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你的身体已经停留在这个时刻了。”闻起越说,声音越小。
杜蘅站在闻起的身后,死命竖起了耳朵,才听到了闻起说了什么,什么叫做身体停留不动了?
杜蘅不甚明了。
杜华黎轻蹙眉头,“什么?我明明是越变...越老的啊。”老的太快了,让她有些不知所措,无法接受,她怕她还未见过她的年幼的孩子,就已经走不出这茫茫大山了。
“阿黎,”闻起吞咽了一口水,目光带着一丝哀怨,“阿黎,并不是字面上的意思,你听我说。”
看到这样的闻起杜华黎不忍再去纠正他的称呼,沉默地让他继续说下去。
“阿黎,你知道她,她是谁吗?”闻起想要把杜蘅当作突破口。
杜华黎不明白她的病和杜蘅是谁有什么关系?
杜蘅却表情有点不对,不是闻起的哀怨,却是另一种难言的难过。
“阿黎,你不觉得,你对杜蘅特别熟悉吗?”闻起引导着杜华黎自己去深究里面的东西,这个聪明的女人不必你说的太过明白,有些事有些话难以启口,说出来说也不相信。
杜华黎用略带迷离的眼神看着杜蘅,杜蘅,她也是姓杜?而且第一眼见她时,她的心里感觉到特别的亲切,是像亲人一般的感觉。
突然她又转头看向闻起,闻起一头白发,脸上也有颇多皱纹,这分明就是...老了...而自己就一十几日的衰老,也比不过闻起的苍老,她好似忽略了很多。
难不成...杜蘅是她的孩子?
杜华黎有些为自己脑海里的猜测疯狂,这叫什么事?她一觉醒来,睡过了十几年,她的孩子长大,已是这般亭亭玉立?
闻起眼神一刻不离地看着杜华黎,“阿黎,你猜到了么?”
“阿黎,世间之事千千万万,有些事情明了简洁,有些事情如迷雾般拨弄不散。”
“小蘅草儿,是...是我的...”杜华黎不敢相信地,眼神一错不错地看着杜蘅。想要补回她不在她身旁的遗憾。
杜蘅刚想摇头,闻起抢先一步说道,“阿蘅就是泠儿,当初我将你藏于寒冰洞,把阿蘅送去杜家,直到去年,我集齐了书中所述能够救你的草药,就将阿蘅从杜家带了出来。”
“你一直沉睡不醒,可是一朝醒来,自然是要还回你睡去的岁月。”
杜华黎听的直掉泪,杜蘅拿着帕子也不知是上前的好,还是不上前的好。
闻起一把接过她手中的帕子,用眼神示意她先出去。
杜蘅沉默地在原地僵持了一会儿,看着闻起在温柔的为杜华黎擦泪,她想她还是出去吧,结果真像是什么?有什么重要的?重要的是你快乐吧,若是谎言能让人快乐,那么请你一辈子也不要让我知道真像。
杜华黎却在杜蘅关上门的刹那间变了脸色,“阿起,这些谎话编造的也太低俗了,你以为是那话本里写的么?大小姐能和那穷酸落魄书生过一辈子么?神仙,一睡经年,更是一派胡言。”
闻起眨了眨眼,“阿黎,阿蘅真的是...”
“闻起,如果你还是这样睁着眼睛说瞎话,我现在就走出去看看,大山的外面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阿黎,你...莫要为难我...”闻起静静地坐在桌旁。
“阿起,我知道人世间难得糊涂,才会过得轻松,”杜华黎像是想到了什么,“你以为你的皇兄是真心宠爱我的么?他不过是想要留住在我身上看到的影子,我不闻不问,不代表我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我还...爱...爱他,我就是舍了命,也不会独自一人离开,小蘅草儿,是不是我的孩子,我怎么不能分辨的出来,她身上有杜家的血液,却并不是我的小蘅草儿。我想我的日子不多了,阿起,我只想在剩下的岁月里,见见我那幼小,就孤苦无依的孩儿,她还那么小就离开了我的身边,我怎能放心的下她?”
原来,原来你并不爱他啊。
“阿黎,”闻起高兴地听到了前头的话,却为后头的话踌躇不决。
杜华黎见闻起仍旧想要保留,不让她知道的态度,立马卷起袖子。
闻起不知道杜华黎想要干什么,连忙慌乱的站立起来,想要避让开来
直到杜华黎把她手臂上的伤口露出来。
闻起看着那个伤口愣住了,洁白的手臂上灰黑的伤口,被一层透明的膜包裹住,闻起甚至能够嗅到在透明的膜之下,一股腐败的气息,就如同前下他为杜华黎诊脉之时,并未摸到脉搏。
闻起抬起颤抖的手轻轻地抚摸上那块伤口,入手是一片光滑,那一层膜就像是一片崭新的皮肤,却又不是真正的伤口愈合之后长出来的幼嫩肌肤,是那种强行将伤口愈合了,却让里头坏的肉给隐藏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闻起全身轻颤,不断地问自己。
杜华黎这时才留下真正的泪水,“阿起,你知道的,我时间不多了,我只是再想见泠儿一面,她过得好不好?她长得什么样?她...阿起...”
闻起不断地回想,自己查了那么多的书,只言片语一大堆。
闻起突然想到那书上所言,这药吃下去之后,就如同死人复活,但是不死不活的样子,勿沾活物,亦勿碰死物。
说的是不是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