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坐在堆满脏衣服的床上,望着窗外高楼大厦霓虹灯璀璨,听着偶尔咆哮而过的跑车引擎声,再看看自己栖息的不到十平方月租且将近千元还不带独立卫生间的卧室,心头满是自我的嘲笑声。
每当凌晨前分,当一切都安静下来了之后,才会明白生活的苦楚和内心跳动的不甘。曾几何时,自己也辉煌过,那一拳下去几千世界币,那一脚下去几万世界币,当每一步都以钱来计算的时候根本未曾想到如今这副模样。
如果没有五年前的那件事情,或许自己活得也算风风光光,一失足成千古恨,等回头,已是物是人非事事休,泪不语,人心已惘然。或许这也就是《英雄无畏》所宣传的卖点:人应该为自己战一场,每个人都是自己心中的英雄,英雄应该无所畏惧。
人,不能找寻到一点自以为是的堕落点,只要有一个堕落点,那么永远只能活在纸醉金迷的世界里,酒精能麻痹自己,但是等酒醒后,只会加倍的痛苦。
对于孟浩然而言,可能在牢里的三年是最真实的三年,没有所谓的尔虞我诈,因为每个人都照顾不了自己;没有所谓的虚情假意,因为每个人都是同病相怜,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留下的只会是悔恨;也没有所谓的压榨剥削,因为没有人希望你不好。
……
不知不觉,在满满的回忆中东方已微微泛白,这也是孟浩然每天都起床时间点,更准确的说,五年以来,每个夜晚,前半夜在香水味、酒水味、狂躁的音乐、女人曼妙的身姿中度过,后半夜都在空虚,寂寞,冰冷的水、无尽的回忆中度过。唯有清晨的微光,未央湖畔的风才能让心平静下来,也只有清晨那一碗不变的豆浆和一根不变的油条才算是真正的生活。
看着赶早散步的,练太极的,这一刻的西安才是人人向往的千年古都,人间圣地。
“小孟,现在像你这样的小伙子不多了。我家的那孙子每天不是睡到九点就是十点的,说什么都听不进去!”
正在喝豆浆的时候,一位耍完太极剑的老人坐在了对面,点的也是一样,一碗豆浆、一根油条。
孟浩然抬头看了看这个整整陪他五年的江大爷,微微一笑,一口讲碗中的豆浆喝掉,道:“江爷爷,那是因为你孙子幸福,什么都不用管,你们都会和他安排好,而我一个外地人,什么都要靠自己,只能对自己要求高一点了!如果我有你这么好的爷爷,我会比你孙子睡得更晚也说不定,因为很多事情不用去操心,房子不用操心,车子不用操心,票子不用操心,甚至说女朋友也不用操心!”
“小孟呀,人生百态,现在的你也未尝不是一种形态,我们给他全部所要的也未必是好事,你经历了所有,也未必是坏事,至少你明白才是真的,什么是假,而他根本不知道!不要只看到别人嘴上的笑,也要看清别人心里的泪!记住老头子的一句话,以后的你会感谢现在所经历的一切,执事我们经历过了,不想让孩子再经历一遍而已!”
“谢谢你,江爷爷,这五年来,你也是唯一一个愿意跟我聊这么久的人,其他的只要知道我坐过牢都避而不谈,您也算是我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
“因为我曾经跟你差不多!好了,不算了。我该给我孙子去买肯德基了,这要是去晚了又买不着了。真不知道现在的孩子怎么老是喜欢这种外来食品,哪有豆浆油条混沌包子好吃!”
“江爷爷,这是一种潮流!”
“奇怪的潮流!”
江老大爷摇了摇头走了,留下了羡慕有人陪伴有人呵护的孟浩然,然而这一切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是多么地遥不可及,然而曾经也是伸手就可以触摸。
沿着未央湖畔,往家走去,上班族开始在街道上出没,开始变得拥堵的市民大道小轿车、工程车、电瓶车开始交织,交警开始行使职责,保险公司开始出动,而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大厦顶楼的巨大广告屏幕竟然开始播放《英雄无畏》的广告,精美的动画,绚丽的打斗,剑气和魔法在同一个时空内交织,箭矢被巨大的盾牌所抵挡,治疗的力量从天而降,死去的人开始复活,随着魔杖的挥动,水中的鱼、地上的狼、空中的鸟瞬间出现。黑影一闪而过,飞溅的鲜血染红了阵法的一角。
富丽堂皇的皇宫,雄伟的城墙,街道边林立的店铺,小贩的吆喝声不绝于耳;无垠的草原,茂密的森林,清澈的泉水,泥泞的沼泽。。。。。。画面在不同的景色间变幻,最后定格在了《英雄无畏》四个大字上面,在四个大字下面就是一排小字:12月16日中午12点,开球同步开服,世界八大银行为资金担保,十六国政府联合承诺,全球共分三十二区。
走马观花,到小区已是十点,在附加超市买了一箱泡面,一箱矿泉水,一箱榨菜之后赶回了家,在家门口,看到了久违的房东女儿,一个俏皮的小萝莉上门来收房租,这让孟浩然犯了难。翻遍了全部的口袋也就找出了六百大洋,加上手机银行卡上的三百,总共九百,而房租却需要一千二百元,按照房东的吝啬劲,少一个字都不可能,如果让房东知道房间内墙壁上的字,肯定又得加房租了。
看着孟浩然尴尬的笑容,小萝莉捂着嘴嘻嘻一笑,道:“我说孟大诗人不会是拿不出钱吧?要不你给我写首诗,如果我满意了,我可以跟我妈咪说一下,让你晚一个月交,你看这样行不?孟浩然大诗人!”
“哦呦喂,我说小姑奶奶,你能不能别调侃我了,还给你写诗呢,两年了,别人不知道你陆大小姐难道还不知道吗,我这个名字就是虚有其表,不要说写诗了,我连诗的格式都不知道,怎么给你写呀?”孟浩然那个无奈而又郁闷呀,写诗,对他来说是不可能的,虽然叫孟浩然,但是对古诗一窍不通;交钱,更不可能,因为根本就没有钱,唯一的途径就是拖欠,充分发挥老赖精神,拖一天是一天,拖一星期就更是其乐融融了。
孟浩然舔着脸,怪不好意思地说道:“这个,陆大小姐,能不能通融几天,几天之后保证房租奉上,您看怎么样?”
陆大小姐假装生气了一下,转瞬又是咯咯一笑,说道:“既然孟大诗人这么说了,我哪有不通情达理的道理,不过也只有几天哦,要不然我妈咪会生气的,如果我妈咪生气了,那我可就没什么办法了!如果孟大诗人没什么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先回去了!---哦,对了,孟大诗人玩游戏吗?”
“不玩!”孟浩然直截了地说道。
“好吧!如果玩游戏可以来找我,到时候我罩你!”陆大小姐唱着小歌,蹦蹦跳跳地走了。
“这小女孩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不过,这身材长得真是让人流口水,这脸蛋真是让人流连忘返,比起酒吧那些庸脂俗粉,搔首弄姿之人清新脱俗了许多。”在喃喃自语之间,孟浩然打开了自己的房门,迎接属于他的未知世界,从今天开始,也将开启一段崭新的生活,一种在孟浩然看来与之前的浑浑噩噩截然不同的正经日子,在被他人看来还不如在酒吧打工的更加浑浑噩噩的不务正业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