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君约凑到方今衿耳边：“我出去打个电话，如果有什么事你一定要喊出来。”
“好。”方今衿咬着嘴唇：“君约姐，你快点回来。”
白君约走过大胡子身边：“又不是我欠的你的钱，还想挡着我路？”
大胡子没有说话，稍稍侧了侧身子让白君约走出门。
白君约出了门，深吸了一口气，赶紧小跑着去打电话。
银行里向之易接到了电话。
“君约，你找我？我在上班呢。”
白君约在听到向之易的声音后，嗓子瞬间抖了起来：“向之易，你现在快回来！”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之易，你快回来，我快撑不住了。”白君约刚才的一路小跑似乎用光了自己的力气，小腿开始不自禁地发软。
“好，我现在立马赶回去。我不管到底发生什么事，你都要保护好自己和梨梨。”
白君约挂了电话，艰难地迈着步子往回走。快走到门口时，白君约原地跳了几下想让腿发点力，然后屏着一口气，眼神里已经掩藏了刚才与向之易对话时的无措。
“君约姐，你回来了？”方今衿握着宽二老婆的手，在白君约回来前半天不敢说话。
白君约没有去看那一帮人，只是径直走到方今衿面前点点头：“不用怕。”
白君约走到宽二老婆身边坐下，递了一条手绢过去。
宽二老婆摇摇头：“不用。”
“宽二什么时候回来？这一帮人就是来找他的，他不出现，这一帮人恐怕不会轻易离开。”
宽二老婆眼神有些呆滞：“其实我早该料到的，他最近一直让我买票，收拾东西，说过几天就带我回老家。我一直在说服自己其实他就是累了，就是想湘湘了，就是想跟我回家了。”
白君约还是将手绢硬塞进宽二老婆手里。
“那钱呢？”
宽二老婆一直在摇头：“我真的没有见过他们说的那么多钱，宽二确实赚了一点小钱，可也仅仅只是比之前好了一些而已。我自从嫁给他就从来没想过跟着他能大富大贵，我们从老家来到鱼望，最大的心愿就是想赚了钱回去开一家小店，能够让湘湘吃得好点，穿得暖点。你说我们哪敢手里握着这么多钱，我见都没见过，哪里敢？”
方今衿微启着嘴还想要问什么，结果看到白君约的眼神只好欲言又止。
外面的太阳慢慢升到了顶点，大胡子带着一帮人坐到了屋外的过道上。
“你们是新来的？”大胡子看见自己这帮人里有几个陌生脸孔。
“大哥，我们几个在老家是一个村的，是老乡介绍我们来应城的。”
大胡子拍了拍这几个人瘦瘦的肩膀。
“出来干点什么不好，跟我们干这个，说不定哪天就死在街上，回都回不去。”
“大哥，你不要吓唬俺了，俺可不是胆子小的人。”说话的是一个看上去只有十四五岁的男孩，面庞虽然稚嫩，身子骨倒是挺结实。
大胡子冷哼一声：“吓你？能吓到你倒也算我做了件好事了。”
男孩不知道是不是真被大胡子吓到了，还是第一次来城里做事兴奋的，两只手即使揣在口袋里，也能看出总是在微微抖着。
“反正俺们村老三从城里回来，现在都盖了房子娶了媳妇儿了，他媳妇儿可漂亮哩。以后我也要娶媳妇儿，比他媳妇儿还要漂亮的媳妇儿。”
“那城里这么好，你们村老三现在还回去城里了吗？”大胡子问男孩。
男孩红着脸憋了半天：“他他媳妇儿那么漂亮，老三哪会舍得走嘛。”
“哈哈”男孩的话引得这一帮男人都笑了起来。
跟男孩同村的几个男人赶忙捂住了男孩的嘴。
“大哥，娃儿小不懂事，说话就像放屁，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大胡子自己也笑了，从怀里掏出一包烟，给男孩嘴里塞上一根。
“会抽吗？”
男孩点点头。
大胡子划亮一根火柴给男孩点上：“抽根烟，暖暖身子，手就不会抖了。”
“我没”男孩夹下烟还想反驳几句，话刚说一半就被同村的人又捂住了嘴。
大胡子趁手里的火柴还没熄灭，赶紧挡着风给自己也点了一根。
“呼其实，你我都不容易。漂亮姑娘嘛，谁都会想嘞。”
前一天刚下完整天的雨，今天的阳光照在人身上格外舒服，大胡子这一帮人挤在走廊里，抢着阳光，怎么看怎么不像是来要钱的。
“大哥，有人回来了。”男孩很机灵地拍了拍大胡子。
“是你？”出现在门口的艾信书手里拎着保温瓶，保温瓶里装着骨头汤。
艾信书一眼认出了昨天跟自己打架的几人，特别是那个鼻子都被自己打出血的大胡子。
大胡子也认出了艾信书。
“哥们，你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下手够黑够狠的。”大胡子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还有些红肿的鼻子。
“你们想干什么？你把她们怎么了？”艾信书手里握紧了保温瓶。
大胡子点了点烟灰：“哥们，昨晚是你叫所长放的我们？”
“我妻子呢？”艾信书握着保温瓶朝大胡子逼近了一步。
“我可不是坏人。”大胡子摊了摊手：“我不知道哪个是你媳妇儿，不过全在屋里呢。我们可连屋子都没进去啊。”
“你到底想干嘛？”
大胡子继续叼回香烟：“宽二欠了很多钱，我只是替人来要债的。哥们，快过年了，我们也需要钱的，我们也要买肉过年的。”
艾信书推开这帮人，往宽二屋里走。
“信书！”方今衿抬头看见站在门口的艾信书，什么都不管了，一下子冲了过来。刚才一直紧着嗓子小声说话的方今衿一瞬间泪眼朦胧。
艾信书看见怀里的方今衿没事，看见大家都没事，心总算安定下来。
“今衿，我给你带了骨头汤，你分给大家喝，外面的事我会去解决。”
艾信书关上了宽二的门，朝大胡子走去。
“宽二的事”
大胡子扔了烟屁股，在皮鞋下碾了碾。
“他老婆在这，他家在这，我觉得他会回来，我也会等他回来。”
“会不会有误会？宽二的胆量不至于会欠这么多钱。”
大胡子给了艾信书一个嘲讽的笑容：“胆量？我不知道你到底是高估了胆量的不敢作为，还是低估了金钱的诱惑力度。在足够的钱面前，你所有的你以为的都会崩塌。这样的人，这样的事，我见过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