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雨已经逃到院子,微喘着气,因为胎刚稳,这样剧跑还是有点不适。
宋固脸色铁青,飞快地举起凳子砸向文大娘,看到康氏后又拿起凳子砸她。
男人力气大,愣是把两个妇人给拦住了。
宋固慌忙追出去,“你居然敢耍我,看来我要好好教教你!”
宋雨灵光一闪,突然望着山那边高兴地大叫:“路公子你回来了。”
宋固吓了一跳,连忙躲起来四处张望,人呢?在哪里?
可是陆北定根本没回来,宋固等了一会儿,冷笑道:“还敢耍我?这种招数第二次就不灵了。”
他迈开步子追上去。
宋雨没想到这人无赖到这种程度,只好往赶来的文大娘那边跑去。
宋固穷追猛打,即将扯住宋雨身后飘起的长发时,手突然被尖石头砸出个血口子。
宋固大惊失色,惊惶地瞅着四周,和上次在山上一样,突然就有东西击中他,“谁在那儿装神弄鬼?出来!”
宋雨心里淡定了,好整以瑕地说:“宋固,都说是我家公子回来了,识相就赶快滚,不然你这身板子在我家公子面前,真是不够看的。”
“就是,我家公子摔小鸡似的把胸摔个落花流水!”文大娘跑得快,侧护着宋雨。
如果宋固敢过来,她就敢动刀子。
宋固脸色变了又变,没看到人啊,真是见鬼了!好不容易逮到机会打算和宋雨亲热,又给这些人搅黄,气煞我也!
“阿婆,劳烦你送一送固哥儿吧,家里也没个有张罗饭菜,怪可怜的,可我也不方便留你用膳,回去吧。”宋雨不想找麻烦,找了台阶给宋固下,希望他识趣。
宋固肚皮一点也不饿,他只是命根子饿得可怜,咂摸一下宋雨的话,以为她这是日后再聚的意思,脸色好看多了,“好吧,改日再说。”
还有什么好说的啊,这个人是长了个猪脑子不成?
宋雨没好气地说:“请吧。”
摆摆手,转身回屋。
文大娘连忙冲进厨房,捉起两根柴枝放进炉子,然后倒了温水给宋雨,“姑娘,你进点水。”
唇都干皱了。
宋雨一喝而尽,这样的大娘,她得打赏!“文大娘,你做得很好。”
文大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没成亲前,跟随母亲在大户人家做过事,后来母亲荣休放了奴藉,我也跟着学了些人情世故,不怕事儿。”
宋雨听出话里玄机,文大娘这样说,代表她不会问宋固怎么会从里头追着宋雨跑出来。
省得她找藉口搪塞。
“嗯,你做饭去吧。”
“我和康大娘摘了野菜,我们多炒一个菜好吗?”文大娘也不确定陆北定是不是回来了。
宋雨直说:“好,公子马上就到。”
文大娘应了声,回厨房忙活。
宋雨感觉两条腿很酸,好像想抽筋的样子,看到康氏进来,忙说:“阿婆,来帮我揉揉腿。”
她把软垫扔到边上,才坐下。
康氏心知肚明,也不多话,搬了小竹椅坐到宋雨前面,轻轻地给她揉腿,“雨丫头,要不要拜托太和帮帮忙,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
宋雨摇摇头。这种事情怎么能麻烦陆北定出头,不太好。想来他也不屑和宋固那种人有牵扯。
还是找个时候,跟文大娘打听一下程苗秀的情况好了。
“其实我觉得宋固挺好的,长得一表人才,也有几分精明,就是在男女的事上不清不楚,一直不知道自己想要怎么办。如果他父母健在,恐怕早就成家立室了,哪里有空在外头闲扯。”
宋雨这话,有一半是说给文大娘听的。
厨房里面没动静,估计她悄悄地贴在墙上偷听。
“也是个可怜人。”康氏本身是个寡妇,再嫁后的丈夫也早早过世,最是容易悲春伤秋感怀身世,不由同情宋固。
宋雨没所谓,只要康氏不在文大娘跟前说宋固的坏话就好。
过了一小会儿,一个被夕阳拉得长长的影子,走进了宋雨家里。
宋雨心里有些紧张,但又很疑惑。
果然是陆北定,可他为什么会折回来?
说他不舍得她,这是不可能的。遗漏了东西回来取?大概是这样。
他睡的西厢房,她都没进去看过。
想思索之时,陆北定伟岸的身影已经进了堂屋。
他左手提着一捆新鲜的艾草,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目光稍为深沉,朝康氏问了声好,也没理宋雨,直接去到厨房中找文大娘。
“这是艾草,过会用了饭回去时记得带上。”
文大娘十分惊喜,没想到陆北定会把这事放在心上,感激地说:“谢谢爷,你快坐,我炒了这个菜就能吃饭了。”
陆北定点点头,回到堂屋坐下。
可没坐一会儿,他就去了后院。
宋雨冷哼,摆什么臭脸,打定主意不理他,又禁不住蠢蠢欲动的心。
按理说,人家这么有心,把自己的事情记在心上,她应该道个谢。
“陆大哥,谢谢。”宋雨有些别扭。
“答应过的事情,我会做到。”陆北定语气显得有些生疏。
宋雨也没好脸色,摆什么谱,重重地“哦”了一声,打算去洗洗脸。
陆北定这才叫住她,“他来做什么?”问的是宋固。
宋雨照实说:“我父母和徐天宝母亲走后,我打算睡一会儿,他就潜进来了。”
“什么?!”陆北定突然捉住宋雨手腕,“他竟敢潜进你闺房?”
“他一心一意想讨我为妻,打算生米煮成熟饭,有什么不敢的。”宋雨也是服了宋固,明知道不可能,偏偏还执着此道。
就算没发生这件事,也有徐天宝在那儿,亏他敢。
陆北定不悦地说:“你原来就已经与人定亲,他又不是不知道!”
宋雨听着这话,怎么颇有点数落她不安分守己的意思?
“我哪里知道这个无赖为什么要这样做!怪我咯,长得漂亮也是罪孽。”
陆北定望着宋雨这张黑漆漆的脸,问道:“你从小就这样把脸抹黑?”
宋雨随口掐道:“七、八岁的时候吧,我去了外公家里帮忙干活,突然很多大娘大婶说我长得水灵,长大肯定好看。如果运气好,肯定能嫁给镇上的富户作妾。我就问了个大姐,妾是什么意思,她说就是奴婢一样的。”
“我吓得半死,就把脸抹了。”
她瞄了陆北定一眼,发觉他脸色没那么难看了,又道:“我不是长期在外面干活吗,有一次下大雨把我脸上的灰淋没了。碰巧遇见徐天宝,说来你不信,宋固也在。”
陆北定叹息了声,“他们看到了你的真容。”原来都是被色所迷。
宋雨接着编:“是啊。宋固也提亲了,可是我阿娘觉得他父母双亡前途难卜,因为我长兄已经考上秀才了,所以收了徐天宝送来的壮牛,和他定了亲。”
这样说,估计也是**不离十了。
陆北定忽然有些窃喜,因为宋雨的口气一点也听不出她对徐天宝有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