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陵举了一会儿石锁,弄得浑身都是汗。侍婢用清水帮着擦了一遍身子,觉得爽利了许多。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衫,刚一出门便被热浪逼了回来。
八月的天真是该死,白天太阳高高的挂在天上热得好像下火。晚上更是闷热,整个咸阳城好像在笼屉里。人人都是白白胖胖的大包子,非得让老天爷蒸熟了不可。
“这他娘的天气要热死人。”王陵恶狠狠的骂了一句,但还是走出内宅。书房里已经积压了许多公文要批示,他是大秦军方的中流砥柱。每天需要批阅的东西实在太多,那些个幕僚一个个都是不顶用的。满街都是自吹自擂的士子,他娘的就没一个实在有料的。这天下间的能人都哪去了……!
一想到能人,王陵便不由自主的想起云玥来。好像云家的书房里就没什么公文,派去平凉打探的人回来说。平凉除了人口凋敝一些之外,市容整洁治安良好,甚至到了夜不闭户的程度。古时姜子牙治理下的西岐,似乎也不过如此。
这小子常年在外,居然家里还弄得井井有条。看起来他从吕不韦那里挖走的那个什么李斯,的确是个人才。可惜……!也没什么可惜的,估计现在最捶胸顿足的,应该是吕不韦那个老小子才对。
打开书房的人,一股热浪扑面而来。书房朝西,西照日头足以将书房的温度提高一个档次。王陵感觉外面的温度比起屋里凉快多了,他很有一种在院子里办公的冲动。
他又想到了云家,自家也算是咸阳城里数得着的富豪之家。可冬天存下的冰,还是得省着用。为什么云玥那小子可以敞开了用冰,他家丫鬟屋子里都有一块条冰,老子混的连云家的丫鬟都不如。咸阳城里现在冰都卖成什么价了!若不是幕后的大头目是昌平君,王陵真想抢了那卖冰的摊子。真是日进斗金的好买卖啊!不用看,想想都眼红。
刚刚踏入书房,王陵便警觉起来。后脖梗子的头发刷一下便竖起来,多年战场拼杀的经验将老家伙打磨出无比灵敏的第六感。劈手便从侍卫手中夺过青铜剑,“呛啷”一声便抽了出来。
“王将军身手矫健如此,奴婢为将军贺!”黑暗处传出一个阴阴柔柔,男人不像男人,女人不像女人的声音。
“都出去!”王陵一挥手,刚才涨潮一般涌进来的侍卫们。有如潮水一般的退了出去,顷刻间便走得干干净净。书房外面却是一片紧张,前院后院呼呼喝喝。王陵甚至听到了脚蹬弩弦的声音,看起来一会儿这位要出去还是个大麻烦。
“外面不要吵闹,家里来了贵客,让兔崽子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王陵对着门外喝道。不一会儿,刚刚喧闹起来的王家便安静下来。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令行禁止!治家如同治军,大将军果然是我大秦名将!”黑暗中的身影终于从阴影里面飘出来,不见脚动只见身子往前飘。若是别人看见,光这一手功夫就能将人吓疯。
“千度公公,深夜来王某家里。大王有何吩咐?云玥那小子就是一个软蛋,上次敲打了他一下。立时便成了缩头乌龟,到现在连封地都不敢回。大王过滤了,这样的人没有造反的胆量。”
千度阴测测的一笑道:“上次大王让奴才给大将军与几位老将军带话,完全是因为平凉现在已经自成一体。以吕不韦之能,竟然对付不了。那里现在有一种针插不进,水泼不进的意思。
好了!今天奴才来见大将军,可不是因为此事。据可靠回报,公子成矯会联合大将军杜壁谋反!”
“什么?千度,这事可当不得玩笑。”王陵惊骇的眼睛差一点瞪开,这消息实在太过耸人听闻。一个大秦公子,一个统兵在外的大将军。更何况成矯的封地还在秦人立足未稳的东三郡,一旦起事大秦数十万将士近些年的心血将会付诸流水。这样的消息,就连面对千军万马都蛋定无比的王陵都觉得有些惊悚。
“千真万确!大王已经与太后孝后在承明殿议过,参与的还有吕相与云侯!根据种种迹象表明,分析是正确的。”
“云玥……!他何德何能能够参加这样的会议!”王陵有些恼怒,作为大秦军方的四梁八柱。老军头们居然无一列席,一个封地远在边塞的封侯却能参加如此重要的会议。什么时候,云玥在大秦的地位这么高了?
“大将军勿恼,猜出公子成矯与杜壁预谋作乱的就是云侯。相邦大人与太后孝后已经商议出妥帖的法子,大王希望大将军……!”千度的声音放小几不可闻。
王陵听着听着,神色逐渐舒缓下来。取而代之的是眼神中一片冰冷,看起来新任秦王登基的第一次叛乱,就要来了。手上沾染自己人的鲜血,总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承明殿里如清凉宁静,厚重的殿门将远处的蛤蟆与蛐蛐的鸣唱隔在外面。大块的条冰,将炎热的酷暑驱逐得无影无踪。
荆二走在大殿里,踱着步子。这大秦江山是他的,可他却做不了主。一种发自内心的戾气从心底涌起,他讨厌被人管束的感觉。讨厌一切事情都由其他人做主,为何要使用阴谋诡计。自己是大秦之主,三秦土地上所有生灵的主宰。要生则生,要死则死!没人可以阻拦我是意志,没人可以替我做主。荆二仿佛听见一个声音在心底怒吼!
成矯要谋反,派大军去干掉他就算了。云侯总是喜欢用那些阴险的法子,明明有最简单的方法。他不是说过,最简单的就是最有效的么?成矯一人反对老子,杀之即可!东三郡反对老子,杀之即可。天下人反对老子,杀只即可!
杀光了反对我的人,天下便都是顺从我意志的人。荆二烦躁的在大殿上踱着步子,内侍宫人屏息凝神。放屁咳嗦都不敢,谁也不想好个时候触怒这位大秦之主。虽然没有什么权柄,但仗杀一个内侍宫人的权利还是有的。
“吱呀”大殿的门开了一条缝儿,千度的身影鬼一样飘了进来。荆二一挥手,内侍宫人如蒙大赦一般退了出去。
“老将军们怎么说?”荆二紧走几步,大秦军方的支持是他唯一的依仗。如何利用好手中这柄无坚不摧的刀,是他要思考的事情。
“大将军说,大秦军方忠于大王之心不变。”
“好!”荆二大喜,有了军方的支持。所有人都是跳梁小丑,只要敢反对自己。这柄无双利刃,便会斩掉他的头颅。
天空中毫无预兆的炸起一个惊雷,近两月不下雨的咸阳居然迎来了一场豪雨。
“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平空惊雷起福兮祸兮!”秦清看着外面珍珠一样倒挂的雨幕咏念着。昨夜的一番密议真的将她吓坏了,现在只有这个男人的怀抱能让她有一丝安全感。
“福兮祸所依,祸兮富所在。福祸本相依,庸人之扰之。这世上的事情本事双刃剑,有好的一面必然便会有坏的一面。你冰雪聪明,自然可以参透其中道理。”云玥抚摸着秦清的秀发,将薄被向上拉了拉。盖住秦清胸前让男人迷醉的风光。
黑暗中,秦清的眸子放光。惊讶的看着云玥,这样富有人生哲理的话,居然从一个二十几岁的青年口中说出。将秦清震惊得无以复加!
“怪不得孝后总想劈开你的脑袋,看看里面都装了一些什么。古时王叔比干张着一颗七窍玲珑心,我倒是很想看看,你这里是不是张着一颗七窍玲珑心。”秦清摸着云玥的胸膛,眼神迷醉。女人有时候需要的,仅仅是一个可以依靠的胸膛而已,古今皆然!
“无论是劈开我的脑袋,还是挖出我的心。我都活不了,我可没姜子牙那样的人照拂。不过你真要是挖出我的心,你会发现里面住着一个小人儿。还是一位大美人儿!”云玥按着秦清挺翘的鼻子,大嘴凑到秦清耳朵边上说道。
呼出的气吹在秦清耳朵里,弄得秦清耳朵很痒。更痒的却是在心里,她很想知道那美人到底是谁。如果云玥说不出一个让人满意的答案来,她会生生将云玥掐死。
“又迷上了哪个狐媚子?那齐国公主就是一个妖精,你可要小心些。水蛇腰上挂小刀,刮完皮肉剔骨髓。你可要小心着!”大大的白眼献给云玥,好像忘记刚才是谁食不甘味和云玥连番云雨。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降下豪雨给二位降降温。
女人的醋劲真是说来就来,云玥在被子下面摸了一把秦清滑腻的屁股。手感弹性十足,不由得食指顺着雪白的屁股王上划。一路划过****的脊背,好像在人心头划过一般。秦清“嘤咛”一声便扑在云玥怀中,心里好像有几十只小猫在拼命挠。再睁开大眼睛时,眸子里已经满是渴望。
“我心里的小人就在眼前,好美!真的好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