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人潮攒动,路人纷纷驻足,无论老少,皆倾慕于她的美貌。
也是她谪仙人般,过分美貌的容颜,被城中有名的富家纨绔子弟看上,欲掳去府中当美妾。
而她不过区区小妖,于光天化日之下,自然不敢使用妖术,怕引来修仙者,徒生枝节。
而城中围观百姓,又无不忌惮此纨绔的雷霆手段,无人敢救。
就在她逃生无望时,人群里,飞出一男子。
他一身黑衣,头戴帷帽,遮去了面容,唯有手中一把风流折扇,挥舞的熠熠生辉,不过寥寥几招,那纨绔子弟,与一众爪牙,便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个个鼻青脸肿,各自逃窜,临逃走之际,还不忘叫嚣着狠话。
那人救下无瑕,无瑕想要道谢,却发现那人早已不告而别。
再然后,无瑕清楚的记得,那段时日,她患得患失,她不断想象,那帷帽下,是怎样的一个公子?
所以,她每一日都在相同地方,等待一位头戴帷帽,手拿折扇的公子。
她想亲自对他说上一句谢谢。
皇天不负苦心人,终有一日她遇上了一白衣公子,他风度翩翩,又潇洒不羁,她不禁为他着迷。
然,她见过世间风流才子无数,怎会仅仅为他的风华所折服,遗失了一颗心。
她为着的,不过是那人手中折扇,那折扇上写着一段话,“纵幕天席地,居无庐室,以八荒为域,日月为扃。”
她折服于这扇子主人,字里行间的豁达,而更因为,那扇子的主人曾救过她。
不错,她终于找到了那位公子,她也于第一眼便认出了这扇子,即使他换了一身衣衫,即使,他对救自己一事,语焉不详,她笑了笑,知他性情如此,并没有在意。
日子久了,她终于知道了他的名字,他说他姓张,单名一个坚字。
再然后,画面一转,一个古香古色的纳凉亭,伫立在依山傍水的竹海中。
这里幽静宜人,夏日的风吹颂着竹林,发出美妙的声音。
再观亭中,坐了一位风度翩翩的白衣男子,他面如冠玉,举手投足间,温润如玉,然而在这表象之下,又隐隐透出一股王者之气。
他手握玉盏,那玉盏无一丝杂质,触手圆润,又泛着朦胧的光泽,一看便价值不菲。
盏中有清冽的酒香飘了出来,而他面前的石桌上,除了一把置酒的玉壶,还有一个空着的酒杯。
他似乎在等人,然,一阵微风吹过,他轻扬唇角,他知道,他等的人到了。
一个身着黑色锦袍的男子,凭空出现在凉亭外,他头戴帷帽,双手负后,不曾开口,已是气势逼人。
“哈哈哈!遥川兄,既然来了,何不进凉亭一叙?”那白衣男子并未起身,唯留笑声在这竹海中飘荡。
黑衣男子微微踌躇,便迈步走进了凉亭。
“玉帝别来无恙?”黑衣男子开口,是清冽的语气,一如这杯中酒,耐人寻味。
“哈哈哈!遥川兄何必见外,你我乃是老相识,这一声玉帝,着实见外!”
“不敢,玉帝此言,折煞墨某人,玉帝陛下上掌三十六天,下辖七十二地权力无边,有穹苍圣主,诸天宗王之称,赞玉帝之尊,权大化,得元始天尊秘授赤字玉文而开天执符,主承太上无极大道之法旨而含真御历,金阙四御辅助,北极四圣佐护,神霄九宸大帝拱卫,法身无上,统御诸天,统领万圣,墨某人岂敢与玉帝称兄道弟?”
“哈哈哈!”这一番话,极具抬高太微,他极为受用,若是此话从旁人口中所说,他也不过当是一般的恭维之词,而面前的男子,乃是统领魔界的尊主,与自己,如来,共称三圣的墨尊,墨遥川,从他口中说出这话,他如何不受用!
他不禁笑道,“魔尊何必妄自菲薄,来,兄长长我几千岁,不如与太微同饮一杯,话叙当年,共看这山中美景,岂不妙哉?”
玉帝这话说完,只见那玉壶竟凭空而起飞起,朝黑衣男子面前的玉盏倒去。
一股比方才更浓烈的酒香溢出,玉帝不禁深深的嗅了一把,可男子丝毫不为所动。
玉帝微微皱眉,暗道此人不识抬举,却也因忌惮此人身份,不好发作,只得讪笑道,“这醉河酒,乃天水酿造,又加之无数天才地宝,历经数万年,才得这么小一壶,遥川兄,可不要辜负此等美酒良景啊!”
回答太微的,是男子的掌风。
只见,黑衣男子抬袖,一股强风,猛地扫落了玉帝面前的酒壶,破碎声响起,玉帝的眉心不禁狠狠一跳,沉下来脸,“魔尊这是何意?”
那男子并不在意,太微的脸色变化,只是冰冷地道,“玉帝此次传声墨某,不妨有话直说,何必拐弯抹角?”
太微深吸了一口气,这才道,“这话,应该本座问你才是?不知魔尊此来人间,意欲何为?”
墨遥川不禁冷笑一声,这笑中,多少有几许讽刺玉帝的意味。
“玉帝以为,本尊来此人间,是何目的?”
这样的话,犹如太极被推来推去,试问,谁人敢这样与太微这般说话,只可惜,面前之人与他平起平坐,他不敢因言语无状,此种原因便由此发难。
可他终究习惯了高高在上,眉目间,难免透露出一丝不悦,“魔尊此来人间可是被人间繁华吸引,欲,于人间长久逗留?”
他的话中意,墨遥川自然是听出来了,他冷哼一声,“玉帝可是想问,本尊是否有意人间,与玉帝一较高下?”
果然,玉帝猛地眼神一眯,他想不到,这样隐晦之事,这墨遥川竟毫不忌讳,挑明了说与他听,他一时下不来台。
可比起这一点点的颜面,他更关心,眼前之人的答案,他是否真的想要图谋他的人间,更甚者,夺取他的权柄。
所以他目光渐渐变得冰冷,直直地看向墨遥川,似乎想透过那层黑纱,看向男子的眸中。
二人眼神一番较量,墨遥川先是冷笑出声,猛地掀开了帷帽下,挡脸的黑纱。
那是一个极有阳刚之气的男子,他看起来不过二十来岁,刀削的面容下,一双剑眉斜飞入鬓,深邃的眸中似有星海浮沉,端是生的俊逸明朗,颇有皓月之气。
男子不禁冷笑一声,“呵!玉帝陛下,你莫不是忘了,你虽在无上三天,为诸天之尊,万象群仙,无不臣者,但你我二人共掌四海八荒,各自为尊,互不干涉,这小小的人间,可是叫你紧张了?”
他的话,太过直白,玉帝闻言,猛地咬牙捏碎了手中玉盏,“那敢问魔尊,是与不是?”
墨遥川并未回答,反而撩起袍角,坐在了玉帝对面的石凳上。
玉帝不解,只见男子轻挥了挥袖袍,一副山水墨画般的棋盘,铺就于石桌上,他唇角微扬,“是与不是,玉帝不妨与本尊下一盘棋,再来定论!”
太微闻言猛地眯了眯眼,他心下猜测,男子言语之间,似以这棋盘为局,棋子为卒,决一胜负。
玉帝再次深吸口气,率先执起了棋盘里的黑棋。
执黑棋者先行,玉帝此番,自然想先发制人,掌控全局,可不过一刻钟,他知道他错了,无论黑棋白棋,他都不是男子的对手。
只因他只贪眼前利益,而男子看似输了几子,却不过是以退为进,下到最后,太微已是没有赢面了。
太微不禁诽腹,墨遥川步步为营,似张好的大网,只等自己往里钻,此等心机谋略,假以时日,这半数的四海八荒,岂不是他囊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