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星月,这件事和你无关的。”步珐宜语气轻柔地说道,“你知道的,无论你再怎么胡搅蛮缠,在我们三个面前,你确实就是外人。”
“你也许可以拿自己也在缘生宫前听道来说事——这世上谁都可以来听灵台祖师讲道,而且你听过的讲道又岂止缘生宫?谁都可以因此叫祖师一声老师。”步珐宜平淡地望着黄星月,“但我、秦羿鹑、姚斐筠,乃至于眼前这方界域里的所有人,我们都流着灵台祖师的血脉,都是灵台祖师的后辈。我们是灵台祖师的子嗣,你不是,我们是一家人,你不是。”
“既然如此,你们怎么就不盼着一家人好呢?”黄星月似笑非笑,“拦着人家给故里位面升格做什么?整个上清玄霄界都是灵台道君的子嗣,你们这拉关系,拉得未免太远了吧?”
“正是因为上清玄霄界都是一家,所以应该有劲一处使,而不是自作主张。”步珐宜望着姚斐筠,“我们今天来,本来也没打算对夷州做什么,只是奉命,想来看看夷州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原来是这样啊!”姚斐筠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但望着对面两人的目光冷冷的,“看来,我奉清源老师之命前来等候两位是来对了,两位想知道戡梧界的情况,不如问我?”
步珐宜望着姚斐筠,又看了一眼黄星月。清源揽胜天君早有准备,他们这一行是注定无果的。
姚斐筠这个人早已经度过破法灭难劫,要不是为了戡梧界的升格,估计连道心通明劫也能度过。如今他是一位随时都可以更进一步的元婴二劫修士。
而黄星月就更难缠一点了——她于千年前已经度过道心通明劫,三花得聚,五气未凝,只差一步便可晋升天人。而且黄星月的来历很大,背靠金仙,不是任人拿捏的阿猫阿狗。
步珐宜和秦羿鹑都是元婴三劫修士,三花五气都未凝聚,在黄星月面前,多半讨不了好。
“若是你们真的成功了……”步珐宜轻声说道,“那可就是真的和上清玄霄界划清界线了。”虽然和姚斐筠没什么交情,立场也不相同,但步珐宜这话是真正不含恶意的规劝,“到时候虽然都是灵台祖师门下,但你们能得到的地位,远远比不上回归上清玄霄界了。”
“上清玄霄界是戡梧界的起源。”姚斐筠答道,“但上清玄霄界,绝不是戡梧界的终点。我们尊上清玄霄界为祖天,承认我们的来处,但绝不会甘心做一个永远不得看重的夷州,哪怕可以背靠大树,也为我们所不取!”
“你们若是回归,上清玄霄界不会再把你们当做夷州的。”秦羿鹑忍不住说道,“当年,夷州确实很落后,就那么几个元婴修士,要不是清源揽胜天君发下宏愿要振兴夷州,跑到那犄角旮旯里传道统、开门户,你们哪有发展的可能?”
“谁知道有朝一日夷州成了戡梧界,本来大家还当清源揽胜天君竹篮打水一场空,谁想到你们落得这种地步,居然还真的发展起来了!”秦羿鹑说着,倒也觉得惊奇。
毕竟,当年夷州再差,好歹也是金仙门下,从上清玄霄界被分出去后那就成了孤悬的散界,按理说应该凋零才对。谁想到,清源揽胜天君坚持不懈,最后竟然真把这死局给盘活了!戡梧界走出来的修士,比当年夷州长成的修士多得多,聚在清源揽胜天君麾下一同为桑梓的振兴努力,已经成了一股连上清玄霄界都要重视的力量。
“如果你们安心回来,那就是合则两利,本界的那些天君们肯定会给你们好处,绝对比你们自立门户来得好!”秦羿鹑苦口婆心地劝道,“你们要是升格成功了,那就默认是门户自立了,到时候什么样的麻烦都会找上门的——诸天万界有几个大世界会像你们戡梧界那样实力单薄啊?没有七八个天君坐镇,你们完全就是一盘菜!”
“还有,你别看这女人好像情义深重,来给你撑腰,谁知道她在想什么?”秦羿鹑说着,朝黄星月瞥了一眼,冷笑一声,“这可是灵台门下的家事,她自己无法无天,问幽道君会让她这么胡来?”
“道友多虑了,问幽祖师怎么会过问这种小事?”黄星月笑容自然,“我交友而已,难道祖师还要管这个吗?”
“我和黄道友的关系,两位不必挑拨,既然清源老师没有意见,那黄道友就是我们的一员。”姚斐筠平静地答道,“我们为了戡梧界的升格努力了千万年,我们不会,也不能放弃。我们的信念,也不是两位道友在这里轻轻松松的几句话能够改变的。”
“我劝两位道友还是请回吧,我已经发出讯息,我的几个老朋友都在赶来的路上了,晚了,两位就不是这么轻易地离开了。”
“我们不过是来探探路,做不了什么主,上清玄霄界的那些天君会怎么决断,我们也不清楚。”步珐宜说道,“既然你们这么坚定,我也没必要和你们多说——从我本心里,觉得你们这做法不理智,但这都是你们的决定。”
“你们小心着吧,清源揽胜天君是为了自己的宏愿,等他完成了宏愿,拍拍屁股走人,留下烂摊子,可是得你们来收拾的。到时候,你们就能自食恶果了。”秦羿鹑仍有些不甘心,挑眉望了姚斐筠一眼,和步珐宜两人化为流光,照亮虚空,一瞬而逝。
“黄道友,多谢你了。”姚斐筠望着他们离去,神色平静,仿佛丝毫没有被他们的话语影响,转过身,朝黄星月揖了一揖,其态度之毕恭毕敬,显然不是他之前所说的“和黄星月是好友”。
“我只是站在这露了个面而已,不必谢我。”黄星月双手平托,没有触及姚斐筠,但后者能感受到一股柔和的托力。他顺势起身,听黄星月安抚,“无论是否独立,你们都是灵台道君的后裔,这是不会变的,不必听他们恐吓。”
“当然,清源老师已有安排,我们振兴戡梧界不是为了一时意气。”姚斐筠笑了起来,“谁家的一时意气,能管千万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