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相公吓得脸无人色的,秀娘别提有多心痛了。
“二丫、二柱,你们爹就是心善,人老实,他没坏心,也不是存心让咱们受委屈的。”
这点寒初雪同意,要不是看在他还有可取之处,她也不会费尽心思的点醒他同,但是……
“娘,这些并不是他一次次的伤害你们的借口,说得不好听,就因为爹他老实没坏心,所以才会把家人伤害得更重,因为这种伤害就连他自己也没察觉到,而你们就因为想着他不是故意的,一次次的选择忍让,然后爹就一次次的因他的不得已而带给你们无止尽的伤害。”
看着脸露憋屈的寒爹爹,寒初雪干脆一次过把话挑明。
“爹,你别以为这是我小孩子家家在乱说,你自个好好想想,如果不是你要当孝顺儿子,娘和哥他们会平白无故的跑去帮三爷爷和三堂伯种地,一种就是十五年?如果不是你要当孝顺儿子,不是你要顾念着那所谓的手足之情,三堂伯和三奶奶要逼着姐去给人家冲喜时,娘为什么会无计可施的被逼得要去跳河?”
寒爹爹傻愣了,这他还真没想过,可是孝顺父母,友爱手足不是应该的吗?
见他还没想明白,寒初雪真是画公仔都画出肠来了,“是,孝敬老人是为人子孙的本分,可是现在大家都是分家分户过日子的,你看看村子里除了我们家,谁会连自己的地都顾不上的平白去给老人、兄弟种地的?如果不是看在你这个相公、这个爹的份上,你问问娘和哥他们会不会乐意去干?如果不是看在你的份上,当初三堂伯闹出那些事来的时候,娘根本就可以去公堂告他了,再不济也能找大爷爷和村长主持公道,又如何会被逼得有理无处述的想去跳河?”
想了想,寒爹爹终是羞愧的低下了头,“秀娘,大柱、二柱、大丫,是咱这当爹的没用,让你们受累了。”
秀娘忍不住的安慰道,“柏哥,这怨不得你,你人老实心善这并没错。”
二柱也气不过的道,“没错,三爷爷他们就是看准了爹老实才会敢这样欺负咱们家。”
为了让家人能立起来,寒初雪真的不介意,他们有一些“坏心”。
“老实善良确实没错,可是对上不老实有坏心的人,爹你也不能一味的只挨打不还手呀,你想想,我们一家子都是泥腿子,三堂伯他们那可是有最重名声的读书人的,那些事如果真闹开了,到底会谁更没脸,谁的损失会更大,这些就算你不懂,三堂伯和三爷爷他们肯定也心中有数,我敢说,只要那些事刚冒头的时候你能据理力争,他们后面根本就不会敢招惹你,这就叫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寒爹爹错愕的看着她,“这、这样真的好吗?”
寒初雪用一种你怎么这么不争气的眼神瞪着他,“为什么不好?爹,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是,你想让一家人和和睦睦的,可是人家有这样想吗?如果他们真有把我们当一家人看待,哥姐会一直吃不饱穿不暖?娘的身子会一损再损的离不开药煲?明明你们跟大爷爷都说过曾家的亲事不算数,三堂伯还会一而再的打姐的主意为了那一贯钱非要把姐嫁去给人冲喜?”
这些事其实一直是寒爹爹心中的痛,现在被寒初雪直接提了出来,他想着以往的种种,不由握紧了拳头。
寒初雪一看,赶紧抓住机会继续洗脑。
“爹,我教你遇事要据理力争,不能妥协,其实也是在帮他们。”
这话寒爹爹听不明白了,“跟他们闹还是帮他们了?”
寒初雪一本正经的点点头,“当然了。爹,你们长期在乡下不知道,我跟着师父游历的时候可是见过那些大户人家的阴私手段的,真的要毁一个人,根本就不需要喊打喊杀或是让他吃不饱穿不暖,这种手段,在人家眼中根本就是不入流的。”
有故事听了,二柱立马来神了,“小妹,那什么手段才是入流的?”
“捧杀。”
“捧杀?”寒爹爹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懂耶。
二柱抓着寒初雪的手就摇了起来,“小妹,你快说,这是啥意思呀?”
“意思就是,比如说一户人家的死了妻子又新娶了一个,结果前头夫人留下一个儿子作为长子是要继承家业的,这样后娶的新夫人的儿子如果想能继承家业,惟一的办法就是前头夫人的儿子不成器或者没了,但是在大户人家家里耳目众多,又有长辈看着,想搓磨死一个孩子那肯定是不行的,于是新夫人就想到了一个办法,对前头夫人的儿子百般宠爱纵容,不管他要什么都会满足他,不管他闯了多大的祸都不会责骂他都会想办法替他收拾,对自己的儿子却是严格要求,兄弟相争的时候都会让自己的儿子退让,这在外人看来,只觉得她这个后娘善良是个好人,可是爹娘哥姐,你们想想,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大柱和大丫是老实的娃,想到好象有些不对,却又说不出来。
二柱抓抓脑袋,“好象不对呀,这样子那个前头夫人的儿子不就会变得很坏了吗?”
秀娘到底是当娘的人,被二柱一提醒,再想想小闺女之前提起的捧杀一语,顿时吓出一身冷汗,“天,她这是杀人不见血,好歹毒的心肠。”
寒爹爹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他还是不明白呀。
寒初雪朝秀娘竖起了拇指,“还是娘聪明,没错,这就是我刚才所说的捧杀。你们想想,被她这样子养大的前头夫人的儿子还能好得到哪去,肯定就会成了一个无法无天不学无术的浪荡子了,要是运气不好,招惹了什么大祸自是小命不保,就算运气好没惹上弥天大祸,可是跟新夫人那个被严格管教长大的儿子一比,家主会更喜欢谁?虽说大昌朝实行的是长子继承制,可是就是太子还有被废的呢,更别说普通人家,总不能明知道这儿子不行还把家业交到他手上任他败光吧,如此这前头夫人的儿子就算没死也得被废成了弃子,而那个新夫人不仅能得偿所愿,还给自己争了个好名声,这种毁人的手段才叫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