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剩菜都被陆北定挪到自己面前,而那条新鲜**的微辣多骨红烧鱼则放在宋雨面前。
宋雨抱胸看着陆北定夹剩菜配饭吃,对眼前这条香气诱人、辣酱味直逼内心的鱼,慢慢起了品尝之心,可是她不会剔鱼刺。
这是个难题。
她托腮望着这条鱼,慢慢皱起了妍丽的眉宇。
为什么有些鱼这么多鱼刺呢?为什么这么多鱼刺还要拿来做成菜上桌呢?为什么她还想吃啊?
陆北定吃了两碗米饭,把宋雨吃剩下的残羹全部清理干净,却不动那条鱼分毫。
时间慢慢流走,滚烫的鱼渐渐变凉。
“凉了就不好吃了哦。”宋雨瞅着鱼,小脸绷紧,红艳的唇翘得老高。
想吃又吃不到,是多少的心疼!
“我喜欢吃凉的。”陆北定把她的情绪变化看在眼里,声沉如古琴。
宋雨哼了声,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会腥呢。”她又说。
“我不怕腥。”陆北定把碗筷放下,喝了碗微温的汤,就是不吃鱼。
宋雨真的馋,咂了下嘴巴,“要不再叫一条没鱼刺的鱼好不好?”
“不好。”
“为什么”
“我就喜欢鱼刺多的。”
陆北定气定神闲,瞭了宋雨一眼。
意味不明的眼神气得宋雨站了起来,“我要走了,你慢慢吃凉鱼吧!”
“那我也走了。”陆北定假意站起。
宋雨旋即坐下,“还是吃了再走吧,遍地食不裹腹的穷苦百姓呢,你这样糟贱食物,怕是不太好。”
“没关系,动也没动过的鱼,厨房会搞定。”陆北定就是不叫她吃。
宋雨看看鱼,又看看他,忽然意识到他是故意的呢,“逗我很好玩吗?”
“我没有逗你。”陆北定怎么可能承认。
宋雨一把捉起筷子,扯了一大块鱼背肉就往嘴里送。陆北定连忙阻止她,“别,有鱼刺,小心弄伤舌头。”
宋雨侧身避开,愣是把鱼肉放进嘴里,而筷子却被他夺走了。
“吐出来!”话音未落,陆北定就已经来到宋雨身边,紧张地看着她。
宋雨也只是堵气,嘴巴里的鱼刺令她的舌头动弹不得,“唔!”她摇头,表示抗议。
陆北定本来就是想让她开口要他帮忙剔鱼骨,并不是存在要为难她,不由得放柔了声音道:“好了,不闹,吐出来,我给你剔鱼刺。”担心她被刺痛。
服软了?!宋雨佯装不屑地抬头望天,然而转念一想,做人要见好就收,连忙把鱼肉吐了出来,接着坐好,一脸乖巧地看着他。
陆北定的心瞬间就融化了,只是还绷着脸,看上去充满威严。
他娴熟地把整条鱼剔刺,再放到宋雨面前,“还温的,慢点吃,小心咽着了。”
“嗯。”宋雨给了他一个笑脸。
鱼的鲜美和微辣的酱相得益彰,宋雨三两下就把整盘鱼肉解决了。她抬头想对陆北定说谢谢,谁知眼前就出现了一碗汤,心里微窒,忘了用手去接。
“喝吧。”陆北定直接把碗送到她嘴边。
宋雨愣了一会儿,垂眸搓了搓手,还是接过来自己喝完,“谢谢。”
“嗯。”陆北定点点头,拎起她的包袱,问道:“我看看?”
“你看嘛,都是小玩意。”宋雨的脸很烫,瞥向小轩窗,不好意思看他。
陆北定发现里面都是一些寻常的小玩意,就那个鸡血藤有点意思。他忽然有种冲动,想把他的所有珍藏都送给她,一件不留,而不是玩耍这些根本上不了台面的玩意。
“雨!”他霍地转身凝着宋雨。
谁料宋雨居然睡着了,一腔热情在她微微颤动的鸦羽中恢复平静。
现时朝局艰难,把她带到京师,未偿是一件好事。
陆北定不忍叫醒宋雨,又怕她着凉,只好悄悄地吩咐候在外面的侍女出去买一件上好的披风回来,给她盖上。
宋雨足足睡了两刻钟,才蓦然惊醒,正对窗外夜色迷蒙,延时几息后,才惊觉自己在雅座睡着了。
五月入夜还是会有些凉意的,可她怎么不冷?相反还暖洋洋呢。摸了摸身上,居然有一件披风盖着,怪不得了。
“陆大哥?”宋雨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在微光的室内寻找陆北定的身影。
他正靠在墙上,双手抱胸安静地望着她。整个人仿佛陷入黑暗之中,只有一双星眸闪燃烧灼灼光芒。
宋雨心跳渐渐加快,以前从未见过这样的他,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一点也不憨,也不可爱,反而深不可测,仿佛来自高处,与民间芸芸众生有别。
“醒了。”陆北定走到宋雨跟前,替她把披风的系带系上,“晚上有点凉,披着吧。”
“哦。”宋雨脸很烫很烫,好似发烧一样。
“走吧。”陆北定指尖轻轻滑过她的手臂,即使隔着衣衫依然感觉到她的体温,大掌在小手边上游移,最终拎起包袱背在肩上。
宋雨低低应了一声,跟在后面。
侍女看到他们出来,小心翼翼地把刚才买披风余下的银钱捧起,“爷,这是刚才找回的银钱。”
她尽量怕声音放轻柔,生怕不小心触怒了对方。
宋雨看着她惨白的小脸,心想这小姑娘刚才吓得够呛的吧,自己也吓得半死呢,便做主把银钱打赏她。
“你拿着吧,我们走了。”
“这……奴家不敢,谢谢姑娘。”侍女当然是惊喜万分,足有一两三百钱呢,可她很快冷静下来,满地碎木块的景象在她脑海像噩梦挥之不去。
“姑娘让你收就收。”陆北定扫了侍女一眼,吓得她噤若寒蝉,连忙把银钱收进襟内,一动不敢动。
宋雨莫名其妙,“她怎么了,你打她了?”
“没有。”陆北定很奇怪宋雨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他怎么可能对弱质女流动手,勾了勾唇,继续向前走。
他步子很宽,宋雨赶忙跟上,真怕张诚又派人来埋伏她,天这么黑,暗箭难防呢。
“那她为什么会怕你?”宋雨还是很好奇,因为她完全感觉不到来自陆北定身上那种突然爆发的可怕威势。
不过像她这样老骑到他头上撒野,感觉得到才是真的怪。
“你问她。”陆北定无奈地摇了摇头。
宋雨边走边回头,还没看到侍女的脸,就听到她说“不怕,奴家不怕,奴家仰慕爷,爷就像……大将军一样威严”。
宋雨闻言,止不住的嘻嘻笑。
陆北定把帐结了后,打算去拿马车,谁知刚迈出门口就看到胡副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