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石室里,四周空荡荡,唯有眼前那副冰冷的冰棺里,发出莹莹的白光,照亮了里面,男子倾城绝世的容颜。
只见他紧闭双眸,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不,这不是真的?”
我拼命的摇着头,脚步一步也不敢往里走,背上传来巨大的力道,不禁让我跌跌撞撞地倒在冰棺旁,身后传来了女子冷冷的声音。
“如今君祖就躺在这冰棺之中,你有何不信?”
我一瞬不瞬地看着这棺中人的脸庞,用目光描绘了一遍又一遍。
“阿离,阿离,你醒醒啊!我错了,你躺在这!”
我将整个身子伏在冰棺上,泪眼朦胧的看着那人,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却在我眼前鲜明,让我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
牙齿几欲将唇咬烂,脑海里回响起狼王熬京的话。
“姑娘,恩人他灵力尽失,仙元也在流逝,怕是时日无多了!他就快死了!”
心痛到难以克制,我将那寒意凛凛的冰棺拥在怀中,“墨离,墨离,都是我不好,是我将剑刺进了你的心口,又在你伤口撒盐,将你里里外外,伤得体无完肤,我知错了,你回来好不好,阿离。
那日在玄清宗大殿上,我与师兄,不过是做戏一场,他即将继任掌门之位,再不能娶妻,我如此不过是为了圆莲姨一个心愿罢了,这一切都是我跟师兄商议好的,谁知竟伤了你的心。
你不知我有多痛,那时的我还以为,你与秋姐姐早已木已成舟,我不知你这般做是为了我,如今秋姐姐将这一切都告诉我了,我以为我们之间再无阻碍。
来这一路,我无数次在幻想着,见着你该说些什么?可我万万想不到,等到的竟是你我天人永别,你还不知我的心意,你还带着与我的误会,没有解开,怎能撇下我一个人,墨离,我要如何才能让你知道,我爱你!”
门外露出一角明晃的白袍,只见那人浑身巨震,身后的蓝袍人轻轻扶稳了那人的身子。
却见那白袍人,轻轻地甩开了蛟龙的搀扶,蛟龙知道君祖动了怒,他一脸惶恐,看着男子眼中,看向蛟珠毫不掩饰的杀意,他不禁心惊肉跳。
“虚伪,虚伪至极!你口口声声说爱君祖,可做出的哪件事不是在伤害他?如今君祖已然驾鹤西去,你若真心爱慕,何不随他而去?”
女子口中说出的话轻飘飘,眼神却无比恶毒。
“随他而去?”
我喃喃地重复着这句话,满腔的爱意似乎终于找到了宣泄口,竟不知不觉抬手,朝着头上的发簪拔去。
那支碧玉簪刚攥进手里,便被女子狠狠夺去。
“别脏了本公主的簪子,我乃堂堂蛟龙族公主,你有什么资格用本公主的东珠,沾染你那肮脏的血,本公主便是毁了,也不会任你糟践!”
她猛地将手中碧玉簪,朝地上摔去。
“不要,那是阿离给我信物!”我想要抢夺,可是为时已晚。
碎裂的簪子,发出了清脆的声音,这道声音猛地刺痛我的耳膜,我不禁捂住脑袋,而那被摔到地上的珍珠,发出一道刺目的光,我急忙闭上眼睛,似乎有一道明亮的光在我脑海划过,方才那令人眩晕的感觉渐退。
我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眼前的一切让我难以置信。
这里是一间闲置的石室,四面架子上,摆满了形形色色,或大或小的瓷瓶,如眼所见,这才闻见了隐约的药味。
这与方才大相径庭,眼前哪里有什么冰棺?
我深吸了一口气,收敛了目光,朝蛟珠看去。
“怎么?你不是说要与君祖生死相随,没人拦着你,还是说你不敢了?这些山盟海誓,只不过是做戏给别人看的,你根本就不爱君祖,你只是喜欢被别人捧在掌心,再将别人的真心玩弄于股掌之间,就该叫君祖来看看,你这贪生怕死的虚伪德行!”
我站起身,目光平视着她,眼中有着几分的疏离。
“蛟珠姐姐是否说错了?如今阿离就躺在这,可是他再也不能睁开眼睛了,不是吗?如何相看?还是说姐姐在骗我?”
我的话让女子一愣,她正要说什么,我急忙打断她,“蛟珠姐姐?骗竹子林去玄清宗还碧玉簪,将我私放他下山的罪过揭穿,欲将我置之死地的人,是姐姐罢?”
石门外的白衣男子双手紧握,明显已是怒到极点,当初他让蛟珠去寻簪,是为了拿簪子护住女子,却不成想,差点成了女子的催命符。
他想现在就进去,将蛟珠千刀万剐,可他生生忍住了,因为,他有种预感,事情远远没有那么简单。
他对蛟龙眼中的惶恐,视而不见,挥手拦住了蛟龙想冲进去的脚步。
“你说什么?”蛟珠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却突然间似有所悟,“你……?”
我没有理会她的话,而是径直朝着一侧石壁走去,一手拈起一个小瓷瓶,重重的朝地上摔去。
那瓶子四分五裂,发出好大的声音,我紧盯着女子的表情,看着她脸色越来越阴鹜。
“原来,你早就清醒了?”
“还要多谢姐姐的东珠,原来这东珠不仅可以御风,还可破除一切虚妄,原本我不相信姐姐会对我如此,现下我信了,多谢蛟珠姐姐赐的无净水,梦尘受教了!”
“哈哈哈,就算你现在醒悟又如何?知道这一切,又如何?只要本公主杀了你,就算是日后君祖他知道了你的死讯,到时也不过是觉得你误饮了无净水,致幻而死!”
“这般说来,阿离还活着?”我几乎可以确定,眼中又重燃希望的光。
“是又如何?不过你再也没有机会见不到他了?更伤害不了他!”
“姐姐可是喜欢阿离?”我的话让她不禁怔仲,眼中闪过慌乱。
我轻笑,“果然呢?为何有些爱可以让人越变越好,而有的爱让人面目全非,你要我死,要我受麒麟烈火煎熬,你恨我,这些我都理解,毕竟爱一个人没有道理可言,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将无辜的人牵扯进来,竹子林他是无辜的!”
“然后呢?你要杀我为他报仇?就凭你?”
她眼中充满不屑,我却为她说的话,鼻子一酸,往日与她朝夕相处的时光,闪过脑海,我吃过她给我做的饭,她也曾为我梳妆打扮,而今走到如此地步,我瞧着她,狠狠咬了咬牙,一手朝着发间的阴阳扇拔去。
手中的扇面暮然间变大,我飞速朝她掠去。
“请赐教!”
她冷冷一笑,手中一道光刃划过,一把玄铁铸成的长剑赫然出现在掌心,她手中长剑贴地,剑尖处火光四溢。
嘭的一声兵刃相接,这巨大的力道,让我整个人倒飞出去,狠狠地撞上了身后的架子上,瓶瓶罐罐撒了一地。
“不堪一击!我乃魔界蛟龙,已有七千年道行,岂会是你一个小小凡人,可以抗衡的?”
门外的白衣男子见此,急忙掌心凝起白色的光芒,正欲朝里面打去,却突然身形不稳的晃了一晃,手中那团白光也骤然消散。
“君祖”蛟龙急忙扶稳男子的身子。
“快去!”
蛟龙犹豫着看了一眼,尚还虚弱的男子,欲站起身,朝里面走去,而白衣男子却突然拦住了他。
“等等!”
墨离眼中闪过惊喜,朝里面看去。
“她破镜了!”
我挣扎着站起身,擦去唇角的血迹,这巨大的力道,几乎将我浑身的五脏震碎。
可我不能倒下,我还没有见到墨离,我还没有,给满腹信任我的竹子林报仇,我不能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