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华蕴的思绪一下子回到了从前,他从闻起的手中接过那个小小的婴儿,婴儿软软的,他还从未抱过孩子,捧在手中,他都不敢动弹,好一阵子才熟悉了孩子在他坏里的感觉。
他僵硬着身体,抱着婴儿回到了院子里,亲手将孩子交给妻子。
“以后,她就是我们的孩子了。”郑重的对妻子说。
一转眼,孩子的孩子也该嫁人,阿黎也该有所慰藉。
老妻是真的将泠儿放在了心上,就像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现今对待阿蘅也是如此。
“阿蘅,你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你非要和你父亲走,我的心啊,就跟着你的人,一上一下。生怕你有个闪失,你可叫我怎么办啊?”杜蘅被搂在外祖母的怀里,从怀里透出来的体温,熨烫了她的心。
杜蘅忍不住哭了出来,伏在怀里听着外祖母因说话而震颤的胸膛。
“我的儿啊,你娘早早的去了,你怎么忍心,再让外祖母白发再送走一个你呢?”
“阿蘅,让外祖母看看你,”捧起杜蘅的头,一张小脸上,一双红肿的眼睛,“乖宝,别走了好不?”
杜蘅郑重的点点头。
...
被赶出来的众人,站在屋子外,面面相觑。
“公公这是何意?”三夫人宋慧珍有些皱眉,首先问道。
“瑶华她...”二夫人话说到一半,却被大夫人扯了袖口,二夫人转头看了看周围,还是闭上了嘴。
三夫人有些明白了。
几人心照不宣,各自领着自家儿媳回自个儿的小院子里去了。
三夫人带着自己的儿媳五少夫人岳夫人沿着长廊回到了长汀院中。
“婆婆,那姑娘是?”岳前如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三夫人听了儿媳的话,皱了皱眉,“就是...老夫人家那边的远房表小姐。”
宋慧珍想了想还是决定隐瞒下来,还不知道公公婆婆是怎么想的,怎么安排的,但是不管怎样安排,怎么说道,都绝不可能光明正大的说出是瑶华郡主岑踏歌来了。
还不如现在就先掩下来,她看到自家儿媳一副懵懂的样子,在心里一阵叹息,她真不知道为小五娶对了妻子么?什么都要她教着,架不住的是小五喜欢啊,但至少还算一个听话的。
岳前如也并不是傻,只是被岳家护的太好了,有些事只看到了表面,却不懂该怎样往深里去思考问题。
她能敏感的察觉到婆婆对她的隐瞒,但她也不好再继续深问下去。
她想她回去问问觉英,或许觉英能知道这个表小姐是谁。
她决定先告退回自己的院子里去。
“那个...表...小姐那里,你有空就多去和她说说话,她...她现今父母双亡,你和她又是同龄人,想来也能很快的玩到一块儿去。”
宋慧珍说完这番话,便摆手让儿媳退下。
她也不知道自己最后说的那番话,对还是不对,可是不管是公公婆婆的态度,还是瑶华本身身后的岑家,都是不容她忽视的。
岳前如反复想着婆婆最后一句话的意思,是让她交好这个表小姐么?这个表小姐年少无依,却得到老夫人的青睐,她还从未看到过老夫人如此失色。
婆婆和几位伯母的表现,也都反应出来了,这个远房小姐并不简单,可是既然是来投奔杜家的人,又有怎个不同呢?
回到院子里的岳前如,径直回到了房间,却看见正在睡觉的五少爷杜觉英。
岳前如觉得这样就吵醒觉英不大好,索性搬一把凳子,在床前坐下,拿着前头没绣完的帕子继续绣了起来。
杜觉英中午和同窗小酌了几杯,有几分醉意,这才回屋补眠。
他一睁开眼,便看见妻子安安静静的坐在床边在绣帕子,他心里微微一暖,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坐了起来。
却把岳前如吓了一跳,“你怎么就醒了?”
杜觉英一把捞住妻子,将她往床上拖,“你来,再和我睡一觉吧。”
岳前如笑着轻轻拍打丈夫,“别闹了,前下老夫人派人来请,晚上我们上她那儿,你若是再不醒来,我可就要拽你起来了。”
“哦,怎么了?祖母她...”杜觉英一听就知道有什么事了。
“说是今日远房表小姐来,为她接风。”
“远房表小姐?是哪个?”杜觉英有些纳闷。
“你也不知道呀,我正想问你呢!那表小姐明艳动人,端的是美貌非常,”岳前如故意斜睨了杜觉英一眼,“见过她的人,就忘不了她。”岳前如故意夸大其词,称赞表小姐。
“我可不知道,我还有一个这样的表妹呢。”
岳前如将前下在宜山居发生的事,还有婆婆宋慧珍嘱咐她的话,一字不漏的都形容给杜觉英听。
杜觉英听完搂着岳前如陷入深思,其实他在书院里也有听闻,说是房总管亲自领着一个姑娘进来,去了祖父的小院里。
之前他粗听还不觉有什么奇怪之处,还在纳闷为何同窗好友还在打探那个姑娘是谁?可是听完妻子的描述,他又觉得似乎又有些奇特之处。
一道光闪过划过眼前,他却抓不住,他感觉他一定是见过这个表小姐的。
他又想到妻子形容那个表小姐,明艳动人,他摇摇头,和妻子一起从床上起来,唤来丫鬟,为他更衣。
他想,要知道到底是谁,去见一面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