩。

唯一没有动静的敏仪正认真的大口吃菜,敏宁扫了他一眼,又将目光放到外面。

一个看起来极为年轻的少年走进了院子,他看起来也不过才十六七岁,面容极为干净,眉眼与自己有些相像。

若是敏宁再长大一点,脸长开了,可能会更像。敏宁回头看了敏仪一眼,还好小的这个长相随安父。

敏宁这才恍然,难怪安父这么容易就认出她,有哥哥这个模子在,她这个妹妹自然很容易被认出来。

就在敏宁恍神的时候,敏行一进院子就心情低落的对安父说,“阿玛,我觉得这次希望不大,我听好几个人说,前两天他们父兄都带他们去拜访过参领和佐领,我这次可能又排不到了。”

安父有些心疼儿子,儿子样样好,就因为没银子打点,连个缺都补不上。

“没事,排不到就排不到吧,回头去你王伯伯那,让他给你安排个差事。”老王在内城有家粮油铺子,到时候让儿子去做个伙计,先学点东西。

敏行显得羞愧之极,“阿玛,我为你丢脸了,要是我足够优秀,缺也不会被别人顶掉。”虽然说贿赂一下参领佐领,更容易补上缺,但他如果足够优秀,优秀到无人能挡,也没人敢冒着大不讳将他刷下来。

安父拍了拍他的肩,“没事没事,今天是大喜的日子,这事先放在一旁。”

大喜?敏行愣了一下,被阿玛的话弄得摸不着头脑。

安父拽着他进了正堂,一脸开心的拉过敏宁的手,“敏行,快来看看这是谁?”

家里来人了?

这是敏行第一个反应。

他看一下安父,安父一脸喜悦,像是在期待他有什么反应。

敏行随即看向敏宁,总觉得眼前这小丫头的脸莫名熟悉。

“阿玛,家里来亲戚了?”

安父脸一滞,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这是敏宁,敏宁找回来啦!”

敏行脸色一变,“唰”的一下看向敏宁,这一刻他大脑一片空白。

做了一会儿,安敏宁热得浑身冒汗,她将余下的积雪推到门口,等会有人会将这些雪铲走,至于余下的就算是化了也能排走。

歇了一会儿,她便回房去了,翠碧不在后这间屋子就成了她的了,冬日里没什么事,短工都回家过年去了,庄子里也只留了几个人当值。

过年这段时间是安敏宁最悠闲的时刻,做完仅有的活就可以随意休息,不像秋天那会儿见天的跟落叶杠上,前面扫完后面又铺了一层。

回到屋里,她翻看了一下桌子上的十几块切成巴掌大的肥皂,都是她利用厨房废油以及草木灰水做的,冬季皂化的比较慢,花了五天时间才慢慢凝固,脱模后切成了十几小块,过年这段时间就放在屋子里通风,算算还要等上三五天才能拿出来用。

古代的胰子是用动物的胰脏捣碎后加上动物的油脂再掺杂草木灰,揉成一团,放在一旁慢慢还原。

而她直接省略了胰脏,将油脂都放在一起熬制,再参入草木灰泡出来的碱水,分离出皂液后倒入模具中,虽然做的很粗糙,外加草木灰中提起的碱水含量太低,但好歹成功了。

她有信心将这些都卖出去,现在庄子里洗澡洗衣服使用的都是皂角,甚至直接使用草木灰。

高级一点能用上胰子的只有吴嬷嬷,听说上次主家赏赐的,惹得庄上不少小媳妇眼红。

也是那次,她发现了这项商机,正好她屋子平日里也没人来串门,只她一个人住,这才有机会将这些鼓捣出来。

不过也只有这些了,厨房的废油不好弄,她积攒了很久,很大一部分是捡厨房扔掉的动物油脂,那些内脏上覆盖的油脂一般都被扔掉。也幸好现在是冬天,要是夏天,放一晚就臭了,藏也藏不住。

废了好大力气也才做了这么十来块,主要是缺原料,庄子里做饭烧的是木材和秸秆,草木灰倒是随处可见,但油就没处找了,这让安敏宁伤透了脑筋,短时间是没办法做上第二批了,最后打算搞限售。

其实就是小打小闹,弄出来多少先攒着,一个月卖一次。

庄子的福利还是很不错的,一个月有一天假期可以探亲。

安敏宁没有亲可探便打算利用这一天时间去京城卖肥皂,顺便打探家人的消息。

那场梦给了她两条重要的线索,她有个哥哥叫敏行,她家住的胡同里有个叫般若寺的寺庙。

找哥哥不好找,但找有名字的寺庙就容易多了,只要找到这个般若寺,她就有可能找到家里。

安敏宁看着简陋的肥皂两眼冒光,这些可都是钱,有了钱才有希望赎身,才能进京去寻找家人。

五日之后,这日难得天晴,安敏宁告了假,将十几块肥皂用布包了起来,卷成了包裹系在胸前。

这些可是她重要的资产,关系到她的第一桶金,不然以她这一个月不到100文钱的月例得多久才能攒够赎身钱?

她记得当时扔给了人伢子那块碎银子约莫有五两,她要赎身不可能原价,最起码也要涨一倍,那就是十两。

不考虑物价上涨,十两是一万枚铜钱,以她的月例那点钱,不吃不喝筹够赎身钱得近九年时间。

九年时间黄花菜都凉了。

所以钱成了她目前最急迫的需求,而且要在京城打听消息,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跟随上京的人搭车一起进了京,这次安敏宁没有走上次那个城门,她也是故意避开,毕竟王嫂子的女儿女婿就住在那附近。她卖肥皂一事并不想让别人知道,趁着别人没有发现肥皂和胰子的区别之前,她还能偷偷赚上一笔,不然被人发现,很容易被人抓住逼她说出方子。

毕竟这肥皂相比较胰子成本低的可怜,就是耗时长了些。

所以就算是肥皂比胰子好用,她也只敢借助胰子的名义来卖,而不是直接用肥皂的名字。

和庄上的人在城门钱分别,约好了申时在城门外集合,安敏宁就背着包裹排队进城。

进城后她没有去别地儿,直接打听最近的银楼在哪里,打听到之后她就在银楼外面蹲点。

这时代进银楼置办首饰的女人,都说明家庭比较富裕,手里比较阔绰,所以将她们定为肥皂的推销目标是最合适不过了。

若是她将肥皂拿到庄子那卖,可能半年都卖不出去一块,因为大家都舍不得花这个冤枉钱,无本的皂角虽然没有肥皂清洗的干净,但凑合凑合总能用。

肥皂做出来后安敏宁就已经做了定位,销售目标是哪些群体。

城门这块属于外城,基本上都是汉人居住,所以真正的大银楼都不屑于开在这,而是在内城服务权贵。

这些小银楼基本上都是面相城里百姓,安敏宁就看见好几对都是母女一起。

观察了一会儿,安敏宁就随从一对母女一起进了银楼,不远不近的跟着,倒是让银楼里的人误以为她和前面两人是一起的。

安敏宁随意在店里看了看,这些首饰并没有吸引她的目光,她正凝神听店里客人说话。

一听才知道,来银楼的多是为女儿置办嫁妆。

那这就好办了,安敏宁跟随一对选好首饰的母女出门,等对方走出店后不久,忙叫住了对方。

“前面的夫人小姐还请等等。”

前方那对母女停下,满脸疑惑的回头,安敏宁跑到两人面前,“这位夫人,我之前在银楼听说您是为您女儿置办嫁妆,有没有考虑再加两块胰子。”

母女两忙摇摇头,连问都不问,匆匆忙忙走了。

安敏宁很是纳闷,又拦住了两对,都是同一个反应。

中午时她买了一块烧饼,边吃边想之前那是怎么一回事?

随后她看向卖烧饼大婶那油腻的手,便问她需不需要胰子。

大婶自嘲道:“胰子?那是贵人才用的,我哪用得起,回家用草木灰搓一搓就行了。”

安敏宁这才恍然,之前那些人为什么是这样的反应?

在普通百姓眼里胰子是神秘贵重的物品,只有贵人才用,平常人家别说买,听到都直摇头,那价格更是连问都不敢问。

看来要想将这些肥皂卖出去还得包装一下。

吸取了上午的教训,这次安敏宁没有直接开口卖,而是神神秘秘的拉着人说自己有前朝洁面的宫廷秘方,试着做了几块,洗过脸后又嫩又滑,现在一块只要十文钱,然后问对方想不想买两块给女儿压箱底,既有面子又实惠。

那母亲还没心动,女儿先心动了,无论哪个朝代的女人都逃不脱变美的诱惑。

安敏宁没有再继续劝,只是说手里剩下没几块了,卖完就没有了。

母亲没有表示,女儿先急了,眼巴巴的看着自己母亲。

最后母亲一咬牙,肉疼的摸出二十文钱买了两块。

这年代二十文钱可是能买一斤面粉,够全家吃几顿白面馍馍了。

安敏宁收了钱后就将两块肥皂递过去,对方母亲忙塞到怀里,拉着女儿匆匆忙忙走了。

依照同样的方法,安敏宁有成功也有失败,一个多时辰功夫,将十二块肥皂成功卖了出去。

剩下一块她不准备卖了,准备当成自己从京城买的,拿回去送吴嬷嬷。不求别的,只期望对方能照看她一点。

吴嬷嬷收到肥皂后没说什么,只是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安敏宁都顺利的请到了假。

二月时朝廷要打仗,皇帝亲征。没有了皇帝在坐镇,明显整个京城戒备都松散了许多,连看守城门的小兵都懒懒散散。

对于安敏宁来说,最大的好处就街上的百姓越来越多了,她制作的肥皂在小部分群体内出名了,因为她制作的肥皂没有什么怪味,比传统的胰子清洁力度还要好。

已经用不上她去拉人,客户一传十十传百,每次拿过去的货都被哄抢而光。

安敏宁已经开始买植物油制作肥皂,用植物油的好处就是不需要开火更安全,动物油脂炼油时总会有异味传出,之前几次差点被人发现。

后来她制作出来的肥皂都拿到东院空置的下人房通风,不过因为无法一次性出太多货,所以她还是空置着量,每月只出二十块,多了她出庄子不好解释。

卖完肥皂余下的时间安敏宁开始向老一辈人打探般若寺的消息,也不知道是不是般若寺没什么名气,刚开始问人都说没听过,这让她一度有些泄气,现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猜错了,般若寺并不在京城。

直到半年后的一天,安敏宁终于从一个老汉口中得到了般若寺的消息。

傍晚安父当值回来,见得了这么多银子也是大吃一惊。

“怎么一下赚这么多?”

敏行兴奋道:“阿玛,妹妹可真厉害,直接将香皂卖到胭脂铺去了,人家三十文一块都不带还价的!”

安父看着敏宁吃惊道:“这么贵谁会愿意买?这东西又不能拿来吃!还有是哪家胭脂铺?卖不出去会不会来找咱们退?”

敏宁笑眯眯地摇头,“不会,我们签了契约的,货物既出概不退换。何况胭脂铺开在繁华的地方,这个价格对于真正的有钱人来说不算什么。”

安父点点头,“那就好,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阿玛也帮不上什么忙。”

敏行还在喋喋不休诉说着今日的功绩,还说以后就跟着妹妹做香皂算了,也不用去争什么兵缺了。

这一日赚的比当兵一年的俸禄还要多。

然而敏宁先给他泼了冷水,“物以稀为贵,也只是刚开始才有这么高的价,香皂不是吃的,一块能用许久,等过上几个月就赚不了这么多了。”上流社会就那么点人,一年时间足够市场饱和。

敏行反而有些乐观,“那也没什么,反正那些猪油草木灰跟白捡似的。”

“现在不值钱,是因为别人没发现,是不知道做香皂的材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些迟早会被别人发现。到时候必定会有人来抢方子,所以我打算开作坊,让人将目光转移到作坊上去,顶多防止被泄露,却不会危及到家里人的安全,所以趁现在还占点优势,能赚一点是一点。”

安父也意识到这里面的危机,在京城里呆了这么多年,他不是没听说过有的铺子被夺了祖传方子,并且被逼的走投无路。

“这一点你考虑的很好,有了作坊,人家也不会直接下狠手,方子丢了就丢了,没有比什么比家人的安全重要。”

敏行先是不理解,可听阿玛一说,他也吓了一身冷汗。原来做生意还有这么多危险!

“敏宁,以后你就安心在家呆着,不要在作坊露面。反正你哥也知道工序,以后这件事就交给他处理。”安父打算将女儿从这件事中摘出来,免得以后被人发现这个产业是出自她手中。

敏行一个大男人自然能扛着,但是换成敏宁,这世界上有太多的肮脏手段来对付一个女子,他可不想自己好端端的女儿被权贵人家收入房中。

敏宁顺从地点头,她也是这么打算的,一切等选秀,选秀之后她就自由了,不会被胡乱指婚,她也能施展身手。

这个时代二十岁还没有嫁出去的旗女多的是。

好吧,敏宁自动忽略二十还没嫁出去的一般是没有嫁妆。

次日,安父一早就出门,等到下午才一身醉醺醺的回来。

敏宁去煮了解酒茶,敏行忙着照顾阿玛,等灌了解酒茶,安父安静的睡下,两人才带上门出去。

傍晚时安父醒过来,敏宁才知道早上他去找了掌管他们这一户的佐领。

安父笑的畅快,“我已经跟佐领说了家里做了点小生意,愿意奉上一层利润给他。佐领已经同意会照看家里的生意。”有了佐领,以后谁想动他家生意就得掂量一下。

敏宁会意,她阿玛这是紧赶着给家里找靠山去了。

虽然佐领对上亲王府胜率不大,但是好歹是八旗的一个佐领,聊胜于无。有高个儿在前面顶着,也不会让他们这个普通旗人家直接对上那些庞然大物。

阿玛这是用自己的方式保护儿女,这笔钱花的划算!

“敏宁啊,我暂时告假了,差事也分派给了别人。以后家里的生意就交给我和你哥哥打理,爹会努力赚钱给你攒嫁妆。明儿找个婢女回来伺候你,再请个精奇嬷嬷教导你礼仪,满族姑奶奶该有的,咱都得有……”

安父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最后他捂着眼睛躺在床上,声音有些闷涩,“阿玛答应过你额娘,要是把你找回来了一定让你过上好日子。只是阿玛没用,以前没能力找你,你回来还得操心家里的问题,让你一个女孩子费力养家,阿玛惭愧啊,活了半辈子还不如你一个孩子……”

敏宁就坐在床头,面上一片平静,心思不知道飞哪去了,她知道安父这是因为酒精,才会把心里话说出来。

说出来,也没想让她回话。

原以为找到家人就能自由自在,没想到不过是从一个圈子里跳进到另一个更大的圈子里,以前最大的烦恼不过是怕得罪庄子里的吴嬷嬷和管事,现在却直接走入社会面对地位更高的人。

这样想想庄子更像一个世外桃源,虽然她地位低下,但有庄子帮她抵挡外界的风雨。而回来后,虽然自由了,但找个赚钱的方法,都得战战兢兢,顾忌这顾忌那!

不过,她不后悔,若这是自由的代价她愿意支付。

只是什么时候她才能肆意的做自己想做的事,而不用考虑细枝末节呢?

敏宁茫然了,她得好好想想,想想未来的路该怎么走,是低调的过一生,还是肆意一回不枉此生?

转眼就到了冬至,院子里的积雪开始融化,天更加寒冷起来,敏宁常日躲在屋子里也不出门。

因为她不习惯在屋子里放炭盆,所以在刚入冬的时候安父给家里每人都盘了炕,当然这个每人不包含敏仪,他还小,每天混在阿玛和哥哥房里睡。

这两个多月,家里也有了大变化,先是在猪市口靠近河边的胡同里多了一套院子。

然后是家里多了一个侍候她的婢女,现在除了吃喝拉撒旁人不能代替,其他都不用她动手,婢女小青会自动送到她手里。

小青也就比敏宁大个两岁,虽然她是婢女,但并没有卖身,只签了做工的契书,平日里和敏宁住一屋,一月回一次家。

小青之所以在这个年龄出来做工,是因为家里太穷,她想攒些钱做嫁妆,安父看她有照顾三个弟弟妹妹的经验便留下了她。

至于安父一直说的精奇嬷嬷一直没有消息,这两年凡是出宫的精奇嬷嬷都被大宅子里抢了去,特别是家有女孩要参加选秀的,有了精奇嬷嬷可以提前学会宫中礼仪,免得选秀时措手不及。

安父到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主要是他想到女儿之前被拐走做了好几年奴婢,就怕身上带有奴性和小家子气,想趁着年纪小还能扭转过来,才急需精奇嬷嬷。

这一切敏宁都有察觉到,不过她没有站出来否认,主要是她自己也想学一些东西,比如识字等等,这样自己会的东西才能光明正大拿出来。

说了一个谎,就要无数个谎去圆,正常人家谁会好心教婢女识字?

这不是主动承认自己以前说谎吗?

敏宁自然不会自打嘴巴,她也想有人教导,不仅解决识字问题,更想学些礼仪,真正融入这个时代。

只有融入这个时代,才不会被当成一个异类,做异类从没有好下场,这是在跟整个时代为敌,所以她就算是装,也要将那层伪装在身上套一辈子。

找精奇嬷嬷的事,一时半会儿没有头脑,安父就将精力全都耗在了作坊那边,猪市口那套院子被改造成了作坊,因为最近香皂风靡的内城的原因,安父也大手笔直接收购猪板油来炼油。当然那些废油也收,只是做成了低档的肥皂便宜卖给了附近的居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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