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乐宁自投奔吴白元的那天起,先头虽是住在吴家,但一应吃穿用度,花费的皆是江雪的银子,更别提如今住在公主府了。
李乐宁再心高气傲,说到底不过是个小门户出来的,她会的,算计的,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只哄骗得住同样没见过世面的吴白元。
所以在原剧情中,李乐宁多番受挫,几次攀高枝不成,即使再心有不甘,也只能无奈地嫁给了吴白元为妾,那是她能奔到的最好的前程了。
李乐宁不够聪明,或者说,蠢笨如猪,她自以为握住了吴白元,就掌握了整个公主府。
可李乐宁忽略了,她栖身之地之所以唤作公主府,是因为其真正的主人,是大庆的公主。
李乐宁想借公主府作为跳板,一跃跻身于上流阶层,却跟抽风一样,站在了委托者的对立面,勾引吴白元,成了委托者的眼中钉肉中刺。
委托者怎么可能帮李乐宁达成所愿,且委托者自有傲气,哪怕急于拜托李乐宁,也不愿意隐瞒李乐宁跟吴白元有私情的事实。
所以李乐宁恨透了委托者,联合吴白元一起把委托者送上了西天。
江雪想要是李乐宁一开始投奔吴白元的时候,就认清现实抱对了大腿不作妖,委托者定会给李乐宁寻一门好亲事。
李乐宁生得漂亮,又有公主做媒,再不济也能嫁给一个五品官做正妻,风风光光的做个正头娘子,总比做妾好。
可是李乐宁太蠢了,她自己亲手掐掉了这条好走的路。
江雪俯视着跪在地上作胆小状的李乐宁,语气不甚友好:“本宫看你往日里巧舌如簧的,怎么这会儿哑巴了,难不成驸马不在,你连话都不屑于跟本宫说?”
李乐宁低着头眼珠子来回转动,她惶恐道:“公主待民女极好,民女感恩戴德,民女无以为报,只能日夜向上苍祈祷公主凤体安康,长乐无忧。”
“那你为何还要勾引驸马?你明知驸马本就对你有意,为何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接近他,撩拨他?”江雪眼神如利剑一样,冰冷而凌厉。
李乐宁身躯颤抖面部表情失控,眉毛高挑鼻孔微张,眼睛圆瞪似乎是受了很大的惊吓,声音不自觉提高:
“我没有!公主,民女怎会有这种想法,我只把元哥哥当作我的亲哥哥,这其中定然有误会!”
“误会?李小姐,你一进来就向本宫请罪,为的是什么?”江雪低头欣赏着自己水葱一样的指甲,若是能涂上丹蔻,柔若无骨的玉指定会更加好看。
李乐宁一怔,她咬住嘴唇望向高高在上的江雪,衣着华丽繁复满头珠翠,尊贵的地位仆人如云,想要的一切都唾手可得,这是她梦想中的样子。
李乐宁垂首不语,她藏在云袖里的手紧攥着,指甲在掌心留下深刻的掐痕,她怨恨命运不公,为什么江雪是公主,而她只是一个平民?
李乐宁每每望着哪怕身穿素纱衣,也显得雍容华贵仪态万千的江雪,就嫉妒得发疯,恨不得跟江雪互换位置。
论家世论长相,李乐宁都比不过江雪,她唯一强过江雪的地方,就是拥有吴白元的爱。
李乐宁不稀罕这个,更不爱吴白元,可架不住江雪像着了魔一样爱着吴白元,李乐宁为了找心理平衡,就疯狂勾着吴白元宠着她护着他。
看着江雪为此嫉妒,生气,李乐宁心里才畅快些,公主又怎么了,还不是她的手下败将。
李乐宁是故意气江雪的,可是她不能承认,也不会承认,所以李乐宁将事情都推到了吴白元头上。
李乐宁将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姿态放的极低,无措又惶恐:“公主恕罪,元哥哥,不,驸马爷,他突然说要纳宁儿为妾,宁儿当时吓坏了。”
“宁儿只把驸马爷当兄长,而且宁儿虽是孤女无人替宁儿撑腰,但宁儿哪怕赴死也绝不做妾。”
“宁儿已经拒绝驸马爷了,驸马爷也只是把宁儿当妹妹,看宁儿一个人孤苦伶仃,怕宁儿遇人不淑,这才萌生了这个想法。”
“驸马爷心里只有公主一人,请公主原谅驸马爷,宁儿不敢也不愿破坏你们的感情,请公主饶过宁儿吧。”
李乐宁的额头抵在冰凉的地板上内心复杂,有得意,有担忧,有屈辱,种种情绪投在眼中,汇成了怨毒。
“宁死不为妾?希望你牢记说过的话,来日可莫要违背自己的誓言,起来吧。”江雪声音冷淡,她摆了摆手,伶俐的宫人立即将李乐宁扶了起来。
李乐宁的表情瞬间转化为感激和愧疚,她张了张嘴还想对着江雪说几句违心的溢美之词,却被江雪接下的话语震慑,整个人都僵住了。
“李小姐,你巴巴的跟着住过来,无非是想借着本宫的手,寻得一桩好姻缘,你懂得为自己筹谋是好事,可你的那些小心思未免用错了地方。”
“你要知道,本宫是公主,跟我作对是不会有好下场的,本宫可以把一个人捧到天上去,也能把一个人踩到泥泞处,李小姐,这一点你从吴白元身上还看不出来吗?”
江雪只轻轻望了李乐宁一眼,不带有任何情绪,但多年上位者的气场,让李乐宁遍体生寒牙齿微微打颤。
李乐宁突然觉得自己那些阴暗的小心思,暴露在了阳光之下,她在江雪面前根本无处遁形。
“宁儿没有,我……”李乐宁想辩白几句,可是江雪根本不在意她要说些什么,直接打断了她:“过去的事,本宫并不想追究,本宫只想告诉你,你指望错人了。”
“吴白元无人脉无地位,驸马也不过是个虚职,怎么能助你一臂之力?”江雪理了理鬓边的流苏,慢悠悠地对着一脸窘迫的李乐宁道:“你想攀附高枝,本宫愿意给你这个机会。”
“当真?”李乐宁急切道,她顾不得那不食人间烟火的伪装了,吴白元又不再她装给谁看,她只想紧紧抓住眼前的机会。
江雪微微颌首,平静道:“半个月后,镇国公夫人在府中设宴,你可随本宫一道赴宴,在宴会中有何际遇,全是你各人造化,可别说本宫没有给你机会。”
李乐宁眼睛攸地明亮,镇国公府设宴,来的一定都是达官贵人,若是她能得到某位世子王孙的青眼……
李乐宁尽力压制住内心的兴奋,让自己看起来得体:“宁儿谢过公主,公主大恩大德宁儿真是无以为报。”
江雪看着虚伪的李乐宁,突然萌生了一种恶趣味,她看着李乐宁的纤纤玉指正色道:“若你实心实意地想报答本宫,就手抄十卷金刚经吧,三日后我要去安顺寺一趟,正巧供奉在佛堂。”
李乐宁总不能说不愿意,她应了下来,回院子后就开始奋笔疾书,十卷金刚经,可有得写呢。
“公主,您怎么能带她去赴宴,您明知道李小姐是个趋炎附势的人,到时候她出了丑,会连累公主丢面子的。”连翘忍不住出声劝诫江雪。
江雪卸下头上的沉重的花钿,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脖子,让连翘给她换一个简单轻巧的发式。
江雪透过铜镜都能看连翘的担忧,连翘眉头紧皱嘴巴抿成一条直线,江雪笑了笑,出言宽慰连翘:
“我知道你的担忧,你认为我不该抬举李乐宁是吗?”连翘疯狂点头却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三下五除二给江雪绾了一个同心鬓。
江雪照着镜子赞叹了连翘的绝佳手艺,轻声道:“我是想让李乐宁知道,有些人,哪怕有心抬举,也不过是一摊扶不上墙的烂泥。”
“至于丢不丢人的有什么要紧,谁敢当着我的面笑话我给我添堵。”
连翘眉眼这才舒展开,脸上浮现出了笑意:“公主说的是,让她丢丢人也好还真当自己是仙女呢,谁都得捧着她,也就驸马爷那个眼睛上糊了屎的,才认为她是个宝贝。”
“啊呀,公主,奴婢无心的。”连翘快人快语,过完瘾了才发现自己有些口无遮拦,说了驸马爷的坏话,有些不安地看向江雪。
“噗哈哈哈,被屎糊了眼睛,说得好,还是你形容的贴切。”江雪一直想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吴白元,连翘的话很是贴切。
连翘松了口气,往常她说吴白元半句不好,江雪都不准,现在终于恢复正常了:“公主,您这是对驸马爷死心了吗?”
死不死心的谈不上,毕竟江雪压根就没对吴白元动过心,但要是现在回答连翘问题的是委托者自己,大概会这么说:
“被屎糊住眼睛的有何止吴白元一个,你家公主也深受其害,不过,我眼前的屎被我嫌臭洗掉了,现在耳目清明,自然不会再迁就吴白元了。”
“连翘,你交代下去,咱们的人没必要对吴白元太过客气,面上过得去就行了,当然了,不要做的太明显让吴白元生疑窦。”
“啊,从前让他们受了许多委屈,你通知账房,阖府上下每人多发两个月的月银。”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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