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狗赶到的时候,这里已经被鲜血和残缺的尸体填满。满地的尸体,老的少的,粗壮的,纤细的,全部被穷奇他们摆成了一个祭坛,用来告慰那些死去的袍泽。血债只有用血来偿还,这是侯爷说的需要忠实的予以执行。
队伍不再有来时的苦闷,仿佛逝去的袍泽已经在另外一个世界获得安宁。杀才们开始驱赶部落中的牛羊,更多的人则是挨个包的翻检。希望在里面找到一些宝石或者是金子,打仗是为了袍泽,这个时候就是为了自己。战利品,一向是杀才们喜欢的东西。回去给儿子讨媳妇,给家里置办家什,或者给自己多讨一房老婆都是好事情。
“不对啊!”看着满地的尸骸,老狗掰着马鞭嘟囔。刚刚穷奇派人回来报信,他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看到穷奇屠了整个部落,他的不安感更加的强烈起来。
云家占领大月氏已经五六年时间,出了前两年利用农会打倒月氏贵族那段时间比较动荡之外。整个大月氏是一年比一年平稳,按照云玥的规划。范增驱散了农会,组织了生产队。合并农户土地,变成了集体农庄。
大月氏的百姓们几乎没有什么私有财产,不过温饱问题得到了极大的保障。已经连续三年没有闹过饥荒,每个人都吃得饱饱的。对于原先吃不饱肚子的农奴来说,这就是天堂一样的地方,至于私有财产他们根本没有那个概念。华夏人的官儿不抢他们的女儿,不奸他们的老婆这就是好官儿,比起以前的狗贵族强多了。
农奴们开始对华夏人的态度开始转变起来,见到华夏人官员也知道点头笑一下。不再像以前那样,低着头匆匆路过好像见到了魔鬼。
随着大月氏的强大,周边的部落也日益臣服。在这个时候,一个芥菜籽大的小宛国中的一个不知名部落,居然敢袭击华夏人的斥候,这很不寻常。谁给他们的胆子?要知道这样是会被灭族的,就好像穷奇干的一样。每一个华夏人的性命,都要数百名凶手来补偿才行。
穷奇这家伙做得相当绝,别说一个人。他连一条狗都没有留下,若不是牲畜要留着路上吃。他可能连牲畜都杀了,那是真正的鸡犬不留。
牛耳尖刀直直的捅进了一头犍牛的胸膛,刀尖准确的扎在了心脏边缘的动脉上。穷奇大力的一搅,心脏周围的血管便全部被割断。这头数百斤的犍牛嚎叫一声就开始剧烈的抽搐,连绑在地里的桩子都被带了出来。
双手抓住犍牛,穷奇大喝一声就将尚在抽搐的犍牛挂在架子上。周遭的军卒们发了疯似的叫好,都是战场上的老手。杀人专业,杀牛也同样专业。牛耳尖刀在牛身上上下翻飞,数百斤的犍牛就变成了一堆互相不关联的肉块儿,真正做到了庖丁解牛的地步。
挑起一块尚有热气的生牛肉扔进嘴里,穷奇大口的嚼着脸上露出迷醉的神情。若不是为儿子集福和尚未出生的娃娃集福,挂在架子上是一定是个人,而不是这头倒霉至极的牛。
看着杀牛宰羊的将士们,老狗也没有办法。正式的命令还没有下达,穷奇仍旧是这里的最高长官。云玥最为忌讳令出多门,对军队中的等级关系抓得非常严格。副手就是副手,就算明天就要成为一把手,今天也得照常听令。
没办法的老狗只能派出自己的几个亲信,加大了斥候的密度。如果有什么敌情,也好早点知道。这几天都是月亏的时候,大草原到了夜间基本上是伸手不见五指。指望月光,根本就不靠谱。右眼皮总是不停的在跳,不祥的预感愈发的浓烈。
“张望个啥,过来喝点儿酒。这他娘的鬼地方,白天能热死够晚上能冻死人。喝一口暖暖身子。”穷奇的大嗓门儿远远的就传了过来,声音还没落地。足足有二斤的铜皮酒壶就扔了过来,老狗用手一抄就拿在了手里。拧开壶盖猛得灌了一口,都是战场上拼杀出来的汉子,豪迈这一点上绝对不输人。
“今天这个小宛部落有些奇怪,攻击咱们华夏人的事情。已经有几年没有发生了,这些家伙疯了不成?”咽下甘烈的酒浆,就好像咽下一团火。老狗吐了一口气,脸上的刀疤在火光下又红又亮显得无比狰狞。
“这好办,老子明天就去问问小宛国王。有没有吃了什么不笑话的东西得了失心疯,他娘的居然敢攻击老子的队伍。知道老子最后一次带队出来巡视,也他娘的不消停。若是被平凉的那些家伙听说了,还不笑话死我穷奇。
若是那国王不给老子一个交代,就他娘的直接将他的心掏出来吃。老子不吃人心已经很久了,现在想想还真有点馋得慌。”穷奇老大非常有霸气,华夏军在西域现在是横着走的存在,居然有人敢袭击自己,传出去的确没有面子。
老狗没有说话,只是灌了一大口酒。篝火上整扇的牛排在上面炙烤,厨子正在用调料水一遍又一遍的刷着。大滴的牛肉被火炙烤下来,滴进火里面让篝火更旺了。
橘黄色的火苗映着军卒的面孔,杀才们就在尸体堆边上开始大吃大喝。远处不时有狼啸声传来,
黑暗笼罩了整个苍穹,四周一片黑茫茫的。好像天地间,只有这一群杀才的存在。肥美的羊肉,清冽的美酒。最老的一个老杀才抹了一把胡子上的酒渍,苍凉的秦腔冲天而起。那种古朴中带着雄浑的黄土地味道,在西域的草原上好像一声惊雷。黑暗中的那些绿油油的眼睛一瞬间就不见了,狐狼灶鼠们亡命奔逃。
穷奇哈哈大笑,他就是喜欢这种悲怆中带着豪迈的调子。那老兵的声音不但有高度还有宽度,将秦腔的精髓展现得淋漓尽致。老狗也很喜欢这种调子,不禁跟着哼哼起来。
谁也不知道,就在五里之外。黑暗中的一枝箭矢准确的穿透了斥候的咽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