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翾倒是想留下来听听这个李士要吐些什么东西出来,但他刚将李士嘴里的布抽出来的时候,李士便大声嚷嚷了几句,他嘴里的话语似乎是什么地方的方言,叫人一时之间听不太明白。
只不过北辰天的脸色变了几分,当即便叫他跟苏黎两人先行退下,李士和裴皓哲留了下来。
宫灯将笼罩在黑夜里的皇宫照的金碧辉煌,美不胜收。两排身着深蓝色抹胸前的宫女手执宫灯走在前方引路。
一身深紫锦袍的叶翾和米白色锦袍的苏黎缓步而行,宫灯将两个人的影子拉的细长,看起来异常高大。
虽训练有素,但这两人是闻名天下的翩翩美男子,一人沧海遗珠,俊美无寿。一人风度翩翩,清新俊逸。
只是往那儿一站,便叫人心花怒放,就更别说贴两人如此之近了。
叶翾脚步放缓,叫那群宫女离的远些,他似不觉异样,只轻笑说道:“本世子还以为小侯爷早已怀拥美人卧床帷,一度。”
苏黎嘴角习惯性弯起,“还以为叶世子淡泊一生,不屑世事。却不曾想世子也是有断案的赤子之心。”
他将若雪送回去之后,是不打算管贺兰音的事情。于他来说,这不过是裴皓哲变相的给贺兰音一个教训而已。
但不知为何,他隐隐觉得事情貌似没这么简单,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到了皇宫。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竟然遇到了叶翾。
这个之前一直嫌弃贺兰音的男子,大半夜的突然来皇宫干什么?恰巧绑了裴皓哲的策士?鬼才相信他的话!
叶翾轻叹一声,“本世子也不想管这档子破事儿。但听闻苏小侯爷将知己若雪接回去之后,本世子倒是对音音姑娘起了一丝的怜悯。一个不过是唱个曲儿动听的人,怎么就能比得上一个,恩,行为稍微有点不雅的侠女呢。”
苏黎脚步顿住,叶翾转过头来,嘴角浮起一抹笑来:“小侯爷莫要误会什么。叶翾没有贬低的意思,只不过现在音音姑娘掌管着我们的后院儿生活,以她的性子,想要后院不着火,还是要捧着点儿的。今日小侯爷所为,怕是已经伤了姑娘的心。这场比赛,看来是叶翾要笑拿头筹。”
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叶翾定不负众望,将此女收服于后院之中,不再祸害他人。”
苏黎还未说话,被皇帝压着去淑德殿的一伙儿人出现在长拱门道口,叶翾眼前微微一亮:“音音姑娘!”
贺兰音正摸着下巴想事情,听到熟悉的声音一怔,转过头便瞧见一脸笑嘻嘻的叶翾:“你怎么会在这里?”
“自然是来瞧你,”叶翾挥挥手,暂且屏退了禁卫军和宫中下人,苏黎也想要上前,但方才叶翾一番言语,叫他耳后根都红了起来。
他只带了若雪走是事实,心中涌起一股子羞愧,只得抿了双唇远远的站在那儿。
“一日不见你好象又瘦了,”叶翾充分的将‘捧’这个字发挥的淋漓尽致,夸起人来眼睛都不眨,“是不是有人克扣你的口粮?”
贺兰音额角微抽,忍住伸手探他额头有没有发热的冲动,贴近他:“你又发什么疯?说好的装作不认识的呢?”
叶翾也趁机靠的她更近了些:“靠我这么近做什么?想要我抱你?你若不害羞,我也是没有问题的。”
他微张手臂,竟真的要抱。
周围响起了一片抽气之声,贺兰音嘴角也抽了起来:“叶翾?”
“说笑的,音音姑娘神情恍惚,本世子是担心姑娘受了惊。”叶翾挥了下衣袖,眼中含笑,他拉过贺兰音的手,往她手里轻轻放了一物。
贺兰音疑惑的看着躺在手中心的精巧玉佩,疑惑道:“这是什么?”
“是我父王留下来的遗物,”叶翾淡笑,“有此物如我父王亲临,宫里除了禁地和皇上前殿,任何地方你都可以去。”
贺兰音手一哆嗦,差点将玉摔碎在地上。叶翾嗤笑一声,伸手点她眉心:“若想还我,便在游湖灯会上还我罢。”
他说罢便走,丝毫不在意刚刚自己的行为是有多么的撩,别说贺兰音了,就连苏黎都怔在原地。
这还是他所知道的,传闻中那个弱世子吗?
哦,对了,世人只是说他弱,擅长谋略,平日里见不到面,他人不易近身!至于他性子什么的,根本就没人了解!
被他手指点过的地方,直到他的身影消失许久还尚有余温。
贺兰音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眉心,一时之间摸不准叶翾究竟是想做什么?
她心下疑惑,随行宫女对她嫉妒羡慕无比,一路上都眼巴巴的盯着她手里的玉佩看,直到引领到淑德殿前,才舍不得般的站在原地。
大老远的就瞧见两个身影在淑德殿门前忙乎着什么,贺兰音走近一看,就瞧见其中一人抬起头,兴奋的朝她挥了挥手:“师姐,师姐!”
不是方才在大门口晕倒的白肃清又是谁?
一边帮着忙活的小奴抬起头,恭恭敬敬的朝她行礼:“贺兰小姐。”
身后宫女很识趣的退了下去,贺兰音眉头一挑,视线落到他们前面摆着的桌子。
桌子上摆了个香炉,三根飘着青烟的香插在上方,小奴手里端着不知从哪儿弄来的烧鸡,规规矩矩的摆在上面。
白肃清一边朝自己的嘴里丢着东西,一边招呼她:“师姐,你来的刚好!这说明我们之间,真的是太有缘分了。”
贺兰音捏起一颗他拿来当糖丸吃的东西,嗅了嗅,略惊讶道:“百解丸?”
难怪他醒的这么快,这玩意儿吃一颗就可以解百毒,白肃清竟然拿来当糖豆豆吃?白府虽然是世袭宗族,但百解丸的草药想要集中起来,也没有那么容易。
白肃清递给她一粒,“师姐吃一粒?”
干娘自幼就替她把过脉泡过药浴,自然不需要这些。
瞧她不接,白肃清丢进自己的嘴里,他站起身来,脸上是自她认识他以来从来有过的认真。细长桃花眼眨了眨,很是诚恳:“贺兰音,从今天开始,你便是我的师姐,我们拜个天地,从此就是一家人了。”
贺兰音调头就走,白肃清赶紧拦在她身前:“你别误会啊,我说的拜天地不是洞房,是咱们拜把子!从此以后你主内,我主外,咱们强强联手,谁欺负咱们,咱们就把他打的满地找牙!”
贺兰音抚住自己的额头,“你让开。”
“真的师姐,”白肃清正了神色,“我万没有在开玩笑。”
贺兰音抬头,好笑的看站他:“昨天你还要置我于死地,今日就改了性子。说出去,谁信?”
白肃清脸上一红,轻咳一声:“没错,昨天是想整你来着。可我知道你武功高强啊!我那是故意的,那奴隶场主吞了我多少银两,我早看他不爽了!”
“合着你就是利用我,想在奴隶场主那儿翻个身?”贺兰音嘴角笑意微冷,“再不让开就废了你。”
白肃清打了个哆嗦,连忙让开了道,后觉得不死心,朝着贺兰音道:“贺兰音,咱们现在是一根线上的蚂蚱。暗处的人不仅想杀了你,也想杀了我。你若跟我结拜,我就带着你去复仇!”
贺兰音身形顿住,转过头看他:“就凭你?”
白肃清‘唰’的一声打开扇子,摇的好不风骚:“大智没有,小谋万千。老子不阻挡他一帆风顺,也要让他在阴沟里翻船!”
贤王府中。
叶翾身着一件单薄的白色里衣,自浴堂里缓步而出。
唇角因热水温度而红的异常,他头发半湿半干,伸手拿了件平日里穿的深蓝纹锦袍套在了身上。
一直候着的莫羽微惊,“主子不休息吗?”
叶翾伸手,莫羽赶紧将手中的信件交到他的手上。慢条斯理的打开,扫了一眼信件上的事件,唇角挂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子夜未过,今天就算不得结束,现在歇息,未免早了一些。”
他话落,飞阳闪身进来,“主子,小姐和白肃清拿着您的玉佩逃出宫了。”
小飞阳用了‘逃’,也就是说这两个人即便出宫也可能不会一帆风顺。
莫羽额头抽了一下,“这么多年了,小姐万不可能这般沉不住气。莫不是裴皓哲那边有异?”
叶翾自桌上抽出一张信纸,蘸墨提笔,动作不急不缓,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策士一死,他的左臂右膀便岌岌可危,是该有异。鬼道子依旧在府中?”
莫羽:“是。”
“恩,”他轻吟一声,眉间微拧,不过瞬息思索便毫不犹豫的下笔,“音音向来不见棺材不掉泪,折他一条臂膀,叫她开心开心。”
莫羽嘴角一抽,人家鬼道子擅长机关,别说闯汝南王府了,就是从哪个门进去都要费一番周折。
哎,世子这是要他们先去当炮灰啊!
“恩,不行,我还是亲自去一趟。”叶翾直起身,将写好的信用火漆封好,递给莫羽:“找个脚程最快的信鸽送出去。”
小飞阳很懂事的拿来一件孤裘,跳着披到叶翾的肩上:“主子,这么晚了您还要出门吗?小姐曾经说过,您染了夜露就会咳嗽不止,照顾起来很麻烦的。”
莫羽险些栽倒:“飞阳!”
飞阳眨巴着眼睛,很是不解的看着一脸黑线的莫羽。
往常的怒气未有一分,倒是传来叶翾的轻笑声:“白肃清变着法子的想近水楼台先得月,叫我怎么坐的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