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鹿的出现,让阿蔓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风宸匪也没想到刚才和自己的零蔓回应的力量竟然来自这传说中的九色鹿。
地上趴伏着的众人虽然身体无法动弹,但是表情的扭曲,睁大的双眼都在纷纷表示着他们对神鹿的向往。九色鹿一身闪闪发亮的皮毛,虽是九种不同的颜色,但是却相得益彰,动人心魄,尤其是那象征身份的巨大鹿角,让人不禁联想到当年神族的风采。
九色鹿身形高大,看起来比一个成年的人族还要高上两头,它脚踩过的每一寸泥土,都会让深埋在里面的生命迅速生长,一花一草都似乎在列队迎接,它就这么一步一步走到风宸匪面前,看着他手中的零蔓,低头在他身上嗅了嗅,眼中竟然出现了迷茫的神情,阿蔓虽然感受到九色鹿毫无恶意,但她还是不经意间闪身挡在了风宸匪面前,
“是你把我唤醒的?”
一头未变换人形的鹿直勾勾盯着他,开口说话,风宸匪生平还是第一次见,哪怕在妖族生活五年,哪怕听说过,他也从未亲眼见过此等颇有些怪异的情景。
阿蔓不觉得以风宸匪的能力可以召唤神鹿这种强大的妖族,难道是因为她的半颗内丹?
“我们只是想召一些小妖救命,没想到扰了神鹿大人的清净。”
阿蔓的变脸之快,让风宸匪差点忘了方才是谁对神鹿嗤之以鼻来着。
“真的是你?一个人族为何会懂得御妖之术?”
九色鹿眼中根本没有阿蔓,他盯着的一直都是阿蔓身后的人。
“是我,我教他的,御妖笛也是我做的,不过我们没有做过坏事,今日也是这些人先袭击我们的。”
阿蔓想蹦起来,希望让九色鹿眼中能容下她,刚离地半尺的她被风宸匪一把拽了下来,现在风宸匪的实力还真是不能小觑了。
“神鹿大人莫非误以为是有故人来?”
“你的笛声中确有我熟悉的气息。”
这就是九色鹿觉得奇怪的地方,那随着笛声悠悠而至的明明是她的气息,甚至是眼前这个人族男子的身上都能隐隐感受到她的存在,可一个人族为何会有妖族的气息?
阿蔓听了九色鹿的话,有些心虚,不过她后退的脚步又被风宸匪挡住了,九色鹿这时候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个小丫头,他闭上眼睛伸头到了阿蔓的胸前,细细感受片刻,他脸上的表情惊喜中带着不可置信,不要问阿蔓从一张鹿脸上如何看到这些的,别忘了人家可是神鹿。
“原来是你?你可认得蝶初?”
“神鹿大人和我娘亲是旧时?”
“娘亲?你是蝶初的女儿?”
阿蔓点点头,可是除了气息,九色鹿从这个丫头身上找不到一丝蝶初的影子,这呆呆傻傻的样子,哪里有半点昔日神蝶的风采。
“那你娘亲可还安好?”
阿蔓想着这个九色鹿果然是睡了太久了,她娘亲都已经死了千年了,不过为了照顾这位娘亲故友的情绪,她决定委婉点儿,
“娘亲安不安好我不太清楚,毕竟她去的那个地方有些复杂,不过爹在她身边,总归会护着她的。”
“那就好。”
九色鹿这倍感欣慰的表情是怎么回事?阿蔓想着难道她这委婉得有些过了?
“神鹿大人,阿蔓的意思是她的娘亲早已不在人世了,不过好在她的父母,他们夫妻二人生死相随。”
风宸匪的话让阿蔓顿时觉得不是她的话有问题,而是这个九色鹿头脑不够聪明。
九色鹿听到这个消息,眼中竟然瞬间水汽弥漫,一头鹿开口说话就罢了,如今又开始哗哗流泪,这幅画面让风宸匪更觉不适了。
“这世间我最后一个同伴也不在了。”
九色鹿的孤单阿蔓能够理解,神族消亡,这些曾经跟随神族的妖族境况比他们这些普通妖族也好不了多少,大部分也早已归于天地了。
“你娘亲可有什么遗愿未了?”
阿蔓呵呵一笑,这可为难她了,她何曾与母亲说过一句话?
“阿蔓的母亲在这世上最后的牵挂就是她了。”
风宸匪这突然煽情的话,让阿蔓有些不解的看向他,两人眼神之间一个来回,
匪:神鹿大人如此强悍,若可以因你母亲与他有所牵连,日后可能会成为你的助力。
蔓:明白。
“你叫阿蔓?”果然九色鹿看阿蔓的眼神都温柔了许多,
阿蔓点点头,她也突然想起一事,
“神鹿大人可认得无衣?”
“并未听说过。”
看来无衣在这九色鹿面前,还是不够老啊,
“他是一株野山参,他曾说过他是一直跟在母亲身边的。”
“啊,你这么说我是有些印象了,蝶初离开昆仑的时候确实从山中挖了一株山参带走,她当时怕外面的世界灵气不够充沛,带着山参可以随时食用补充灵气。”
阿蔓不知道无衣知不知晓当年母亲带着他一起下山,纯粹只是把他当成零嘴儿而已。
风宸匪也终于知道了无衣长老那么宝贝自己胡子的原因,看来他那参须当年被阿蔓的母亲薅了不少。
“神鹿大人,山中一日,这世上已过千年了,沧海桑田,你若是不嫌弃的话,可以去招摇山不迷谷,那里是我的家。”
阿蔓诚挚的邀请,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这让九色鹿一时有些晃神,小丫头笑起来还是和蝶初有几分相似的,
“昆仑虽已不复当初,但是我会替他们一直守着它的。”
昆仑对于风宸匪,甚至阿蔓来说都只是一个传说,
“昆仑究竟在哪里?”
“它是一种信仰,你若相信,它就在你的心里。”
九色鹿的话让阿蔓又想翻白眼了,跟神族有关的人难道都是神神叨叨的吗?
“无论如何,阿蔓,今天能见到你,我还是很高兴,如果你以后有任何困难需要我,就来这里吹刚才的曲子,我一定会来找你的。”
九色鹿的话音刚落,它就那么消失了,地上那些因他而出现的花花草草也跟着不见了。
地上的那些人还没有完全缓过来,阿蔓趁此机会施法让剩下的四个西境仙门的人继续动弹不得,
“初一,你先带寒衣回去。”
阿蔓看着寒衣的伤似乎不轻,整个后背都被那莲火灼伤了,她先从怀中掏出了一粒药丸给他喂下,
“主子,那你们。。。”
“初一,你忘了我们还有约呢,顺便还可以蹭个马车回去。”
不远处风宸匪的马车已经被烧得只剩一堆灰了,阿蔓觉得最可惜的还是那些话本,
初一看了一眼主子,风宸匪只是点了点头,初一就立即背起寒衣返回雍州城了。
阿蔓摸着下巴琢磨着该如何处理这些西境仙门的人,风宸匪却捡起了地上的一把剑,抵在了那个为首的中年人的脖子上,
“我记得你刚才说你们来这里本不是为了阿蔓,那你们来这里究竟为何?”
“堂堂人族竟与妖族为伍。。。”
他的话还未说完,脖间就喷出一股鲜血,风宸匪好久未亲自动手杀人了,估计这个力度没掌握好,他竟还未咽气,而是本能的用右手堵住了那道血口,挣扎许久才倒了下去。
一旁三个人都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个够呛,仙门的人本就是修行之人,很少涉足世间,就算出来历练走到哪里也都是受人尊敬,何曾见过此种暴力血腥的场景,
“他不说,那你呢?”
风宸匪那还滴着血的剑尖又移到到了下一个人身上,这次换到了心脏位置,刚才可能喷出的血有些多,差点把他和阿蔓的衣服弄脏了。
“我说,我说,你不要杀我,听说这城里有个很厉害的妖在作祟,我们也是受人之托才来的。”
“妖?什么妖?”
“这个我们也不太清楚。”
“那留你们也没什么用了。”
阿蔓就那么静静地看着风宸匪杀了这四个人,她心中没有震撼是不可能的,只不过风宸匪的做法确实是最好的方法,只有死人才不会透露她的消息,既然西境仙门的人要抓她,当然不能让他们回去报信了,只是她真的不想让阿匪手上沾这么多鲜血。这么想着,阿蔓也这么做了,她有些固执地使劲儿擦着风宸匪的手,直到他伸手握住了她。
“我如果没记错的话,刚才神鹿大人似乎说我的笛声中有他熟悉的气息?”
阿蔓想着还是没躲过,就怕风宸匪刨根究底,
“那是因为零蔓中有我的精血啊。”
阿蔓指着笛子说道,还好她反应快,只不过风宸匪相信多少,她就不得而知了。
“笛子中有你的精血,我吹的笛声中就会沾染你母亲的气息?”
“嗯,那是自然了,我的血脉传承自母亲嘛。”
风宸匪还是皱着眉,似乎还想继续追问,
“好了,已经耽误很久了,咱们不能让美人久候,赶紧走吧。”
阿蔓不由分说地拉着风宸匪继续朝着鹿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