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绵绵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宋筝儿说的“爹”是金大柱。
“他与周氏打架了?”她问。
若是事情不严重,宋筝儿不会在这个时候闯进来。
前些日子见金大柱好好的,还达成心愿收了儿子,理应不该再出什么幺蛾子,除了周氏她也想不出其他原因了。
宋筝儿的愣了一瞬,道:“姑娘猜对了一半,是他撞破了周氏的与赵来才的奸情,一气之下杀了人,此处周氏正在府衙内大闹,说是要见姑娘,知府大人无奈,便找到了春风楼。”
她的话留了一半没说,周氏在公堂之上哭哭啼啼,口口声声说是金绵绵指使金大柱杀人。
但即便她不说,金绵绵也猜到了几分,赵来才此人她倒是记得,不就是周氏从前的男人么?
那个不学无术的混子。
“我的好筝儿,这件事还要来麻烦世子吗?告诉那知府大人,将那妇人暗中处理了也就罢了。”
齐匪不知何时从坐榻上起身,一只手万般妩媚地搭上了宋筝儿的肩头,一双凤眸之中的秋波一闪一闪的,甚是动人。
说罢长叹了一声:“左右这朝堂之上做主的全是小侠女的人,莫说是一介妇人,就算是这锦城当中的豪门勋贵,谁敢动小侠女一根手指头?”
一个是她师父,一个是她的大虎哥,如今放眼整个经年国,能招惹她的,也就冷墨夜……与他!
金绵绵这才发现,她似乎一不小心逆袭了?
冷墨夜轻笑一声,指腹捏上她的脸颊:“此事怕没那么简单,我陪你走一趟。”
齐匪哼了一声,一副小题大做的神色。
冷墨夜睨他:“管好你的冥姬,若是再出来捣乱,休怪我的小丫头不讲情面。”
齐匪妖媚的神色出现一丝碎裂:“世子,你这翻脸无情,可是无人能及啊!”
旋即将身前的发丝甩到背后:“小仙女啊,你可千万要记着,若是他负了你,你一定要来找我。”
金绵绵的唇角抽了抽,齐匪又犯病了。
“齐公子放心,若是当真有你说的那一日,我一定杀你泄愤,如此可好?”金绵绵的笑意不达眼底。
齐匪眼眸当中的算计,当她看不出来吗?此人心机深沉,白瞎了一副娇媚的皮囊。
齐匪泫然欲泣:“小侠女,你何时能看见我的真心?”
“齐公子,这戏再演可就过了。”金绵绵道。
齐匪的眸光一转,忽而叹了口气:“真是太难骗了,怪不得那冥姬斗不过你。”
“齐小六,够了。”冷墨夜放下手中的点心,一双冰寒的眸子中有无尽的警告。
齐匪当眸子中闪过一丝颓然,瞬间便逝去,那只搭在宋筝儿肩头的手也放了下来,对冷墨夜道:“世子,有些事,不是你躲着避着,它便不会发生。”
“你在说什么?”
金绵绵不由得皱紧了眉头,关于冷墨夜的事情,齐匪知道的,她并不知道,并且齐匪也没有告诉她的打算。
齐匪倏然笑了,一双凤眸幽幽地看着金绵绵:“小侠女,记得想我!”
言罢,他转身出了房门。
宋筝儿见状,也鞠身退下。
冷墨夜则带着金绵绵来到知府府衙,知府忙不跌地将金大柱押到到后院,笑话,谁敢让懿王府世子对簿公堂?
他在听说抓来的这个男人是余将军义女的亲爹时,就恨不能将自己的嘴打上二三十板子,他没事抓什么人?
在听说这个胖丫头早上公然抢了沈家嫡女的夫君,还平安无事的时候,便知道自己头上的官帽怕是保不住了。
流年不利啊!
人家懿王世子都陪着这小姐来了,他便更是绝望,在身旁小心翼翼地伺候着。
金大柱已经被戴上了刑具,只是那知府忌惮金绵绵如今的身份,没有敢用刑。
金大柱的头垂得很低,憋红了一张脸,这等事情被自家女儿知道,他这个做爹的脸面上多少过不去。
“爹,人真是你杀的?”金绵绵问。
金大柱的唇瓣抿得很紧,动了动,良久之后,最终一声长长的叹息。
“唉,大妞,就当是爹杀的吧!”
金大柱道。
金绵绵走到金大柱身前,因为身子胖,走起路来也颇有气势。那知府见状,不由得退后了两步,他今日才刚刚听说,那沈将军都惹不起这胖丫头。
“爹,是你就是你,不是就不是,什么叫就当做是?你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告诉我,兴许还能保得一命,你不是才认了个儿子吗?日后还要儿孙满堂,这般死了,甘心吗?”金绵绵气闷。
金大柱是憨实,但并不代表能让憨实的人代人受过!
尤其他金大柱还是金绵绵凡间的爹,她怎么也要护着的!
金大柱的双目即刻换上了迷蒙的泪珠,唇瓣颤抖:“大妞……”
他心中也是委屈,原本他在桥头村活得好好的,却偏生听了周氏的蛊惑来到锦城。
初来锦城之时,他所掌管的库房丢失的那一批东西,就是周氏串通赵来才所盗取!
那时他还像个傻子一样,以为自己时运不济。直到与金绵绵断绝关系,生母亡故,二柱失踪,他猛然发觉,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了,只剩了周氏。
故而对周氏也越发依赖,几乎将家中所有的钱财都交给周氏保管,未曾想,周氏竟是串通赵来才要谋害他的性命!
也是那赵来才蠢,打不过也罢了。还自己撞上那牛粪堆,被牛一个后踢,踢得翻了白眼。
可周氏看见的就是金大柱打死了人,也是与金大柱离了心的,当即便报了官。
随后在公堂之上大叫大嚷,如此牵扯出了金绵绵。
“哼哼!”
金绵绵哼笑两声,从赵来才要杀金大柱的那一刻起,就是给金绵绵设下的一个局。
金大柱这件事情,她帮或不帮都免不了惹得一身骚。
帮了,便是金绵绵仗着位高权重的义父,以权谋私。
不帮,便是有了义父,忘了亲爹。
百姓当中鲜有人在乎事实真相是什么样,他们在乎的只是豪门勋贵们的小道消息,成为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与笑话。
知府却在金绵绵的这一声哼笑当中,险些软了腿,瞪直了眼睛看着金绵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