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让农户自己把粮运到县里去,而且能送粮的肯定都要是壮劳力,这可不就会耽误地里的活了吗。
所以为了确保秋耕不受影响,官府才会做出了如此“体贴”的安排。
古代的收税,寒初雪就是在电视上也没怎么见过,于是听来找贺伟玩的寒玉海两人说起明天里正就要到下棠村来收税了,她立即来了兴致。
第二天一大早,她带着欧立梅就跑到村子里的那棵大榕树那里去了。
寒玉海两人可说了,每年村子里收粮都是在这里收的。
这原因想想也就明白了,这可是七月天,正热着呢,一个村子的税粮,要称要检查也不可能一下子就能弄完,如果不找个凉快的地方,那可不就能把人给热昏了。
主仆两人到了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挑着一箩箩的谷子站在榕树下排队了,这税不管想不想交,总是要交的,早交了也早省事,所以村子里的人一般都会来得比较早。
除了来交税粮的大人,不少孩子也跟来凑热闹了,正凑成一堆的在不远处的空地上玩着,寒玉海两个小娃儿也在其中。
看到寒初雪带着欧立梅走过来了,两人立即抛下小伙伴嘻嘻笑着跑了过来,“小堂姐。”
寒初雪故意板着脸道,“怎么,你们今天又偷懒不上学了?”
虽说现在乡塾已经开课了,但作为农家子弟,最重要的当然还是先顾着家里的地,所以不少学子都还没去上课,而是等秋耕完后再去,两个小娃儿正是好玩的时候,也就跟着偷懒没去学堂了。
被寒初雪这么一问,两人顿时有些心虚的摸着自己的后脑勺,嘿嘿傻笑起来。
寒初雪又好气又好笑的点点他们的小脑袋,“明天再让我知道你们不上学,以后都没大鸡腿吃。”
下棠村的村民虽说基本家家都养鸡养鸭,但没谁会舍得自己吃的,大多数都是等墟日拿到镇上去卖,所以两个小娃儿有鸡腿吃的机会并不多,也就后来寒永柏家的条件好了,又顾念着这是自家的侄子,两个娃儿才多了些机会,这事说起来,不知让多少小伙伴羡慕。
所以寒初雪的这威胁真的挺要小娃儿命的,两人立即哭丧着脸保证道,“小堂姐,咱们以后都不偷懒了,你可千万不要不给咱大鸡腿吃呀。”
站在后面的欧立梅顿觉好玩的笑了起来,站在不远处的寒永远也乐呵呵的笑骂,“该你们的,谁叫你们贪玩不去念书的,就该不给你们大鸡腿吃。”
两个小娃儿顿时又是一片哀嚎声,引得附近的人都善意的哈哈笑了起来。
寒永远这么一搭话,寒初雪便发现他们父子俩了,正各挑着两箩粮食站在队伍的前面呢,忙笑着走了过去请安。
“大爷爷、大伯早上好呀。”
寒大爷爷父子俩也笑开了,应了声好,又问道,“二丫,你咋来了。”
“我昨天听玉海说今天范里正要来收税,想着还没见识过呢,就来开开眼界了。”
站在寒永远身后的一个汉子噗的一声笑了出来,“这收税算啥开眼界呢,你们家不也得交吗?问问你爹娘不就知道了。”
明白寒初雪自幼学道,对这些俗务不太了解,所以寒大爷爷他们倒没那汉子般大惊小怪,只是人家后半句倒是说得挺对的。
大爷爷往左右瞧了瞧,除了两个小丫头,根本没个男人跟着,更别说挑有粮食了,“二丫,你家要交的税粮呢?”
永柏没在,该不会是病久了的秀娘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记了吧?
这税粮不按时交,这地可就保不住了,所以大爷爷顿时急了,“你们家该不会没备今年的税粮吧?”
明面上,为了照顾好那两百多亩的荒地,寒永柏家连自家分到的水田都佃给林子种了,自然就不会有什么粮食,要交税就得买,所以大爷爷才会担心她们母女几个忘记要买粮交税了。
越想越着急,大爷爷回身推了推寒永远,“赶紧回家去,先把家里的粮挑来,帮永柏他们把这税粮交了再说。”
寒永远应了声,放下挑担就要走。
知道他们这是想岔了,寒初雪急忙拉住他,“大爷爷、大伯,娘没忘,税粮我们家早买了,就是想着运来运去的麻烦,所以就直接在镇上交了。”
大爷爷确认的问了一遍,“真的?二丫要真忘了你可别瞒大爷爷,这税粮交晚了,可是要受罚的。”
寒初雪重重的点点头,“大爷爷没骗你,我家的税粮真的交了。”
寒大爷爷这才舒了口气,笑道,“交了就好,就算你们家已经有不少的地了,可那毕竟不是种粮食的,这水田还是能留着就留着的好。”
虽然寒家种的那些东西光从价值上说比粮食值钱多了,但在寒大爷爷这些老一辈的想法里,庄稼人还是吃自己种的粮食最为心安,至于那些钱本就是要用来存着的,可不是用来买粮吃的。
明白他这是真心替自己家着想,寒初雪自不会嫌他烦,笑着连声应是。
这时范里正在村长的陪同下,也慢慢的走过来了,跟在两人身后的林小梁挑着两个空的大箩,其中一个箩里放着一个造型有些奇怪的铁架子,另一个箩里还放着一个大木斗和一叠粗麻袋子。
这斗寒初雪在福禄粮铺里见过,当时她和大柱去买粮食,那家的伙记就是拿出比这斗小一些的木斗来量米的。
记得那时他们兄妹只能买几升米,所以人家拿出来的斗是升的量器,而看现在林小梁挑着的那个,应该就是真正的斗量器了,装满它应该就是一斗。
大昌朝还没有称,所以遇上需计算重量的时侯都是用量器来量的,这斗就是一种最常见也最常用的量器。
这种计量方式其实弊端很多,很容易就能做手脚,比如说这斗只要稍微做得大一点,那么一斗就能装多不少的米,如此就等于变相的加重了农户的税粮,偏偏农户还连抗争的机会没有,遇上这种做了手脚的斗,也只能是自认倒霉。
抚着小下巴,寒初雪想起自己不知在那个电视里看过,曾有黑心的米商,故意在这种计量的斗里抹了油,这样米一倒进去就会被沾一层在斗里,如此客人买回去的米就会平白无故少了一些,不过现在是收税,应该用不上这一招了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