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宝玉站在窝棚外,心里也是很难受,看着钱美凤离去的背影,表情黯然,他知道,不管怎么说,他都给钱美凤带来了无法弥补的伤害。
是啊,也不知道咋搞的,自己对美凤一再犯错,而这次的错误恐怕再也解释不清楚了。
过了半天,王宝玉才注意那两头倒霉牛,两个家伙对于生的一切很是漠然,依旧一副不管不顾的态势,一会儿顶顶牛,一会儿吃口草。
王宝玉看着来气,他找来了一根细长的树枝,对着两头牛就是一阵乱打,打得两个家伙瞪大了牛眼,惊慌失措,躲躲闪闪。打累了,王宝玉将两头牛从山上赶了下来,不管怎样,总不能让这两头牛丢在山上,那可是一笔不小的损失。
此时的王宝玉,自然不敢到钱美凤家去,在河堤上恰好碰到了五队的老徐头,就让老徐头将两头牛给钱美凤赶了回去,老徐头对于队长的安排,自然是笑呵呵照办。
已是中午时分,王宝玉觉得心情很郁闷,今天生的事情,已经证明春哥丸大获成功,可是他却一点儿成功的喜悦也没有,满脑子里都是钱美凤哭泣的脸,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一场真正的狂风骤雨就要来临了。
彻底蔫吧的王宝玉并没有直接回家吃饭,而是转身去了村部。到了办公室,王宝玉一支接一支的抽着烟,苦思冥想如何妥善解决钱美凤的问题。就在这时,他摸到兜里的三枚铜钱,忽然想到,不如算上一卦,让老天告诉自己一下答案吧!
哗啦啦的摇了六次,排出卦象,是“地火明夷”卦,王宝玉拿出万年历,查了一下日子,仔细研究起卦象来。
“地火明夷”有受伤的含义,看起来挺准的,钱美凤今天就受伤了,还流了血,王宝玉这样想着,自我解嘲般的露出了一个苦笑,再细细一看,父母爻与日月形成“三刑”的卦象,这是什么意思?王宝玉挠着脑袋苦苦分析着。
就在这时,会计张时趣走了进来,看到王宝玉正在研究画在纸上的六条横道,忍不住凑过来好奇地问道:“宝玉,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王宝玉抬头一看是张时趣,也没太在意,心不在焉的说道:“没啥!给自己算一下今天的运气。”
张时趣一听,来了兴致,上前对王宝玉说道:“宝玉,咋个算法,你给我也算一卦。钱儿不是问题。”
王宝玉摇了摇头,说道:“改天吧!没看见我正忙着给自己算卦嘛!”说着,又低头仔细研究起来。
张时趣觉得有些遗憾,又有些不死心,上身趴在桌子上,凑上前对王宝玉问道:“算得咋样啊?我看你最近风头很劲,运气一定不错,兴许还要走桃花运呢!”。
王宝玉撇了撇嘴,开玩笑道:“我可不像你们,整天惦记着桃花运,小心下面的东西别累弯了。”
张时趣嘿嘿笑了,说道:“宝玉,其实我想算的也不是啥桃花运,而是想算一下我老娘的情况如何,我看你这上面写着父母巳火,这是啥意思啊?”
“这个嘛!说了你也不明白。”王宝玉随口说道,感觉他很烦。
“嘿嘿,怎么,还怕我学会了抢你的饭碗?这有啥难的,都着火了还能有啥好事儿,别是惹了什么风流债吧?你不是算自己吗,跟父母什么关系?”
张时趣的话,猛的触动了王宝玉敏锐的神经,让他再一次关注到那个组成“三刑”卦象的父母爻,忽然,他明白了卦象的含义。
王宝玉猛然站起身来,面露紧张地说道:“张会计,我必须走了,这卦上说的很明白,我干爹正在家中遇到危险,我要去救他。”
“家里真着火了啊?不能吧?宝玉你看你一惊一乍的,在家还能出啥事儿?”张会计推推眼镜问道。
“火的意思并不能只是理解为着火,它也是说,哎,算了,下次跟你解释!”王宝玉说完,一溜烟地就没了踪影,张时趣在原地嘀咕道:“难道事态真得这样严重,别是见我没拿钱不给算,要不就是逗我玩儿。”
张时趣这么想着,无聊的打着哈哈准备回家,边走边寻思,不对,这个王宝玉脑瓜灵,喜欢玩心眼儿,可怎么着也不能拿自己干爹的安危开玩笑啊,说不定真有点灾啊难的,反正晌午吃饭时间还早,不如过去瞧瞧,看他算得准不准。于是,张时趣忍不住踱着步子,向王宝玉家走去。
王宝玉一路奔跑,还没到家门口,就远远看见围着一群人,不好!王宝玉暗叫一声,步伐也更紧了。
等他赶到家,只听一个粗嗓门正在大声叫嚷道:“王宝玉,你他娘的给老子出来,信不信老子放火把你家的房子烧了,烧死你这个小兔崽子!”
来人正是钱美凤的哥哥钢蛋,原来,他回家后看到了两眼哭得通红的妹妹,连忙问生了什么事儿,钱美凤自然不肯说,恰好这时,老徐头将两头小牤牛给送了回来,钢蛋一问,居然是王宝玉把牛从山上赶下来的!
不用说,肯定是王宝玉这个混蛋在山上欺负了妹妹,这让钢蛋火冒三丈,七窍生烟。
“是不是王宝玉那个小兔崽子欺负你了?”钢蛋怒不可遏地对妹妹问道。
钱美凤不说话,眼泪一个劲的往下掉,这让一向心疼妹妹的钢蛋再也无法忍受,他腾的一下站起身来,口中说道:“妹,你等着,我就把那个小兔崽子打个稀巴烂。”
钱美凤一下停止了哭泣,口中说道:“哥,我求你了,别去打宝玉。”
钱美凤的话,让钢蛋更加恼怒,他脑门的青筋都要凸起来了,他暴跳如雷地吼道:“到现在你还护着他,一个二流子哪里值得你对他好!不行,今天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这小兔崽子!”
钢蛋咬牙切齿的一路向王宝玉家快赶去,钱美凤一看觉得事情不好,也连忙追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