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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仇冷声喝道:“放肆!”
话声中,他已是奔突而出,如铁的五指呈现出鹰爪之状,以肉手直撄仇南之刀锋。
仇南之神色不变,手中长刀仍旧是不紧不慢的落下。
一瞬之后,两人身形交错而过。
而正是这一瞬,禹仇的脸色戛然突变,因为他看到了仇南之握刀的手指指节处有枚指环。
禹仇心头一凛,右相的人?
禹仇冷冷的盯着仇南之,道:“你究竟是谁?”
仇南之淡淡道:“你看到的是什么就是什么。”
他说着再度抽刀掠出,霍霍刀光直逼禹仇。
下一刻,禹仇的身影几乎是同时间暴射而出。
仇南之脚掌猛地一踏,身形顿时腾空而起,手中长刀嗤嗤一声撕裂空间,含蕴着令人骇目的磅礴刀意,犹如龙影般狠狠甩向禹仇。
禹仇单手朝前猛地探出,掌心蕴蓄着的浩瀚气息将那刀锋抵御,如游鱼般圆滑无比,而另一只手紧攥成拳,朝着仇南之的面门轰杀过去。
嗤嗤……
拳芒划破空间。
然而下一瞬,他的拳头却是在仇南之的面门前半寸出戛然突止。
禹仇的神情变得复杂,眼底满是犹豫,他紧咬着牙,鲜血从牙根流出,在嘴里化作难言的苦涩,一种几乎让他崩溃的愤怒感自心底无穷尽的攀爬上来,他想要发泄却根本没有勇气下手。
众人面色微变,禹仇为何停手?
仇南之处于半空的身形陡然旋转,持刀的手再度挥出,凌空三曲,直逼禹仇。
嘭嘭嘭……
就在禹仇犹豫的这短短几息时间,仇南之已是闪电般的接连斩出数十刀,每一刀都是直指禹仇要害,令在场的众人无不为禹仇捏把汗。
禹仇虽极尽力量躲闪,但就在他犹豫之间依旧有着两三刀落在他的身上,身躯猛地一颤,脚步连连后退。
仇南之低喝一声,有气息洪流开始自周身一点点的蔓延出来,像是一缕缕朦胧的光线似的缠绕在他的周身。
禹仇铁青着脸不知该说些什么。
仇南之跨出一步,冷冷道:“怎么不还手?”
禹仇还是无言,在他身旁,有长者不解的问道:“此人为何会有右相指环?”
在他身旁的都统怀疑道:“右相指环何其珍贵,此人莫不是冒充的?”
仇南之冷笑着看向说话的几人,道:“说完了吗?”
众人无言。
他继而随意的摆了摆手,冷冷道:“说完了便滚吧,否则我必杀之。”
禹仇面色阴沉如水,刚想说什么,却突听仇南之截口道:“你们应该了解,我敢杀你们,但你们,却是不敢动我一根头发的。”
禹仇的确不敢,纵然不清楚仇南之的右相指环究竟真伪如何,他也不敢冒险,一个不慎若是招惹到右相,那么他万和酒庄也就没有存在于神都城的必要了。
咔嚓……禹仇双掌骤然握拳,泛白的手掌几乎变得透明,指节都是发出啪啪的响声,没想到他堂堂万和酒庄的庄主,竟然会被接二连三的凌辱,这如何让他受得了?
嗤嗤——
禹仇还未反应过来,仇南之的长刀已是凌空三折斩出,突兀的刀光直接降临在他的身上,刺啦一声,血流如注,刀伤几乎深及白骨。
禹仇直接倒了下去,口中发出极为凄惨的哀嚎声。
他很恨。
但却无可奈何。
仇南之收起手中长刀,淡淡道:“禹庄主不是最喜欢仗势欺人的吗?被还回去的感觉如何?
我敢杀你,但你却不敢动我一根头发。
禹仇喉咙间发出格格的响声,似是愤怒的说不出话来,在他身后万和酒庄的人拱手道:“今日之事是我们唐突了,告辞。”
随后便携扶着禹仇离开了酒楼。
强势而来,但最终却是狼狈奔走,禹仇何必如此?仇南之在心中暗笑道。
很快,万和酒楼中再度恢复了先前的气氛。
众人的视线无不落在仇南之的身上,虽然很多人都不认识他,但同样投去了敬仰的目光。
仇南之唇角露出笑意,凝注萧彻道:“圣子宴席,不知可否讨几杯酒吃?”
萧彻笑道:“当然。”
大智自桌下抽出一个凳子,道:“请。”
仇南之笑道:“多谢。”
他说着在席位上坐下,举起杯盏对着萧彻示意一下,笑道:“恭贺圣子。”
萧彻陪他饮酒。
过了不久,仇南之忽然开口道:“你怀疑过我吗?”
旁人不认得仇南之,但至少沐婉儿是认识的,也深知此言何意,他是在问是否萧彻怀疑他便是向禹仇告密之人。
萧彻笑了笑,断然道:“从没有。”
仇南之笑着点点头,道:“告密的人是岐王心腹,虽然我还没有查出那人究竟是谁,但至少这一点,我能保证。”
萧彻略一思索,点点头道:“跟我预想的差不多,岐王如此行事,多半是为了将万和酒庄收归己用,即便最终此事未成,至少万和酒庄不会和书斋站在一起。”
岐王究竟是个怎样的人?萧彻心想。
……
对于他们之间的谈话,席位上的老黑并没有怎么听进去,他默默的喝着酒,目光时不时的望向酒楼之外——禹仇的背影就消失在那里。
除了将自己的心事告诉萧彻之外,他从未说过关乎禹仇的一句话,甚至没有正眼看过禹仇一眼,因为他希望他开口提及禹仇的时候,就是他死的时候。
他已是准备动手了。
因为禹仇的缘故,萧彻很注意老黑的举措,宴席上,他发现了老黑的反常。
……
宴席散场后老黑随便找了个理由离开了,孑然一人走在深巷中,他每走出的一步,周身杀意就好像更浓一分。
或许老天都在帮他,今天是个没有月色的夜晚。
漆黑的夜,杀人的心。
因为心中复仇的念头,所以对于万和酒庄的构造,老黑很是熟悉,是以很快他便悄无声息的躲过了侍卫的巡逻,潜入了万和酒庄。
然后径直走向禹仇的居所。
老黑潜伏在黑暗之中,远远便是听到有着咒骂声自那方雅阁中传出,话声愤怒,词藻难听。
禹仇狠狠道:“滚,这样的货色也敢带过来?去给老子找个干净点的!”
说罢,禹仇褪尽衣衫,跳入水温合适的木桶中洗去浑身汗液,他紧紧咬着牙齿,狠狠的搓着自己的身体,似是想要将满身的耻辱尽数的洗刷干净。
奈何心上的耻辱却是无论如何也清洗不掉的,想到此处,禹仇顿时血脉偾张,越发觉得自己身上有一股莫名其妙的热潮在疯狂的攒动着,甚至只往裤裆中央那地方奔突。
他忽而望着房间一处的云衾锦榻,脑海中浮现出了香艳的画面,顿时觉得喉咙发干似的堵塞,狠狠咽下一口唾沫。
此刻奴仆还未带女人过来,禹仇胸腔中的怒火燃烧的更剧烈了,怒骂道:“人呢?死了吗?”
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的被人推开。
禹仇骂声又起:“混账婊子,难道不知道进门前要敲门吗?老子待会就要教你如何做人。”
骂声中,禹仇转头望向门扉处。
然而就在这一瞬,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已是到了他的咽喉处。
禹仇拼命的挣扎起来,刚想喝出声来,却突听老黑冷冷的截口道:“别出声,否则后果你知道会怎样。”
威胁的语声中,老黑手中的匕首已是刺入禹仇的皮肤,以此来证明他话语的断然和果决。
禹仇满头冷汗涔涔而落,眼睛瞪着如两颗铜铃,喉咙间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裤裆中央的方刚血气骤然间消匿无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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