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脚步声纷踏而来,外面声音传进殿内,“菩萨发生何事”
眼前的女子一慌,她猛地朝我身前摸索而来,我看着她拿走了我怀中的木簪,不禁目呲欲裂,“不要,还给我”
她手握成爪,猛地用力,一把刺进我心口,狠狠握住,我心口巨疼,再动弹不得。
“菩萨,您可在里面”外面再次传来说话声。
她面色慌张,朝外看了一眼,人潮涌动的殿门口,这才抽回了手,“即使你心尤在,可伤了心脉,你也时日无多”
她面容扭曲,说罢,仓惶捡起琉璃灯,朝四周的轻蔓燃去,一瞬间点燃了藏经楼,火势迅速蔓延。
此时殿外的天兵,自然也看到这窜起的火苗,大叫着,“走水了”。
众人再不敢耽搁,猛地撞开了殿门,朝着殿内涌来,那女子再不迟疑,随手捡起了一本书籍,朝着窗外逃去。
“不好了天书被毁”有天兵拿起那书角残页,一脸惶恐。
而另一边,有两名天兵朝我走来,“发现贼首快禀告玉帝”
再然后,心口剧痛来袭,我两眼一黑,再无知觉。
雷音寺
“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
一阵阵念经颂佛之声传入耳中,我听着这敲击地颇有节奏的木鱼之声,猛地惊醒。
“施主,你醒了”
身旁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我回头看去,一个身披袈裟,发顶五髻,僧人模样的人,正坐在我面前。
但他似乎与普通的僧人有所不同,他并没有手握木鱼,而是右手持剑,左握青莲花,莲花上放置着一本经文,这让我不禁想起了佛经中,文殊菩萨的模样。
我急忙下拜,“拜见文殊菩萨”
他面容和煦,“施主,你已足足昏迷了十日,佛祖命我等在此为你诵经祈福,净化罪业,如今你醒了,贫僧也可圆满而退”
他说罢,手中僧袍一摆,外面的诵经木鱼声,骤然停止。一道道金光猛地印进殿中,又消失不见。
“十日”我瞪大了眼睛,猛地起了身,心口却犹如车轮压过般,窒息的疼,忍不住整个人朝后倒去。
“阿弥陀佛你伤及心脉,需要修养,莫要再妄自用力”
我这才猛然间想起,那日发生的种种,急忙问道,“还请菩萨告知,那日后,究竟发生了何事我为何在此,这里是何处”
“此乃雷音寺,你的囚禁之地”
“雷音寺囚禁难道是天书之故”我猛地瞪大了眼睛,不顾心口的疼痛,猛地朝菩萨走去,却不料被突如其来的金光,拦在了眼前,手与金光相触之处,皮开肉绽。
我震惊地看向对面坐着的菩萨,“菩萨,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小仙为何会被囚于此,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
“阿弥陀佛,你乔装观音座下仙童,偷窥天书不成,与那太清仙尊座下童子发生争执,致使天书被毁,而琉璃天火,也将藏经楼焚烧殆尽,那名为书静的道童,被玉帝罚下诛仙台,而罪首的你,本应受七百五十六道天雷荒火,魂魄泯灭于天雷下,是清荷仙君甘愿抵过,如今十日过去,想必他雷刑已然受过,只是不知,他仙身可还安在”
“雷刑是他替我受的雷刑七百多道”我心口疼的更为厉害,几乎无法呼吸。身体像是失去了全部力气,跌坐在地。
“不错,后来观音奉佛祖之命,出面将你带回,永囚于大雷音寺,这才平息了诸神怒火”
“永囚”我震惊地看向他,心里是难平的惊惧,“可我不能,我此来是为了寻找玉蕊琼花,救命而来,我不属于这,我还未曾寻到此花,如今只剩半月时间,我不能被永困于此求菩萨开恩,放我出去,我的墨离和我腹中的孩子,还在等我”
我挪动身子,不顾那金光的可怕,手不断的拍打着这无形的囚牢。然而不起分毫作用。
“阿弥陀佛,你为救人命,却作下业果,此等原因,并不能为你开脱错了就是错了,无人能逃脱天道昭昭,哪怕神佛,即使你元神不属于这里,可恶果终究会如影随形,无论过去,未来”
他朗诵着佛号,化作一道金光,骤然消失在我眼前。
“不要菩萨不要走求菩萨放我出去”
我痛苦的萎在地上,念着那人的名字,“墨离”
没有人注意,殿外的门廊拐角处,有一抹红衣,悄然离去。
一连几日,我都难以走出这样的打击,我只是睁着空洞的眼,看着日出东方,又落西斜,凭着殿中的光芒,来判断时间,如今已是过去整整八日。
而这八日,三界正发生着惊天之变。
那根被蛟珠取走的木簪,到了无暇手中,她自然惊喜异常,她为了寻找上古诸神留下的神力,凌驾于众生,大开地狱之门,造就生灵涂炭,妖魔肆虐人间。
蛟珠也成了她手下悍将,无恶不作。因为无暇答应过她,会救蛟龙一族。
而彼时的墨离,却无心关心天地间,他每一日都在想着,如何救女子出来,一直暗暗筹谋。
却因一事,他彻底疯魔。
那是魔尊的死,因为他虽后来得知,墨遥川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但为着自己的母亲,他只字未提。
可他没有行动,却不代表魔尊没有动作。
自从他得知墨离是自己的孩子,他一直试图接近于他,奈何没有机会,直到墨离承受了天雷那日,他无法再按捺,飞身赶往天庭,却一直碍着无暇之名,趁夜才潜入夏荷宫。
此时的他,正学着怎么做一个父亲,对墨离关怀备至,他想要带走墨离,而墨离婉拒了墨遥川的好意。
然,墨离虽对其表面冰冷,却感动于男子无微不至的照顾,可他想不到,就是这样一个男子,竟死于无暇的野心之下,她拿他的死,换取了天界地位,这让他如何能忍。
从此,两母子恩断义绝。
而失了“龙首”的魔族,被天界打压,战火流离,几欲灭族,墨离心中不忍,奔赴魔族,称了君王,号令群魔。
而另一边,无暇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之时,却再不提,当时与蛟珠许下的承诺,她丝毫没有要救蛟龙一族的意思,然而蛟珠看着与天兵大战中,受了重伤的父亲,再也按捺不住,找无暇质问。
换来的,是无暇的一掌,这一掌,让蛟珠受伤其重,她无处可去,又不想为蛟龙族再添麻烦,所以,她躲进了魔宫,成了一名极普通的侍女。
可她能日日看到男子,她甘之如饴,而此时的蛟珠,并没有被爱意冲昏头脑,她此来,正是为了求墨离出兵,救下蛟龙一族若是可以,她更愿意从此取代那女子。
毕竟她辗转大阵而来,不正是为此,只要她能改变宿命,那凭着她对七千年后,发生的种种都能避免,只要他们不再相见,何来重伤,这一切都不复存在。
那女子如今被囚于雷恩寺,正是时机。
蛟珠这般想着,笑出声来,这一笑,惊扰了正在看兵法的男子。
她急忙敛眉,姿态婀娜地朝男子走去,手中的茶盏,稳稳地端在手心。
“是你”
墨离眉目微凛,看向那侍女,不为别的,她那双让他极为熟悉的眼睛,让他不禁为之一动,那是春丫头一样的眼睛,即使她面覆轻纱,他也知她面纱下的容颜。
然而,自己很清楚,如今的春丫头被关在雷音寺,而这与她面貌无二的女子,她的身份挥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