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1 / 1)

<>一阵杂乱的马蹄声响起。

十人十骑将云谣紧紧围在中间,明晃晃的马刀指着他的鼻子:“喂!你是不是叫云谣?”

云谣紧紧抿了抿双唇,眉毛打了个结。

“怎么了?”

“你小子很不懂规矩,有人要咱们兄弟教训教训你!”

不过,看这些彪形大汉的意思,绝非教训教训云谣这么简单。

每一把砍下来的刀都凶狠异常,招招不离云谣要害,他们根本就是想要他的命。

草菅人命。

云谣却不想要他们的命,他只是招招手,大汉们手中的刀就如同变戏法般,全部到了云谣手中。

他再挥挥手,那些麻袋一样的大汉一个个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刀踩在云谣脚下,他瞪眼看着一拉溜跪在自己面前的这十个大汉。

为首的那个络腮胡跪得直挺挺的,苦哈哈着一张脸:“小兄……大侠,是水公子让咱们兄弟干的。”

“水公子是什么人?”

“水公子泱泽是东海蓬莱岛岛主的独生子。”

“那火公子呢?”

“火公子罗云是火焰山下火焰宫主的首席大弟子!”

云谣盯着络腮胡,把眼一瞪:“你还知道些什么?”

“我还知道,除了水公子、火公子,另外还有鬼王宫门下的木公子秦越,丐帮七袋弟子土公子历夏,以及川蜀唐家堡的金公子唐钰。他们全是近来崛起于江湖的后起之秀,人称五公子!”

云谣缓缓抬起脚:“滚!”

人滚了可以,身上的钱可要留下!几个想教训别人的人终于也吃了一点小小教训——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云谣数着手中的二十四两八钱二分银子,眼睛笑得咪成了一条缝。

五公子也好,八公子也罢,与云谣又有什么关系呢?

更何况,他对那个水公子的印象很差。岂止是很差,简直是糟糕透了。

一个动不动就打女人,折磨女人的男人,能是什么好东西?

不过,云谣也不想多事,自己的事自己都管不了。他将银子揣入怀中,再看看远方高高的山峰,加快脚步。

望山跑死马。

云谣以为自己天黑之前能翻过这座山,可当天黑下来的时候,他不过才刚刚到达山脚下。

人总是容易被自己的眼睛所欺骗。

这座山虽然不太高,但也绝对不矮。山上除了几乎掉光了叶子的树木,还有一人多高的荒草以及星星散落的无主孤坟。

就是没有酒店、人家。

云谣晃晃脑袋,叹了一口气:“没钱的时候想钱。如今有了钱,却找不到地方花!”

他左看右看,发现上山的羊肠小道旁有一棵两个人也抱不过来的大松树,云谣自言自语道:“今晚就在这树上睡一觉好了。”

云谣劈了许多松枝架在大松树的一个三叉枝桠上,又垫上了一层厚厚的松叶。

他给自己做了一个窝。一个舒适的小窝。

云谣将身子埋在一堆厚厚的松叶里面,很温暖、很惬意,很舒适,他几乎就要睡着了。

如果没有人吵他的话。

今晚无星、无月,只有淡淡的雾气与朦胧的夜色。

夜色笼罩着上山的路,远远的,两盏泛红的鬼魅般的眼晴从远远的山路那头一点点挪上山来。

还有一阵又一阵的吹打声。

云谣竖起了耳朵,他一个翻身,爬了起来,扒开树枝的缝隙向远处仔细观看。

红!鲜血一样的红!

红衣服、红灯笼、红轿子,所有的东西都如鲜血一样的红。随着吹打声不断飘来的还有清晰入耳的叫喊声:鬼王娶亲、生人回避!

血红的八抬大轿走在上山的路上,无论山路如何陡峭,那八个红衣鬼卒始终将轿子抬得四平八稳,没有一丝丝颠簸。

就连把着轿子扶手的媒婆,也四平八稳的走着,绝没有因为天黑路陡而深一脚浅一脚的。

这样的一支队伍,半夜三更走在荒山野岭之中,胆子小的人如果见到了,保准连魂都会吓掉。

有风来兮、轿帘开阖;美人如玉兮,将为人妇。

一阵山风吹来,将红红的轿帘掀到了轿顶上,露出了里面一身大红吉服的新娘子——正在拼命绞着手上红盖头的新娘子。

红鞋、红衣、红裙子的新娘子。

新娘子的眼中还噙着两颗晶莹闪亮的泪珠,她的双眉蹙成了两弯细细的月芽。

她突然张开口拼命喊道:“救命!救命!”

满脸胭脂的媒婆笑嘻嘻劝她:“姑娘,这荒山野岭的,你喊破了喉咙也没有用。其实,姑娘与我们公子不但门当户对,而且郎才女貌、珠联璧合,正是天生一对,你又何必如此?”

新娘子一口朝她啐了过去。

她却不生气,依旧笑嘻嘻的:“姑娘,赶了这么久的路,你也累了,睡一会吧,睡上一觉就到了。”

新娘子越发喊的凶了:“救命!救命!”

喊得媒婆皱起了眉头,她抬手往新娘子身上戳了一指,新娘子登时哑口。

媒婆点了她的哑穴,并顺手将掀到轿顶上的轿帘放了下来。

轿子依旧稳稳的走着,不快,但绝对也不慢。

云谣轻轻折了一截松枝握于右手,看着轿子越来越近,他身子用力,大叫一声,从松树上坠了下去。

不偏不倚,恰恰砸进了轿中。

突发的状况倒把那些鬼卒、吹鼓手吓了一跳。

云谣一落进轿中,就被一双柔弱无骨的手臂勾住了脖子,一张香喷喷的小嘴贴了上来。他心中大急左手欲往外推,可是,触手所及之处,皆是温热绵软。

这……

轿帘重又掀起,云谣的脸上已经印满了红红的唇印。

他看着团团围在轿子一圈的鬼卒与吹鼓手,十分尴尬的朝他们笑了笑。

云谣晃晃脑袋,摇一摇手,弯腰从轿子中钻了出来。

媒婆气得脸上的胭脂粉几乎全部洒到地上了:“哪里蹦出来的野小子,莫非活得嫌命太长了么?”

新娘子气呼呼的从轿子中钻了也来,刚才轿中,在她搂着云谣拼命亲他的时候,他也顺手触开了她的穴道。

新娘子叉腰瞪眼看着媒婆:“呐!我现在已经**给这个小子了,有他脸上的唇印为证。麻烦你回去告诉那个小色鬼,以后不要再找我麻烦!”

是,不找你麻烦。可是云谣的麻烦却来了。

云谣抬起左袖用力擦擦脸上,唇印没擦掉多少,整张脸倒抹得通红。那个新娘子看着他,突然弯下腰咯咯咯的笑起来!

媒婆阴恻恻道:“哪有这么便宜的事?你说这个小子脸上有你的唇印,这事好办的很!”

“怎么个好办法?”

“哼!要了他的小命!”

新娘子似乎十分冤屈的“哎哟哎哟”起来:“他如果死了,我岂不是成了寡妇?要是让我还未过人家的门就成了寡妇,你……你这个媒婆不太称职吧?”

她的话有点胡搅蛮缠。

媒婆并不理她,她只是翻着眼皮瞅着云谣:“小子,你说,你想怎么个死法?”

云谣看看媒婆那张猪肝色的大胖脸,他居然一把搂过那个新娘子的小细腰,低下头用力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什么样的死法我都不想,因为,我刚讨了这么漂亮的一房媳妇儿!”

新娘子差点晕倒在他怀里。

媒婆已经忍无可忍,她终于出手了。若是看了她的出手后,绝对没有人敢说她只是一个媒婆。

她那看上去如同一头大肥猪般的身材,一旦施展开来却灵活得如同一只猫,一只有着尖牙利爪的猫。

她的爪子如刀锋一般,又尖又利,缠上了云谣。

云谣右手的松枝茬口芒刺一样,也很尖。

针尖若是对上了麦芒,还说不定谁刺人更痛!

媒婆出手的招式与黑白无常一模一样,却比他们更快,更凌厉。

可惜,今日之云谣,早已不是昨日之云谣。

媒婆的身子轻飘飘飞起,掌法已将云谣全身笼住——阴风掌。

云谣左手单掌交于胸前,老老实实使出一招推窗望月。

很普通、很平常的招式,就连走江湖的三流拳师也会的招式。

双掌相交。

那媒婆却一连向后翻出十几个跟头。她猛的坐在地上,闭目运气,半晌后脸色惨白,长身而起。

“走!”

刹那间,一大群人走得干干净净,就连轿子也抬走了。

只剩下了云谣与站在他身边的新娘子。

新娘子眨眨眼睛看看云谣:“你莫非会变戏法不死?怎么一下子就将那些人吓跑了?”

“可能吧!或许那些人是被你吓跑的也未可知。”

新娘子眼睛亮闪闪的,紧紧捏了捏小拳头,朝空中挥了挥。

她鼓着腮帮道:“嗯!很有可能,要知道,我真要是生起气发起火来,连我自己都怕!”

这个发起火来连自己都怕的人,看了看黑漆漆的四周,又看看那些山岗上的野草、孤坟。似乎胆子一下子小了起来。

新娘子扭扭捏捏看看云谣,脸色绯红。她伸出手扯扯他的衣角:“这儿荒山野岭黑漆漆的,我害怕!”

害怕也没半法,老天爷也不会一下子就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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