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奉云顶着一路的瞩目回到自家宗门的时候,竟然有点不敢进门。
“陈师姐,你回来了”路过门口的宗门师妹望见她站在那里,随口招呼了一句,“刚才那里人好多,师叔说我们等不到你,就先回来了。”
陈奉云沉默不语。
她固然是知道自家师叔、同门都会去看她的比赛,她也早就知道自己会输,但是现在听到这话,仍然觉得无比难堪。
其实,如果陈奉云有理由在比赛前阻止自家同门前去观战的话,她一定会这么做的。
但她偏偏没有正当理由。
她总不能说“我很要面子,不希望你们看到我输的样子”吧别人都能淡然处之,难道偏偏她不能
陈奉云不能这么说。
“师姐,你进来啊”师妹疑惑地望了她一眼,小心翼翼地说,“呃,你别太在意今天的比赛了,其实”
陈奉云猛地迈步走进大门,朝她勉强地点点头,仓促地走向自己的房间。
她不敢去想自己的背影是不是显得格外狼狈。
陈奉云现在最大的期望就是赶紧回到自己的房间静一静,等到心情平复了、这事过去了之后再出来。
但偏偏天不遂人愿。
“陈奉云,你过来我这一趟。”覆月宗的领队真人传音给她。
陈奉云匆匆的脚步顿了一下,然后极为艰难地收住,纵身而起,越过一排屋舍,落在自家师叔屋前。
“比赛我也看了,你发挥得不太好,还有很多手段都没来得及用。不过那个杜兰真也确实比你强,你虽然败得快一点,但也不算太丢人”师叔简单地打量了她一番,给她做开导。
“不是的。”陈奉云忽然开口打断了师叔的话。
“不是什么”师叔愣了一下。
“我我确实尽力了。”陈奉云艰涩地说道,“我根本没可能把别的手段使出来,如果我想用别的手段,那现在展现的这些就用不出来了。”
“杜兰真她根本就没有给我一点发挥的空间。”
以陈奉云的性格,能用这样复杂的神情说出这些话,而不是冷着脸叙述,说明她是真的上心了。
师叔望着陈奉云,没有说话,等着她说完。
“她这个人,很傲慢。”陈奉云慢慢地说道,“真的很傲慢。她肯定是知道我打算逼出她其他的手段了。她明明知道我没有别的打算,我也没指望赢,只是想见识一下她别的手段。”
“但她就是不愿意。”陈奉云一字一顿地说道。
“她肯定知道有人指点过我,知道魏玉成他们在试探她,她不乐意让他们成功。有时候我觉得她可能本来愿意满足我的心愿的,但因为这些人的意图,她就是不愿意了。”
“我们想看她的手段,想看看她的底牌,但她不想给我们看,所以宁愿选择更艰难的方法。”
“她宁愿和我拼神识,宁愿冒着神识受损的危险,也要让我们计划落空。”
陈奉云边说边摇头,“我不知道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呢”
她这一句“这种人”说出来,其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说的是哪种人。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表达什么,但那股复杂至极的心情迫使她忍不住说下去,“她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傲慢呢”
她凭什么这么傲慢她为什么这么傲慢
不是说一个强者不能傲慢,但,但是
“我本以为她是那种很低调很谦和的性格。”陈奉云喃喃道,“直到现在我还总是不敢相信我的感觉,总觉得是我理解错了。”
“这样一个温柔的、和气的、比赛完了还会照顾对手颜面、送对手漂亮的退场的人,怎么会是这种性格呢”
“快给我拿两张清心符来。”杜兰真一回到紫凤钗大街,就朝着卫衔颐指气使。
“你自己的呢”卫衔满头问号。
“用完了。”杜兰真扶着额头有气无力地说道。
“你神识受损了”卫衔一边拿出清心符,一边皱着眉头望着她。
“没,但有点不太舒服,得缓两天。”杜兰真说着,有一点点后悔她干嘛要和陈奉云斗神识啊干嘛非得一意孤行不出底牌啊
当时杜兰真心里想的是“不出底牌击败她,更显我的手段”,结束了总觉得神识有点过度使用,又开始有点后悔。
“你就是闲得发慌,非得硬上。”卫衔朝她翻了个白眼,“不硬来不冒险显不出你的本事是吧”
“不硬来我难受。”杜兰真面无表情地答道,“不出风头会死。”
卫衔的接下来的话全给她两句噎回去了,只能再次朝她翻个白眼以发泄自己的不满。
“你比赛怎么样”杜兰真随口问道。卫衔比她先开始比赛,比完了看看顺路来看她的比赛的。
“当然是赢了,要是输了,咱俩还能这么和和气气、心平气和地说话”卫衔长叹一声,语重心长道,“你比得太晚了,都没看见其他人精彩的地方”
“四象楼会为我准备好集锦的。”杜兰真不以为然,“你看到什么精彩表现了”
“何平书和奚玉山撞上了。”卫衔说道。
杜兰真狐疑地望了他一眼,总觉得卫衔这看似平淡的语气里藏着不为人知的兴奋,“所以”
“是何平书和奚玉山对上了”卫衔强调道。
“我们不是早就知道这场比赛的对战名单了吗”杜兰真示意自己没有耳背,她说着,狐疑地打量着卫衔,“你向凌波去了没”
“去了就站在最前排”卫衔双目湛湛,紧盯着她。
杜兰真大概知道卫衔这是什么毛病了,“嗯,她什么反应”
“她全程冷着脸,非常、非常、非常地不爽。”卫衔郑重解说道。
要是想知道卫衔为什么这么兴奋,就得追溯到很久以前至少是第二轮比赛以前。
何平书和奚玉山打了个赌,谁先被淘汰,谁就自动退出向凌波的追求队伍
现而这一次,他们俩撞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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