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防盗章第三十二章
花易岩的腿看着很严重, 其实情况并没那么坏,那两条竹板也是长生在花易岩没醒的时候非要绑上的, 等长生一离开, 他立刻将木板拆了下去。不过三天后, 他就又绑回去了。因为呦呦告诉他, 谭丽娘要来看他了, 让他表现的“虚弱”一点。
其实, 这是这段时间谭丽娘第一次到花家的院子里来。她站在大门口往里头看,花家的院子和以前是一样的,还那么宽阔, 不过还是有些变化的, 比如原来养鸡的窝棚已经被拆掉了, 拆下来的砖瓦堆在墙角。石头哥哥当兵之前栽下去的杏树也结了果子,因为大雨的拍打掉在地上不少。
那天雨停了之后, 谭丽娘正对着钱匣子叹气,呦呦踩着木屐咯哒咯哒地跑进来,停在她面前,“娘!隔壁花叔叔回来了。”
“哦, 办完事就回来了呗。”这么些天下来, 谭丽娘的心已经归于平静了, 她把钱匣子放回原处淡淡地道。
“可是他腿断了!”呦呦再次语出惊人。
啪嗒。还没放好的钱匣子掉了下去。呦呦瞅瞅谭丽娘瞬间就变了的脸色,心里有了数。
“还绑了两块板子呢, 下马车都要靠人搀着, 一走一蹦跶。”呦呦说完就转身出去了, 一边走还一边自言自语,“真可怜,缺了一条手臂,现在又断了腿,也不知道晚上吃什么。”
花易岩晚上有没有得吃不知道,谭丽娘那个晚上可是食不下咽,晚上又翻来覆去没睡好。如此过了两天,呦呦就看着她吃不下睡不着了两天,却并不劝她。心想: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
最后,还是陶陶看不下去了,趁着她和谭丽娘做饭呦呦不在的时候劝她别忍了去看一眼吧,“就算是普通邻居也应该去探望一下。”
于是,就有了现在谭丽娘站在里的场景。她站了一会儿,迈开腿走进院子,越往里走越靠近房子,她就越觉得紧张。
比谭丽娘更紧张的是屋里的花易岩。谭丽娘才一出屋,呦呦就过来通风报信了,当然依然是翻墙来的。得知了消息后立刻把已经扔到角落里落灰的两块竹板子找了出来,手忙脚乱地绑在腿上,然后半躺在炕上等着谭丽娘进来。
然而,他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动静,忍不住支起上半身往窗户外瞅,刚好看到谭丽娘从大门口走进来,立刻缩回头躺回去。
不过几步路的院子,谭丽娘比平时多用了一倍的功夫,直到过了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花易岩才听到屋门被打开的声音,他赶紧闭上眼等着。来人从房门走到屋门口,然后脚步声就停住了。花易岩有点着急,怎么还不进来?他想睁眼看看,又怕被人捉住,只好这么安静地等着。
然而又一盏茶过去了,依然不见有人进来,花易岩着急了,他睁开眼睛看向门口,正好对上撩开门帘看过来的谭丽娘。四目相对,各自眼里都是万千的情绪,一时间谁都没出声。
“你来了。”花易岩坐起来,对谭丽娘说,然后拖着一条“残”腿,下了炕要去拿柜子上的茶壶给她倒水喝,结果,“没水了,我去烧。”
“你别忙了,小心腿伤。我就来看看。”谭丽娘马上拦住他的动作。
她这么一说,花易岩才想起来自己的腿还伤着,只好讪讪地退回去,“那你自己倒水喝。”然后问她,“你怎么来了?”
谭丽娘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先是盯着花易岩的腿看了一会儿,然后才开口,“怎么摔成这样?自己年纪也不小了,少干些上山爬坡的事。”
“哎哎,好,知道了。”得到了丽娘妹妹的关心,花易岩简直要心花怒放,却又不得不忍住,“我就是回了一趟老家的祖祠,把族谱取回来。”然后想到呦呦叮嘱他的尽量说的惨一点博同情,又补充说:“回来的时候遇上大雨山石滑下来砸翻了车。”
听到此处谭丽娘的脸色不禁发白。大雨,山石,翻车。五年前的记忆再一次涌现在脑海,让她忍不住手抖。
花易岩看到她脸色发白,这才想起来谭家二老就是因为一场大雨翻了马车去世的,立刻结结巴巴地安慰她,“你,你,你别担心,我,我,我没事,石头没有砸到我,我跳车了,腿是跳车时摔的,没有大事。你,你放心,我没事,别担心。”
“谁担心了!”谭丽娘口硬心软,声音哽咽着说。
花易岩一听就知道她在口是心非,并不往心里去,“好好好,你没有担心,是我自作多情。那什么,我饿了,你能不能给我做碗面吃。我都吃了三天的馒头就咸菜了。”花易岩适时转移话题,顺便卖惨。
谭丽娘一听就急了,“怎么能光吃馒头咸菜呢?”说着转身出了房间朝厨房走去。
花易岩愣了片刻,立刻追出去。谭丽娘正在厨房里按个柜子查看,听到声音头也不回,“你这怎么除了咸菜什么都没有?”抱怨完就想起来,这个人已经十多天没在家了,就算他在家,估计家里也不会有菜,就算有菜,他一个男人也不会做,何况他的手还不方便。
这么想着,谭丽娘就觉得自己之前又些过分,想说些什么表达歉意,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只好什么都不说,沉默地和面揉面擀面。
面条很快做好了。谭丽娘还在柜子的小柳条筐了找到三个鸡蛋,一股脑地都给做了荷包蛋,“你吃吧,我先回去了。吃完了就放着,我一会儿让呦呦过来给你收拾。”说完,摘掉围裙搭在椅背上就要走。
“丽娘!”花易岩好不容易把人盼来怎么可能轻易让她离开,一听谭丽娘要走,立刻出声阻拦,“丽娘,你先别走,我有话跟你说!”
谭丽娘回过头来,看到花易岩一脸的焦急,甚至扶着桌子站起来了,大有追上来的架势。谭丽娘怕他胡乱走动使腿伤更加严重,急忙拦下他,“你别动!”话一出口就意识到自己的关心表露无遗,她稳了稳心神,重新说道:“你别乱动,小心腿伤。我不走,你先把面吃了吧。”
接下来,花易岩沉默地吃面,谭丽娘沉默地看着他吃面。花易岩似乎是饿得狠了,一大碗面狼吞虎咽地很快就吃完了。
吃完面,两个人都坐着不动,谁也不说话。最后还是谭丽娘先忍不住站了起来。她本来是想拿去厨房洗,还没等她动作,就被花易岩拉住了手臂,“你别走!”
谭丽娘看他跟小孩子似的,有些无奈,“我不走,就是去洗碗,你先放手。”
花易岩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些出格,不过,出格就出格,他才不会放手,“你先坐下。”
“你先放手。”
“不放手。你先坐下。”
两人都是十分固执的人,就这么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对峙着。谭丽娘突然想起来一件小时候的事情。其实也不算小了,那时候她都十三岁了,石头哥哥也十五岁了。两个人为了一件小事争执起来,谁都不肯让步,就像现在似的大眼瞪小眼,谁都不让谁。现在想想,都不记得到底是为了什么了。
“行。我不走,你先松手让我坐下。”谭丽娘让了步,语气和缓下来,“你不是有话对我说?”
花易岩松开了她,自己站了起来,走到谭丽娘身后的柜子边,从里面取出一个卷轴。他把卷轴摊在谭丽娘面前。
“这是花家的族谱,一直在郭镇的老宅里,我这次去取了来。”花易岩看向谭丽娘,目光认真,“丽娘,我知道你在气什么,那天你说完之后我当时确实是懵了一下所以反应不够利落,这是我的错。但是丽娘啊,”花易岩叹气,“咱们俩从小一起长大,你对我连这点儿信任都没有吗?”
谭丽娘被花易岩说的无话可说。
“我知道你心中的担忧。不就是觉得你无法生育了不能给我一个孩子吗?我不在乎!”花易岩的声音不大却十分坚定,“我们不要孩子,有呦呦他们四个就行了。”说完还像安慰似的说笑了一句,“孩子太多也挺烦人。”
可是,他说了这么多却丝毫不见谭丽娘有任何回应。他看过去,只能看到她臻首低垂的侧脸,莹莹白白,看不清表情。花易岩急了,推了推她的手臂,“你倒是说句话呀。”
过了好一会儿,谭丽娘才抬起头,脸上已经流下了两行泪,“我愿意嫁给你,十年前我就愿意嫁给你,可是不给你留下一个血脉,让我百年后如何面对花叔花婶啊!”
花易岩这才明白,自己似乎一直没有明白过她的内心。也不知道她是如何挣扎如何纠结后,一瓢热水浇死了自己心底那棵曾经枯萎又复活的嫩芽。他站起身走到谭丽娘面前,搂过她,让她在自己怀里哭个痛快。
等到谭丽娘哭完一场,从花易岩怀里挣脱开来,低着头用帕子擦拭脸上未干的泪水,“这件事,以后不要再提了,从此以后我们就像平常邻居一样吧。”说完就站起身就想离开。
然而花易岩拦在她的面前不肯动,不想让她走。既然知道了谭丽娘内心真正的担忧,花易岩也有了对策,说是对策,其实在他内心早就有这种想法了。
“你怕不能给我留下骨血,让花家后继无人。我有个法子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听?”花易岩没等谭丽娘回答就自顾自地往下说:“我本来是打算成亲以后再跟你提的,现在说也无妨。你在四个孩子里挑一个上了花家的族谱,剩下三个还姓谭。”
谭丽娘被他的话语惊了一跳,满面的不可置信。
花易岩还在径自说着:“我看就呦呦好了,跟我亲近,又是女孩,等到十七八岁的时候招个女婿入赘,再生几个小娃娃,花家不久后继有人了!”说完还一脸自得,看我这个主意多好啊!
谭丽娘坐在椅子上,除了吃惊已经没有别的情绪和表情了。
本来已经坐下的谭丽娘又站了起来,对着老人行了一礼,面带愧色地说:“家父三年前逝去,因在孝期,侄女不好随意拜访,两年前先夫‘病逝’,直到月前才办了除服礼,不能时时来探望表姑和表姑父,还望莫怪。”
谭丽娘低着头,没有看到在她说“先夫病逝”时,两位老人之间的对视和略尴尬的表情。呦呦站在一旁看的明白,恐怕陈士梅嫁了公主做了驸马的事,二位老人都是清楚的,毕竟户籍什么的都要经过县长的手。而谭丽娘恐怕也是明白这一点,这么些年心里有着怨气,所以才不肯上门吧。
县官表姑父没有坐很久就离开了,剩下一屋子女人在一起说话,谭丽娘牵着呦呦带她认人,“这是你姑外祖母。”然后又指了那位名为芷兰的女子告诉呦呦,“这是你二舅母。”
呦呦挨个行礼,“姑外祖母好,二舅母好。”然后抬着头眨巴着眼对谭丽娘说:“娘,姑外祖母好长得好像菩萨娘娘。”
谭丽娘一愣,家里并没有供奉着菩萨像,呦呦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其实呦呦想的很简单,古代的这些老太太都喜欢信个佛祖之类的,那她说这位姑外祖母和菩萨长得像,应该会讨喜吧。
果不其然,这位姑外祖母立刻喜笑颜开,弯下腰包起来呦呦放在自己身边,问她:“那咱们的小呦呦说说,外祖母哪里像菩萨啊?”
呦呦在心底翻了个白眼,心说我哪里知道我就是胡诌而已,不过这话可不能说出来,刚好看到老夫人说话时嘴角露出两个不算大的酒窝,就伸出手指指自己的脸颊,“这里,笑起来时有两个酒窝,看着特别像。”
老夫人似乎一开始也只是逗逗呦呦而已,根本没想到这个孩子会观察的这么仔细。的确,在自己的两侧脸颊有两个酒窝,随着年龄增大皱纹增多平时并看不清,没想到小孩子的眼睛这么利。
“哎呀!我们小呦呦观察真仔细!”这位二舅母也很会凑热闹,伸手把呦呦抱到自己怀里,“你看老夫人是观音菩萨,那二舅母是什么呀?”
呦呦被抱在她怀里,闻着她身上浓浓的胭脂味,忍着没有打喷嚏,然后绞尽脑汁地想出一个天庭里的人物,“二舅母像……”呦呦本来想说“像三圣母”的,后来一想三圣母可是和儿子分离了十好几年啊,于是话到嘴边一转,变成了“二舅母像七仙女”。
二舅母才不管呦呦为什么觉得自己像七仙女,也不管她从哪里听到的七仙女,反正天上的仙女都是年轻漂亮的,她自然是高兴的。
谭丽娘同老夫人还有二舅妈唠了一阵家常就准备离开,走之前把自己亲手做的那条真紫色十二幅湘裙送给了县老爷夫人,“是除了服之后做的,想着九月九重阳要到了,送给姑妈做礼物。”言外之意不是戴孝时做的,可以放心穿。
谭丽娘的这位表姑妈当即感动的流泪,握着谭丽娘的手不松开,口里念叨着“好孩子你莫怪,你姑父也是不容易,你别怪姑妈”,翻来覆去的几句话说个没完。
谭丽娘也握着自己表姑妈的手,流着泪点头,“我知道我知道,不怪您。”
呦呦站在一旁看着这幅画面,心想不论何时大人们都是一样的虚伪。眼看着这样下去要没完没了了,呦呦转了转眼圈,偷偷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眼里立刻涌了出来,还不等她说话,二舅母突然开口了。
“哎呀,娘可别哭了,前天郎中才请脉说您不能情绪激动,”二舅母一边用帕子给老妇人擦泪一边说,言外之意似乎是指责谭丽娘惹哭了老妇人,然后又转头对谭丽娘说:“丽娘妹妹也止了泪把,看把孩子都吓哭了,您有咱们老夫人在,还怕什么呢?”
“对对对,有我就不要怕!”老妇人连连点头,“我不哭了,丽娘你也别哭了,看把我们的小呦呦吓哭了。”老妇人边说边弯腰去给呦呦擦泪。
到底不是真心实意地哭,呦呦很快就收住了眼泪,依偎在了谭丽娘身边。
之后二舅母又叫丫鬟打了水给老夫人和谭丽娘净面,还亲自用帕子给呦呦擦了脸,然后拿了擦脸的脂膏给她擦匀。
谭丽娘拒绝了老妇人的留饭,“家里还有两个大的一个小的,出来太久了,得回去看看。”
“那你下次把四个孩子都带来,表姑家又不是别人家,你常来,咱们娘俩也说说话。”然后让那位二舅母送她们出门。
从县太爷夫人那里离开,母女两人步行走过胡同的拐角,谭丽娘对着等在街对面的几个轿夫招招手,立刻有两个轿夫抬一顶青色平顶小轿过来,打头的那个将轿帘掀起,谭丽娘说了一句“清水街”,就带着呦呦进了轿子,轿帘垂下,两息后轿子一晃,呦呦就从平底一下子拔高了一米多,然后就忽忽悠悠地抬着走了。
呦呦活了两辈子,头一次乘坐这种交通工具,感到十分新奇,甚至还跟着轿子颤动的频率晃着头,偶尔偷偷地顺着轿帘往外瞅一眼,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外面的世界呢。
这个朝代看起来是个比较开放开明的朝代,外头的街道上又不少女子在走动,甚至还有女摊主出来做买卖,跟人讲价还价一点不逊色。
呦呦扒着窗子往外看的时候,谭丽娘也在看她,心中酸酸涩涩的。陶陶和怀宇这么大的时候家里条件都还算好,陈士梅也还在,经常会抱着两个孩子出来走动,尤其是陶陶,陈士梅那时候说:女孩子不同男孩子长大以后还能随意走动游玩,那就趁着小时候多走走多看看。
同样是女孩子,呦呦一岁多的时候就离了家,而自己那时候正怀着怀瑾,随后怀瑾出生家中又生出一系列变故,算一算,这竟然是呦呦第一次出来玩。
呦呦可不知道谭丽娘心里想什么,在她的印象里,古代女子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谭丽娘能让她在家门口玩一会儿她就觉得很不错了,要不然像大姐陶陶似的整天关在家里非疯了不可。她哪里知道,陶陶小时候很是在外头玩过,哪里像她,最远就在家门口五十米的地方。
谭丽娘心中心疼呦呦,就撩了轿窗的帘子指给她看:那家同福楼是县里最大的酒楼听说里面有宫里退下来的御厨,他们家伙计穿的都是枣红色的衣服,那家杏林春是药铺,他们家的坐堂大夫很有名,伙计穿湖绿色的衣服,那栋楼叫瑞福祥是银楼,他们家有很多好看的簪钗,他们家伙计穿的衣服是金银色的……
呦呦耳朵里听着谭丽娘的介绍,眼睛盯着外头的街景只觉得眼花缭乱,两只眼睛都不够用。这条街很快走到尽头,行人慢慢稀少起来,街道两边也没有那么多的商家店铺了,呦呦知道,刚才那条街应该是整个县城最繁华的街道了。
呦呦又扒着窗子看了一会儿就不看了,经过这么一上午,她有点累了小小的身子靠在谭丽娘怀里,打了一个呵欠,慢慢睡着了。
睡着的呦呦不知道何时到家的,只知道自己是饿醒的,一睁眼就发现自己躺在自家炕头上睡着,转头就发现谭丽娘正带着陶陶、怀宇和怀瑾吃晚饭。最先听到声音的是怀瑾,小家伙一手拿着一个窝窝头一手抓着一把勺子转头看着呦呦,眨了眨眼,“娘,姐姐,醒了。”
谭丽娘转头一看,可不是醒了,不止醒了表情还挺委屈挺幽怨,那意思似乎在说:你们吃饭不叫我?
陶陶看她醒了就下地去倒了一杯水给她,让她喝完水来吃饭,怀宇坐在桌子另外一边没动弹,手里拿着筷子夹菜,“我就说不用叫,闻到肉香她肯定就醒了。”
呦呦果然扑棱一下子从炕上爬起来,“哪呢哪呢?肉在哪呢,不要都吃没,给我留一点!”
谭丽娘瞪了一下怀宇,接了陶陶倒来的水喂给呦呦,“听你哥逗你,娘今天都没去菜市场,哪里来的肉。想吃肉等过几天我去买。”
怀宇被揭穿也不生气,咽下嘴里的窝窝头,笑嘻嘻地说:“我不逗她她还在炕头窝着呢!炕头王!”说着对呦呦做了一个鬼脸。
“炕头王”是当地的俗语,字面意思是一个人爱睡热炕头,实际上是指这个人霸道、窝里横的意思。前世作为种花家的南方人,冬天没有暖气的日子实在太难过,所以一到这里呦呦就爱上了暖和的炕头,又因为她小时候大病一场,谭丽娘格外疼惜她,所以家里的炕头一直都是呦呦霸占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