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觅靠在病房外,伸手摸了摸脸上的泪,温热,从指尖战栗到心里,她听到含苞的花正在奋力的绽放。
他们得有多傻,再深的爱意却没对对方说过,爱到极致是无尽的恐慌。
陆浮生从病房出来,许觅坐在椅子上抬头看他。
“你回来了,饿不饿。”陆浮生走过去,坐在她身旁,眼中的深情溢出来。
许觅摇头:“不饿,晚点再去吃。”过了会,许觅盯着他帅气的脸,说:“陆浮生,以后不要跟莫名其妙的女人走的太近。”
陆浮生一愣,脸上的表情很快变的严肃,“你乱说什么,我身边就你一个女人。”
许觅噗的一下笑出声,陆浮生现在的样子就跟国家领导人开会一样,端正认真。
许觅拍了拍陆浮生的脸,“真乖。”
“.......。”
待了几天,许觅跟陆浮生回了北京,许安国同意了出售全部股票,退出公司,许洋全权负责此事,医院等到合适心脏就预定手术时间,手术的时候许觅再回上海。
计程车离开机场,开到朝阳区的时候,许觅在半路下了车。
“你要去哪里?不跟我一起回去吗?”陆浮生下了车,关车门,许觅让司机先等一等。
十一月的北京已经很冷了,许觅还穿着那件黑色风衣,在风里发着抖。
陆浮生正要脱外套,许觅抓住他的手,摇头说:“别脱了,我回去的时候买几身衣服,你快上车吧。”
“你要去哪?”陆浮生蹙眉问她。
许觅说:“西山别墅。”
陆浮生一颤,一张俊脸沉的像要将许觅直接给吞了,“我以为我们现在这样,你已经明白......为什么......要。”
许觅见他语无伦次,用手指点住他发凉的唇,她眉眼温和:“你先回去,等我回来。”
就跟五年前一样,等我电话,陆浮生发急,抓着她的手不放,“我跟你一起去。”
“陆浮生,你相信我,回来了,我有话跟你说。”
五年前许觅离开建南,告诉他,回来了有话跟他说,可他一等,等了五年。
陆浮生急的不知所措,许觅坚定的看着他,她的眼璀璨明亮,陆浮生不说话了。
过了几秒,他点头,还是那句不变的话,“我等你。”
陆浮生上了计程车,车开远了,后视镜里许觅的身影越来越远,只剩一个黑色点。
他靠在椅背上,手臂搁在额头,不可控制的发抖。
风从西北方吹过来,许觅站在路口,点了一根烟,烟雾散在空中,慢慢消失,烟燃尽,脚尖用力捻着烟头,星光被捻灭,一片灰黑。
许觅叫了一辆计程车,在汽油站买了两桶汽油,然后去了西山别墅。
西山别墅外的保安都没想到离开快一个月的许觅会忽然回来,她提着两桶汽油,气也不喘一下,几个保安面面相觑,还是给她开了铁栅门。
她站在别墅门后,寒风呼啸,她捧着手挡风,点了一根烟。
“许小姐?”
李旭出了别墅,一脸震惊,正要进屋去通知,只听女人一声长啸般的厉吼。
“傅锦鸿----。”
尖锐的声音划破长空,空气中漂浮着不安的因子。
还没等众人搞明白,只见许觅含着烟头,将两桶汽油打开,浓浓的汽油味刺鼻涌来。
“许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话没说话,许觅的行为已经让众人震惊的鸦雀无声。
她纤细的胳膊,不知从那里蕴来的力量,抬起一桶汽油,呼呼的往花园草上地上倒,她双腿修长,几步走过去,在别墅门口倒了一排。
“许小姐!”几个保安见状要拦住她。
许觅猛的转身,汽油往人身前泼,几人惊的连连后退,一脸不可置信。
“再上前试试?火可不长眼睛,想死,就上前。”
她微眯着眼睛,一张寡淡冷魅的脸,有着最锋利的眼神。
一桶汽油泼完,她打开另外一桶,提起来,李旭隔着一地汽油正要跨过来,许觅下一秒就往他脚上泼。
李旭鞋上全是汽油,看许觅的眼神,也变成了看疯子的眼神。
“许小姐,你现在的行为我可以直接打电话叫警察!”
“是吗。”许觅两桶汽油全泼完,冷笑几声:“随便。”她将烟头拿下来,望着别墅的二楼,“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你们别掺和,等会要是被烧死,我可不负责。”
在李旭心里,许觅一直是沉默寡言,对谁都冷漠,今日他才知道,这张漂亮的皮囊下,有着一颗最疯狂最狠的心。
二楼开着窗户,后面有个影子,正午的阳光照进去,影子隐在暗处,从影子的高度,许觅判断他没有坐轮椅,用拐杖杵着。
这样更好,可以让他看的更清,更彻底。
五年前,她踏入这里,被这张金色的牢笼罩了整整五年,以为对家族对陆浮生是最好的安排,可她错了。
今天,她要表达自己的决心,谁也拦不住。
打火机咔哒一声,火焰冒出,她手臂一挥,打火机重重落在地上,啪的一声,熊熊烈火呼啸而起,燃尽每一寸土地,每一寸尘封的记忆。
记忆一瞬间好像又回到了八年前的雁明山道,那天她成了傅锦志的女朋友,那天傅锦鸿在她心里留下一片阴影。
肆无忌惮的火张牙舞爪,横亘在中间,谁也跨不过去。
许觅后退,眼前的景象映满她决然的眼,一切都够了,她得往前走了。
傅锦鸿还站在窗口,热浪一**打在窗沿上,李旭与几个保安火急火燎的救火。
许觅将烟扔进火里,转身走了。
熊熊烈火在她身后蔓延,青山绿水的西山,浓烟滚滚,她背影坚韧孤冷,长发随风而动。
傅锦鸿慢慢走到窗边,看着逐渐消失的身影,大笑起来,眼眶全是血红。
他们之间不需要交代,一场火烧毁了一切,赎罪也罢,愧疚也罢,恩怨也罢,许觅不会再回头。
嘭嘭嘭几声巨响,酒店的门几乎快要被拍碎,陆浮生是跑着过来开门。
拉开门,许觅站在门外,也不知是怎么回来的,头发被风吹的凌乱,眼眶像是血染过一样。
下一刻,陆浮生猛地抓住许觅的胳膊,“你怎么了!为什么身上有汽油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