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被温漉漉的躺在地上,昭示着康氏确实有按陆北定的要求去准备湿被子。按康氏面朝外的情况来判断,她应该是抱着被子准备往外面走的时候摔倒的。
可是到底是摔倒还是有外力的因素,宋雨持怀疑的态度。
因为这只是一张薄棉被啊,就是湿了水,最多二十斤,康氏做惯农活的人,怎么可能抱不起二十斤的东西?
宋雨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还动手抱了抱被子,果然一点也不吃力。环顾四周,也没打斗的痕迹,那康氏到底是如何把自己摔晕的呢?
陆北定很快救醒了康氏,并亲自倒了杯热水给她喝。
宋雨还是懂规矩的,把茶盅接过来搁在几上,再扶起惊恐不安的康氏,安慰道:“阿婆,你别怕,先喝口热水。”
瞧康氏这样子,已经坐实宋雨的猜测,必定是有人把她弄晕了。
一杯热水下肚,康氏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雨,太和……有人进来,有人……”
陆北定稳如泰山,沉声道:“阿婆不要怕,且慢慢说来。”
他的声音自有人股安慰人心的力量。
康氏捉着陆北定结实的手臂,惊吓地道:“有两个蒙着面的大汉闯进来,首先就打晕了我,然后……家里有丢东西吗?雨丫头,你的银子有没有藏起来?赶快看看银子还在不?咱们家的米缸还有米吗?”
宋雨噗哧笑道:“人家劳师动众进来难道是为了我们的米?”
康氏急急地说:“那银子呢?会不会给人偷了?你快去看看吧。”
宋雨摇摇头,安抚地拍拍康氏瘦削的手背,然后对陆北定说:“你应该听得比我明白了。”
陆北定自然明白,可又觉得有些荒唐,让宋雨坐下后才道:“你有何见解,先说说。”
宋雨虽然也觉得莫名其妙,可种种迹象指向燃起那场火的目的,是为了给蒙面大汉制造登堂入室的机会。
这些人不可能是为了捉康氏,也不是为了米缸中的米,更不可能为了宋雨那几十两银子,那么其目的只能是宋雨本身了。
试想如果不是陆北定坚持,宋雨肯定会留在家里等待,她再厉害,怀着身孕也不可能对付两个壮汉。
“他们想捉我,可是他们捉我干什么?”宋雨自嘲地说,“我绝对是一个无名小卒啊。”
陆北定心里刮起了风浪,他疑心此次行动是因他而起,他的政敌得知自己和宋雨过往甚密,想捉宋雨来要胁他,以达到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
但陆北定行踪隐蔽,即使是暗杀组织也无法摸到他的踪迹,朝廷又是如何得知呢?
有疑点。
“雨,你仔细想想这些时日可有发生过什么重要的事,足以掀起此次的风浪?”
宋雨摊手,很想给一个捂脸的小表情,可惜没有手机也没有电脑,“我安分守己的无名小辈,除了那件遭心的事以外,真的没有什么大事。”
陆北定毫不怀疑宋雨的话,确实,她在村子里怎么可能会碰上那些大事。
“此事容后再说,你先和我扶阿婆回房休息吧。”
因为有他在,宋雨倒是不怎么担心,笑道:“好呢。”
康氏望着他们俩,心就是宽不起来,愁眉不展地说:“太和,雨会不会有什么危险,他们捉雨干什么呢?我们平头百姓也没做伤天害理的事,也没银子。”
陆北定看了宋雨一眼,捏了捏嗓子,用自认为最柔和的声音道:“你放心,有我在,没什么什么是解决不了的。”
宋雨忍不住踢了他一脚,“搞得自己天下无敌一般。”
陆北定嘴角勾起一丝明媚的笑意,论武功韬略,他敢认第二,还没人敢认第一。
只是没想到人心不古,中了别人的奸计,才会导致连救命恩人是谁都不清楚。
有些话,他想悄悄说。
康氏双手很冰冷,宋雨一再宽慰,帮她换了一身干净衣裳,盖好被子后,才退了回来。
陆北定把自己带回来的大食盒打开,其中有两盒糕点,每一盒都是一个色香味俱全的拼盘。
“你先用些点心,像这个金黄色的是桂花蜜糕,香甜软糯;这个粉色的是桃汁糕……这盒是酥饼,松脆可口,你尝尝。”
他把店小二的介绍完完整整复述了一遍。
宋雨听着已经饱了。
她不断地重复自己很饱,不要再吃东西,特点是容易长胖的甜点,然而肚子里面的小魔王好像已经能隔着肚皮探知外界美食,不断催促母亲投喂。
宋雨一直忍耐着。
陆北定看着宋雨如花似玉的脸颊上演着各色各样的表情,有趣极了,一向不吃甜食的人也不由自主地捉了一块桃汁糕放进嘴里细嚼。
好吃极了。
宋雨鼻端充盈着糕点的香味,加上小魔王的折磨,终于忍无可忍大快朵颐。
陆北定担心她噎着了,一直说吃慢点,又是拿手帕又是倒水。
等宋雨吃个舒服后,陆北定也舒服了。
宋雨伸了个懒腰,进厨房把嘴巴漱干净,陆北定还呆呆的坐那儿,捧着茶盅若有所思。
她打了个呵欠,“我要睡觉了。”
“嗯。”陆北定点了点头。
宋雨转身,拍了拍心口,老定了些儿,他不缠上来没完没了就好,至于那个“十万两的梗”和“莫名其妙的大火”,明天再说吧。
可是当宋雨回到屋里,才解开披风时,陆北定就跟着进来了。
他只是打了个招呼,未经宋雨同意,直接推开了门,也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把门栓弄开的。
宋雨心里有些紧张。
面对困难,她一向勇往直前,但陆北定对她来说,似乎太沉重了些儿。
无论是处境还是身份,总觉得很艰难。
“雨。”
陆北定轻轻唤她,微烫的眼神锁定她精致妍丽的小脸。
宋雨有些难为情,撩了撩已经干得差不多的头发,不是这个动作她都没意识到自己头发没干透,肯定就躺床上睡了。
明天起来肯定会头痛……
宋雨执起梳子,坐到梳妆台前梳发。
“你怎么还安寝?”
陆北定闻着屋里因她而变得独特的香味,连喉咙也发烫了,“我想和你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