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墨夜冷哼一声:“扶陵,看清楚我是谁。”
扶陵公子骇然后退两步:“你是魔君!”
“你借着我失忆诓我多少次?可要我一件件数清楚?”冷墨夜脸上的神色就像在看一具尸体。
扶陵公子整个人变得认真肃谨,他知道冷墨夜动了杀意。
“乾坤镜不在我身边,待齐匪的事情落定我定然双手奉上!”
既然他动了杀意,就更不能轻易给他乾坤镜!
扶陵公子的一双紫瞳幽幽扫过金绵绵,像是自嘲一般:“我原本打算帮你解决了血族的那小子,如今看来不需要我插手了!”
“多谢。”金绵绵道。
若不是他,她不会有斩杀白鲲的契机,也不会知道雷神爹爹身亡,更不会这么快就将冷墨夜头顶的戾气消除了这么多。
只是这戾气越来越少,冷墨夜的身上却是莫名多了一种森寒。
既熟悉又让人心生恐惧。
究竟那最后一点戾气要如何消除?
记忆之中,金绵绵那一世为天地万万年孕养的灵物,一旦渡劫成功,便是九重天上修为最高的仙!前途不可限量,何等的风光?
但却死在一个小小的天天劫之下,不免令人疑惑,况且渡劫之时又有紫荆雷相助,为何会失败?失败之后竟然还被种下禁制限制了她修为!这其中定有不为人知缘由!
一切的一切,金绵绵都太想知道了。没有人比她更想得到乾坤镜。
冷墨夜的眸光一瞬间变得森寒无比,血族那小子说的便是冷墨柏。
说起来冷墨柏最是无辜,还未到满月便被血族之王占了躯体,周岁时的那场大火,也是血族叛乱之人做下的。
原本若是他安安分分做懿王府的小公子也便罢了,世间生灵皆不易,他没有刻意与人为难的癖好。
但他万万不该招惹金绵绵。
扶陵公子大笑,紫眸当中闪着灼灼的光,但其中的神色却是让人捉摸不透。
“不过来日方长,一切未成定局,说不准有朝一日你们还会有求于我。”扶陵公子说得笃定。
言罢又深深看了金绵绵一眼:“小丫头,我说过的话,从来都是说话算数!哪一天你后悔了,不想跟着他,便来找我!”
金绵绵的掌心悄然汇聚了紫荆雷,打算偷偷将扶陵公子擒下。
但不等她有所动作,扶陵公子便一个飞身跃出窗户,眨眼间便消失地无影无踪。
金绵绵恨恨跺脚,可惜,让他跑了,这人如同泥潭中成精的泥鳅一般,错过这次的良机,下一次要抓他就更难了。
冷墨夜的眸光渐沉,他知道扶陵公子要去干什么,齐匪只是个托词罢了,他如今真正在意的是被白鲲炼成傀儡的金如意!这样一具傀儡世间独一无二的,扶陵痴迷医术千年,好容易遇上了这么一个疑难杂症,不当宝贝供着才怪!
“娘娘,您不能进去!”
门外,半夏的声音响起,像是在拦着什么人。
“你这奴才,本宫来看望爹娘新收的义妹,谁给你的胆子来阻拦?”是余紫嫣。
“娘娘,请不要为难奴婢。”
半夏跪在地上挡着余紫嫣的去路,左右是不能让她进去的。
余紫嫣深居宫中多年,立时发现了半夏如此举动的异常之处。
“你们姑娘醒了吗?”她问。
半夏垂着眸子,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回娘娘,我家小主子没醒,正是因为没醒才不能让娘娘进去,若是过了病气给娘娘,我们小主子承担不起。”
牙尖嘴利的奴才!
余紫嫣居高临下地看着半夏,这一个奴才便这般嚣张大胆,他们的小主子不知是什么样的女子。
那一次国宴之上她倒是远远地看过几眼,是个有心机的。她早想找机会出宫去会一会这个丫头,目下好容易得了见面的机会,她如何能轻易放过?
爹与娘都不是冲动的人,既然收下这个义女,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她倒是要看看这金绵绵身上究竟有什么本事,令她的爹娘高看一眼!
“里面除了金姑娘,还有谁在?!”
余紫嫣的心中的薄怒窜上脸颊,顿时染了一层红晕。
“回娘娘,只有小主子一人。”半夏的姿态放得更低。
宫中的女人威风惯了,倘若她的这一副姿态能让余紫嫣放下心思,让一让她又有何妨。
哼!
余紫嫣心中冷哼,她自然是看出了眼前的这个婢女,口中没有一句实话。
如今她五岁的小儿子被封为太子,母凭子贵,再加上皇上病重,以她的身份在宫中那也是横行的,还从未有哪个奴才敢这般欺瞒!
“本宫今日就是要进去,来人,把这个奴才拉开!”余紫嫣大喝。
“娘娘!您如今也是后宫之主,何必为难我一个小小的奴才?”半夏丝毫不退让,眸子当中全是豁出去的决绝。
她被世子从烟花之地救出来的时候,就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余紫嫣被这样的眸子盯着,不由心中“咯噔”一声,一些往事一幕幕地泛上心头,不由便沉默了。
“下官见过娘娘。”
温润清朗的声音响起,温久年身穿绛紫色的官袍缓步而来,头发全都梳了上去,一丝不苟却又气度芳华。
余紫嫣侧身点头:“温太傅怎么来了?”
言下之意就是,这是后宫,如何是一个外臣说来就来的地方?
温久年的眸光安静,像是平静无波的湖水被太阳光照着,闪着莹亮细碎的光。
“皇上找您很久了,像是有话与您说。”他道。
余紫嫣脸色发沉,自打六公主出嫁之后,皇上便如同变了个人一般,非但性情大变,那身子也是一日不如一日。
她常常看着病榻上的男人百味陈杂,对于皇上,她是真心倾慕过的,否则年少的时候也不会逼着父母将自己送进宫,要死要活的就想陪在皇上身边。
以她的身份,在宫外任何人家做个嫡妻都是够够的,而在宫里,虽然被皇上宠着,自己的位份也不低,但终归还是妾。
她知道在皇上心里那个位置一直放着他的发妻——那个早亡的皇后。可她就是这么义无反顾的一头栽了进来,无怨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