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骤然间卷起,天上风云变幻,所有人都在这一生雷鸣般的咆哮声中噤若寒蝉。
只见四名士兵面目严肃的的牵着死皮强壮有力的高头大马而来,每匹马上都有婴儿拳头粗的绳索,叮叮当当的声音在风中显得格外刺耳。
李芳菲的尸体,被人从棺/材里面抬了出来,那上面竟然是穿着王妃品级的服饰,穆云诃见状,凤眸轻眯,抬起战刀挑在那衣襟之处,只听轻微的撕地一声,穆云诃就将那华丽的服装给挑破了。在划了几刀,李芳菲身上的衣服几乎面目全非。
穆王爷此刻已经是怒不可遏了,穆云诃这般举动正是犹如在打他的脸。他堂堂亲王,本来是不应该如此动怒,和晚辈计较的。他也知道他的言行这几天以来是不对劲的,纵然是在不满意和愤怒,也应该是喜怒不形于色的。
但是面对穆云诃,穆王爷没有那个好心情去伪装和周/旋。穆王爷在战场上是睿智的不假,可是在生活之中,他更倾向于父严子乖的生活。在他看来,穆云诃就算是有天大的身份,那也是他的儿子,是不可以超过他去的。穆云诃不听话,甚至是张狂放肆了,就是不给他这个父亲面子,不将他这个父亲看在眼中,如此一来,穆王爷大男子主义的心自然是更加不能忍受。
本来就不是疼爱的儿子,是厌恶至极的女人生下来的,没有过多的关照和在乎,就和个陌生人似的,穆王爷怎么还能够理智对待?
不爱的女人生下来的孩子,果然还是不合心意的!穆王爷心里更有一种bt的想法,他爱的是李芳菲,那么李芳菲的一切就都是好的,是完美的,李芳菲的儿子也是好的,是无可挑剔的。而李芳菲的儿子又是他的儿子,自然更是好上加好。谁也不能超过这个儿子才对。
因为他的眼光是正确,他的想法是正确的,他的儿子自然就是最好的。可是现在穆云诃竟然一下子就莫名其妙的拥有了一个那样的身份,那么高高在上,那么尊贵无比,这让一直觉得穆云诃是个废物的穆王爷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他承认了穆云诃是好的,是厉害的,不是废物的,那就等于是承认了自己的有眼无珠,自己这么多年来的不识金镶玉,那岂不是证明自己很无能吗?穆王爷当然不会承认这一点,那就只能是穆云诃不好,穆云诃有瑕疵。
反正,就是不喜欢。
穆云诃病泱泱的时候,穆王爷还能因为愧疚和怜悯而偶然显得慈爱一点,这其中难免没有父子之间的感情。有一段时间,因为发现穆云诃的性子脾气和自己的那么相似,穆王爷还是很开心的,那个时候他是尽力的想要修复父子之间的关系,但是一直是无功而返,久而久之,穆云诃的冷漠和抗拒,让穆王爷没了耐心,也倍感没有面子,自然也就不再上赶着了。
而那个时候,李侧妃和他说过许多话,其中自然就有穆云诃不亲近他的原因。
李侧妃说哪有儿子不亲近老子的呢?小王爷一定只是胆怯而已,王爷的威严太重,就连云锦看见了,有的时候都是胆怯的,何况是身体不好的小王爷呢?王爷多看几次小王爷自然就和您亲了。
穆王爷觉得李侧妃真的是太贴心了,又那么温柔,而且还识大体的很,这种时候不仅不落井下石,反而还劝着他多多的去看望穆云诃。穆王爷因为愧疚和对李侧妃的喜爱,自然是对穆云锦加倍的好了。
而穆王爷那个时候也是去看望穆云诃的,但是怎么都不能让穆云诃亲近自己。穆云诃看见他的时候,目光里竟然是带着恐惧的,还有一种莫名的情绪,总之令穆王爷非常不喜欢。后来,穆王爷知道了,那种情绪叫做厌恶。
穆王爷自然勃然大怒!自己的亲儿子,竟然厌恶自己,这让一个做父亲的人,怎么可能接受?颜面受损,自尊心受挫,穆王爷觉得这个儿子没救了,和他那个母亲一样的让他厌恶。
可是后来李侧妃又劝他说,穆云诃还小,又因为身体嬴弱而不怎么接触外人,那么单纯,他什么也不懂,也没有心眼,自然是谁说什么就相信什么了。而且王妃还将穆云诃看得那么严实,谁也不让过多的接触,小王爷这么突然的就排斥王爷,还有厌恶的情绪了,会不会是王妃和小王爷说了什么不应该说的?
穆王爷那个时候越想越觉得李侧妃说的有道理,这一切说不定就都是王妃在背后使坏,故意挑拨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这个女人果然是恶毒的,甚至是虚伪的。既然那么不愿意穆云诃和他亲近,又何必每一次他去看穆云诃的,都摆出来一副很开心很幸福的样子?虚伪的令人恶心!
于是后来,穆王爷渐渐的也就不怎么理会穆云诃了,但是该有的绝对不会少了穆王爷,偶尔也会去看望穆云诃一下。可是随着时间日积月累的,父子俩的隔阂越来越深,也不知道怎么弄的,总之就到了今天这步田地。
两个人都不愿意退让一步,全都固执而倔强着,事情发展的一发而不可收拾的时候,两个人即便是头破血流遍体鳞伤,也不愿意率先喊停。
穆王爷心里翻江倒海,纵然他驰骋沙场奋勇杀敌,铁血成性,可到底还是个人。他的儿子如此倔强,恍惚间,穆王爷觉得自己看见了自己的另一个影子一般,他们父子,真的是太相似了。
他若然不妥协,穆云诃就真的能用这么强硬的方法来伤害他心中最在乎的人。穆王爷对穆云诃又爱又恨,却始终不愿意对儿子妥协。
咬紧牙关不开口,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穆云诃一刀刀的,将李侧妃身上的衣服挑的面目全非。他的心是不忍的,是暴怒的,可是他的容颜却渐渐的归于了平静。他不会让一个孩子牵着鼻子走,只能是别人对他臣服。
穆王爷以为穆云诃怎么也要个自己这个父亲一点颜面的,最起码是有一个台阶的,可是穆云诃却一点不留,将衣服毁坏的乱七八糟之后,就让人将李侧妃的尸体抬走了,眼看着第一根粗/大的绳索就拴在了李侧妃的脚踝上,牢牢的,可以想象当马被激怒奔跑起来的时候,那种令人无法想象的力量,会将这根脆弱的脚踝给拉扯的四分五裂。
穆王爷的心一点点的下沉,却依然是死咬着不开口,目光几乎冲血的瞪着穆云诃,如果目光能杀人,那穆云诃只怕早已经死在了父亲的目光之下了。
但即便如此,穆云诃依然毫不畏惧,也不理会穆王爷的目光,冷硬的绝情样子,比穆王爷只怕还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父子二人的视线,骤然间在空气中交错,彼此的目光里都有对彼此的怨恨和仇视,而相较于穆王爷,穆云诃眼中的恨意明显更加的强烈和不能控制一点。
砰地一声,李侧妃那僵硬的尸体掉在了地上,很惨烈的是,尸体的一条腿已经被拴了起来,已经和马相连在一起,抬着她的人一个不注意,将李侧妃的尸体扔在了地上,那边正在拴绳子在另一只脚上,这边却已经惊动了一个拴好了绳子的马匹,那匹马竟然跑了起来,瞬间就将李侧妃无头的尸体拉扯了出去,在人们的惊呼声中,李侧妃的尸体被托着在地上,看上去极其恐怖。
穆王爷倒抽一口冷气,气得心脏差一点停跳。他毫不犹豫的冲上去,想要将李侧妃给解救下来,但是意外再一次横生。
只见李侧妃另一只脚上拴了一半的绳子也惊动了另一匹马,那匹马竟然也狂奔起来,瞬间就将李侧妃想这两个方向拉扯开来。
这不是真正的分尸,但是这样突然出现的惊悚一幕,足以令所有人汗毛倒立,毛骨悚然了。
两匹马,两个方向,不是特别长的绳子,瞬间就将李侧妃的尸体给绷得紧紧的,这种时刻,若不能及时的让马停下来,那李侧妃被两匹马硬生生的撕扯开身体,也是有可能的!
“穆云诃!快让他们控制住马!”穆王爷还是有冷静在的,尽管他此刻已经全身僵硬,可是冲过去的身体,却被两个突然出现的老人给拦住了。穆王爷武艺高强,但是却绝对不是这老人的对手,穆王爷对着穆云诃怒喝命令,但穆云诃一直是无动于衷的。
穆云诃将目光转向穆云诃的时候,那么诡异的笑着,仿佛是在看笑话。
穆王爷不来看母亲,他的着急和焦躁,穆王爷不会理解。那他就主动的让穆王爷来理解理解。让他痛的人,必须也要跟着疼痛才可以。现在知道着急了吗?那为什么就不能去看看他的母亲呢?
那个正一心一意的期盼着丈夫能够去看她最后一眼的可怜女人,此刻已经骨瘦如柴,命在旦夕,难道这样都不能换来穆王爷一丁点的怜惜吗?哪怕是作为一个同床共枕了几十年的陌生人,也总该有一点人性在的吧?为什么穆王爷就是可以做到这样绝情?
看着穆王爷那痛苦的样子,穆云诃只觉得心理面有一种bt的快/感。那么畅快而肆意的奔腾着!还是这样痛快的吧,看啊,一边尽情的折磨着那个该死的贱妇,一边还能让穆王爷痛不欲生,也品尝一下痛苦的滋味,还真是两全其美。
原来善良到头,真的就是愚蠢啊。他和阿珩都好愚蠢,有那个善良,还不如去给知道感恩的乞丐,又干什么要给李践人和穆王爷这两个无情无义猪狗不如的冷血动物?
穆云诃是怒极了,看着穆王爷到了这一步,还不肯松口,他冷笑着讽刺道:“表现的那么在乎那个践人,好像那践人死了,你就了无生趣了一般,那你怎么没跟着她去了啊?在她死了之后忧伤,她也看不见啊。现在她正遭受着羞辱和痛苦呢,虽然她已经不能知道了,可是也没看你怎么拯救她啊。你不是在乎她吗?还是你更在乎自己?”
“穆云诃,你别太过分了!本王终究是你的父亲!”穆王爷被穆云诃激的火冒三丈,咆哮起来。
“父亲?哈哈,好可笑的一个词语啊,我穆云诃还有父亲吗?我还以为我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呢!爹不亲不爱,完全就没有爹的样子啊。我以为我是没人要的野孩子呢。你忽然告诉我你是我父亲?请问,你穆王爷有个父亲该有的样子吗?”穆云诃忽然大笑起来,讥讽的声音听上去悲凉又嘲弄。
“就算你不承认,可本王依然是你的父亲。你这样对你父亲咄咄相逼,穆云诃你就不怕遭天谴吗?”穆王爷阴冷的喝道。
“哪有父亲说孩子遭天谴的话?你也配做一个父亲吗?你是我父亲,难道我就没有母亲了吗?我母亲快死了,人生快到头了,她的丈夫呢?竟然连一面都不肯见她啊,我多恨那个绝情的男人,恨不得他代替我母亲去死!如果可能,我真的不希望母亲见那个寡情薄幸冷血的男人,可是我母亲人生最后一个念想了,别人让她失望,我却不能让她失望了啊。我真的怕遭天谴的,我怕我不能对一个疼我爱我执着的母亲尽孝道!”
“你穆王爷了不起,娶了妻子生了儿子,就可以不管不顾了,可不是所有的人都和你一样的冷血。这个世上还有亲情,但是我们的亲情里面,因为有你而有了一个巨大的污点!人活着,能不能别这么自私?你只考虑你自己,只考虑你喜欢的,你不喜欢的,就彻底的摒弃,你不觉得你太残酷了吗?”穆云诃大声质问,大逆不道的话他说了,可是痛苦至极的话他一样也说了。
有些人是不能惯着的,正如穆王爷这样的。
有些人是等不起的,正如危在旦夕的王妃。
穆云诃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开口说这样的话,但是眼看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他离开母亲太久了,他不知道他的母亲究竟怎么样了,是不是已经快坚持不住了?他惦记着母亲,对穆王爷就更加的没有耐心了。
可是穆王爷竟然是真的铁了心的不和他回去,不去见他母亲。穆云诃实在是恨不得一刀劈了这个该死的男人。可是他死了,只怕母亲是要伤心的。
穆云诃忽然为母亲非常不值得,为什么就对这个男人这么念念不忘呢?这个男人有什么好?冷血无情残酷自私,还不爱她!一个男人,因为不爱,可以做到彻底断绝,也因为不爱,可以狠心到底。母亲,就算见到了他又能怎么样呢?解开心底的困惑和疑问,真的就能死也瞑目吗?不见得吧。
可是这却是母亲这辈子的最后一个执着了,穆云诃就是死,也要为母亲做到!
穆王爷被穆云诃的话震住了,他迟疑了一下,竟然没有开口反驳什么,只是那张脸上变幻莫测,僵硬的看着被拉扯的几乎不成形状的李侧妃的尸体。她本来就死了好几天了,身体已经僵硬了,这会在这么撕扯,很容易就保不住全尸了。
风所然匹皮。穆王爷左右为难挣扎,不去见王妃,穆云诃势必不会放过李侧妃的尸体,他不忍心。去见王妃,穆王爷还有一种对不起李侧妃的感觉,王妃的儿子儿媳妇将李侧妃给杀了,他却在她死后,还去见王妃,穆王爷心中不舒坦的很。
而正在穆王爷挣扎不已的时候,穆云诃的耐心终于告罄,大声宣布道:“立刻控制住马,拴好了,马上准备行刑!”
穆云诃是动真格的了,毫不留情。在不堪穆王爷一眼。
穆王爷也感觉到了穆云诃的坚决,眼看着马被控制住,李侧妃的尸体却在手臂上套上了绳索,然后四个人一起上马,准备向四个方向开始奔跑,行刑。
如果马匹一旦跑起来了,那就真的在后悔和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
几乎就在穆云诃的手抬起来准备宣判的那一刻,穆王爷挣扎了这么久,坚持了这么多天,终于还是妥协了。为了一个死了的人而妥协。
“慢着!去见你母亲,现在就去!”
这一生话语,穆云诃等了四天,四天以来,分分秒秒都是度日如年。而今天的对峙,是决绝和狠辣的,他们谁也不愿意放过彼此,对峙了不过几杯茶的功夫,却仿若已经过了千百年那么累心。
可是穆云诃的狠辣和大动作,终究是换来了穆王爷的妥协。但是穆云诃一点开心都没有,反而觉得很可悲和失落。
颓废的放下手,他们都太清楚彼此的行为了。他不过是威胁穆王爷,纵然是真的恨不得将李芳菲大卸八块了,但是为了母亲,他达到目的了就可以忍耐下来。穆王爷答应了,自然潜在的条件就是,不能在伤害李芳菲!
穆云诃没有说话,也没有交代人立刻行刑,而那群人就那样骑在马背上,李侧妃的无头尸体就这么暴晒在烈日之下,没有穆云诃的命令,他们也不动。
穆云诃牵起洛芷珩的手,沉默着上了洛芷珩的马,然后再前面带路,一路风驰电闪的往将军府狂赶。就怕见不到王妃哦最后一面,也是想要让王妃能在临死之前看见她心心念念的人。
洛芷珩坐在穆云诃的前面,脊背贴在穆云诃的怀里,却能从脊背上清晰的感觉到穆云诃那剧烈跳动的心,他是那么紧张,手是冰冷的,他的华美衣袍已经湿透了,他是害怕的。他也在赌,赌上了一切,才将穆王爷给赌回了头。
今天的较量,是惨烈的,父子二人两败俱伤。
今天的穆云诃尤其沉默,洛芷珩心疼不已,却只能安安静静的和他在一起依偎着,不多说话。一面他更加心烦。
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刺痛脸颊,那么难过,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风中酝开,隐隐凄凉和伤感。
仿若归心似箭,穆云诃不停的加快速度,耳边是他嘶哑的驾驾声,一声快过一声,仿佛在和时间赛跑,那么急促和慌张。
洛芷珩伸手握住了他几乎要攥成石头般坚硬的拳头,想要让他放松一点,一起抓着那根马缰。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这段路怎么那么长呢?仿佛走不完似的。他们已经风驰电闪的往家里赶了,却依然觉得时间好慢,似乎有什么在飞快的流逝,任凭他们在怎么驱赶,依然还是赶不上了。
那种感觉,极其揪心。
洛芷珩都能感觉到了,更何况穆云诃?
她抽空回头看了一眼,并没有看见穆王爷跟上来,但是后面确实是有马蹄声的,只是他们太快,将那不着急的人落下太远。
洛芷珩只希望,那个人能够快一点,家里的人,也能够在坚持一下。
终于赶到家门口,将军府大门前依然是静悄悄的,门厅清冷,是三等贵族的常见事。可是今天的清冷,却让人有一种骨子里都凉透了的感觉,看着看着,就有一种眼眶发酸,全身发冷的感觉。
穆云诃飞快的下马,纵然是归心似箭了,却依然不忘将洛芷珩扶下来,拉着她的手,大步流星的往前走。一路上花草树木都成了云影,洛芷珩必须小跑着才能勉强跟得上穆云诃的步伐。
他们越过前厅的时候,洛芷珩飞快的吩咐一旁的丫鬟道:“快去门口迎着,穆王爷来了,立刻带着来王妃的房间,快点。”
小丫鬟领命连忙就跑了出去。
离后院进了的时候,就看见不少的人站在一个院子前面,不知道在干什么,等走进了,才看见,竟然是慕容老将军带着人在裁剪白布……
洛芷珩瞬间感到了被穆云诃握着的手几乎要被捏碎了,可是这一刻谁还会顾及到这些。心脏不受控制的停跳了一下,洛芷珩觉得喉咙发紧,被拽的几乎踉跄,她另一只手也抓在了穆云诃的手腕上,故作温柔的道:“别着急,不会有事的。”
自欺欺人的话,被迎面冲过来的小喜子给打击的支离破碎,尸骨无存。
小喜子眼睛通红的扑过来,一头磕到了地上,声音哽咽带和巨大的悲伤,高呼道:“小王爷,王妃娘娘……大限了!”1c3uj。
洛芷珩愣住了。大限?什么是大限?人已经……死了吗?然而下一刻听着小喜子催促穆云诃快点进去见王妃最后一面的时候,洛芷珩骤然明白,大限,是大限将至,是即将死去却还有一口气的前兆。
“王妃一直念叨着您,念叨着郡主,念叨着小皇子,一直就咽不下最后一口气,小王爷,您快去看看吧,王妃就等您呢。”小喜子哭的声音嘶哑。是啊,小喜子是王妃带回来的孩子,自小在王妃身边长大,王妃喜欢他,拿他几乎当自己个的孩子看。
穆云诃仿佛一块雕像一般的僵立在当场,脸上的血色瞬间退了个干干净净,一张脸苍白的几乎透明,可那双眼睛却充满了血丝。
“云诃!你别这样,我们快去看王妃,你若是有什么事情,王妃走也闭不上眼啊。”洛芷珩吓坏了,这一刻她忽然发现,她自私的谁也不在乎,她做那么多,只是因为她在乎穆云诃。别人怎么样都无所谓,穆王爷那么威胁她,她都镇定自若,可是穆云诃这样不对劲,她瞬间就慌了神。
穆云诃就好象一下子清醒了似的,放开洛芷珩的手就往前跑,可是他的身体那么僵硬,只一步,他就向前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洛芷珩惊得瞳孔紧缩,手比脑快的出手抓住了穆云诃的手臂,可是穆云诃毕竟那么重,将洛芷珩都带的往前栽倒。好在小喜子就跪在前面,眼疾手快的扶了穆云诃一把,不然就倒成一团了。
穆云诃站稳了,僵硬的迈开腿,洛芷珩抿着嘴看着他的腿发软,一步一步艰难的往前挪,一步还没有站稳就急着迈开第二步,往往就有摔倒的危险。
可是不一会,穆云诃就走的自如多了,步伐也快了,拨开众人冲进了房间。一屋子的药味扑面而来,世王坐镇,毒圣竟然都被调动来了,和火云夫人就站在床边,两个人忙乎着什么,毒圣捏着王妃的下巴,火云夫人往嘴里面放了一颗药丸,不知道毒圣用了什么方法,让王妃咽了下去,毒圣眼睛一亮,刚要笑,就见王妃忽然轻微扬起脖子,那粒药丸怎么进去的,就这么吐了出来。
然后毒圣和火云夫人一起摇头,两个人脸上都有遗憾,只听毒圣口无遮拦的道:“唉,尽力了,只可惜,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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