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炼带着林小妹和雪千寻登上定远号，定远号上的人豁然发现，郑芝龙在沈炼等人面前，变成了小弟弟。
看到兄弟郑芝凤疑惑的目光，郑芝龙没有解释，因为哥哥我真的很卑微。
欧阳全站在无敌号船头甲板，看着沈炼等人乘坐定远号远去，直到郑芝龙的水师舰队逐渐变得模糊，他才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胸膛。
转身看向手下的桑切斯和路易斯等番兵，又看了一眼江海龙跟何青两位头目，欧阳全突然感觉豪气丛生。
桑切斯等人看着船头甲板上，郑芝龙差人送来的几箱钱财，既有劫后余生的喜悦，又有些不敢相信。
抬头看了一眼迎风飘扬的大明国旗，他们突然感觉很庆幸，幸亏加入了大明水师！
“弟兄们，澎湖卫将来会比郑芝龙更强大！”
欧阳全自信的大吼一声，又看着桑切斯说道，“桑切斯，担任无敌号船长，封副千户，大副路易斯封百户！”
接着，欧阳全又看向江海龙跟何青，“江海龙任无畏号船长，封副千户，何青任无限号船长，封副千户……”
“谢大人！”
“谢大人！”
虽然知道名不副实，但是毕竟是封官了，这群人还是很高兴，感觉日子有奔头了，刚刚过去的郑芝龙水师，就是榜样。
“弟兄们，咱们这就开始干了，把曾经属于大明的国土抢回来！”
欧阳全激动得有点上头，说完这句话之后，才感觉不对劲，不过那也只是一瞬间，马上又接着大吼道，“像个爷们一样，干翻红毛鬼！”
桑切斯等人也热血沸腾，把欧阳全的话精简了一下，纷纷握着拳头大喊：“爷们！”
“爷们……”
整个无敌号的人，都异口同声地大吼。
这是大部分番兵学会的第一句大明语言，同时他们也知道，这是一句非常给力的话。
同样，这句话也成了澎湖卫的流行语！
早晨看见初升的太阳，甲板上的士兵激情澎湃，互相击掌时，会同时大吼一句：“爷们！”
遇见敌人时，澎湖卫的官兵会大吼一声，“爷们！”
打了胜仗之后，更是经久不息的大吼，“爷们！”
心情烦闷时，也会有人大吼一声，“爷们！”
甚至有些士兵，看见欧阳全时：“爷们！”
这两个字成了澎湖卫的一种文化，无敌号上的番兵，从这个词语开始接受大明文化。
欧阳全每次听见这俩字，都感觉到蛋蛋的忧伤，很后悔这一刻的冲动！
无敌号开始起航，澎湖卫揭开新篇章。
欧阳全也成为“爷们！”
这一切的起因，都源于那艘摇荡的木船。
……
郑芝龙的舰队，航线了一天的时间，傍晚时分，终于来到福州府城附近的海域。
大明水师的战船载着郑芝凤等人，去拜见福建巡抚熊文灿大人，而郑芝龙要等到明天早上吉时，再乘坐定远号靠岸，参加隆重的欢迎仪式。
沈炼没有上岸，而是带着林小妹和雪千寻，从定远号回到小木船，因为今天是七日之约的最后一天。
终于要摊牌了！
沈炼心中无所谓，他担心雪千寻心结难解。
只是，从遇见欧阳全之后，雪千寻一朝翻身，有点忘乎所以，跟着沈炼回到小木船之后，她还没有意识到这件事。
“今晚去福州府城吗？”
雪千寻盯着沈炼，激动地问道，到了福州府城之后，就可以住大宅子，不需要跟这个无耻淫贼挤在一起睡觉了。
嗯，主上也不用再被这个淫贼占便宜！
“不！”
沈炼还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我喜欢睡这个船上，舒服！”
“你……”
雪千寻发现，这个淫贼说完之后，居然还对着她，眨了一下眼睛，好像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可说的秘密一样。
“主上，他又开始欺负我！”
这几天下来，雪千寻也逐渐适应，学会了生存之道，不再直接跟沈炼作对，而是向林小妹诉苦。
林小妹微笑，伸手摸了一下她的脑袋，也没有说话，雪千寻就感觉瞬间被治愈了。
“不要想用这种方式让我屈服，我会永远守护主上！”雪千寻的能量槽被充满，她又恢复了战斗力，对着沈炼大吼。
“不错！”
沈炼笑了，“希望你今天晚上，都能记住这句话！”
看见他的神情，雪千寻突然感觉有阴谋，没敢再接话，乖巧地坐在林小妹身边，帮忙倒上红酒。
桑切斯原本在无敌号上收藏了不少红酒，都被欧阳全送给了林小妹，她这几天酒不离身。
沈炼今晚没有凑过去，安静地坐在对面，倚靠在那里，看着两位女神。
雪千寻今天的晚饭吃得异常开心，首先是不需要做饭，郑芝龙差人送来丰盛的晚餐。
而且，今天晚上沈炼有点反常，没有再故意怼他，雪千寻兴奋地喝了不少红酒，居然有点上头。
“沈大人，老实说我还是有点佩服你的……”
雪千寻喝嗨了之后，胆气也壮了，举着酒杯看向沈炼，眯着眼睛说道，“当然不是佩服你的武功，论武功我只服气教主……”
一边说着，雪千寻站起身，晃了一下，走到沈炼身边，本来还想拍一下他的肩膀，结果沈炼一抬头，她只好尴尬一笑，轻轻摆手，笑着说道：
“我没想到，你居然可以招安郑芝龙，连欧阳全也被你收拾的服服帖帖……”
雪千寻说这些的时候，心情不错，毕竟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受苦，沈炼微笑，没有说话，举杯轻轻跟雪千寻碰了一下。
“好兄弟！”
雪千寻也举杯一饮而尽，俏脸绯红，她摇晃着纤细的手指，指着沈炼继续说道，“能够被我敬重的人不多，沈大人你算一个，更难得你还是一个大明的官员！”
“当然，你也不是什么好人，跟那些狗官没有多少区别！”说到这里，雪千寻遗憾的微微摇头，似乎为沈炼的堕落而痛心。
“贪财、好色……还欺负一个柔弱女子……”
雪千寻又干了这一杯之后，真得有点醉了，想起自己被沈炼欺负时的苦难，忍不住神情幽怨，忘记了她并非一个柔弱女子。
“你喝醉之后更可爱！”沈炼微笑说道，他没有再为难对方，由着雪千寻肆意释放这几天的委屈。
“你……色心不改！”
雪千寻原本就红润的脸颊，更加涨红，愤怒地骂了一句，气冲冲的返回自己座位，马上可怜兮兮地对林小妹说道，“教主，你怎么会会喜欢这个无耻淫贼！”
因为今晚的确喝多了，再加上心情愉悦之后，有点放肆，雪千寻也忘记隐瞒林小妹的身份，直呼她教主。
“歇息一会吧！”林小妹揽着雪千寻肩膀，微笑说道。
“教主，你不要离开我……”
雪千寻顺势倒在林小妹怀中，闭上眼睛，呢喃两句，便沉沉睡去。
“不要再欺负她了！”林小妹笑着看向沈炼，娇嗔说道。
“不欺负她，难道要欺负你吗？”
沈炼笑着凑过来，坐在林小妹身边，看到雪千寻枕在林小妹大腿上，睡得香甜，脸上带着笑意，比花更娇艳，轻声问道：
“你希望她一直陪在你身边吗？”
林小妹扭头看向沈炼，不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不解地问道：“她为什么要离开我们？”
沈炼微笑，深情注视着林小妹，没有说话。
他知道，雪千寻之所以今晚会忘记七日之约，也是她这几天故意不去想，不去算时间，因为她害怕面对。
在一起待了三天之后，雪千寻就差不多清楚，林小妹是不会离开沈炼了。
雪千寻是一个骄傲的人，她愿意被沈炼欺负，那也是因为沈炼对林小妹好。
但是，她对东方不败用情太深，很难放下心结，心甘情愿成为林小妹的众多姐妹之一。
……
夜色幽静，海浪轻抚，木船随波摇荡。
雪千寻梦到了黑木崖，梦到跟教主东方不败的温情岁月……
突然画面一转，雪千寻又梦见了，教主战败身亡，坠入黑木崖下的深渊……
雪千寻肝肠寸断，不顾正道九大门派，以及大明官府的追杀，返回黑木崖，在下面的深渊下找了三天三夜，终于找到了伤痕累累、昏迷不醒的东方不败。
她没想到，虽然教主的伤势逐渐复原，却一直昏迷不醒，万般无奈之下，才给李鬼手送去一封密信……
雪千寻眼角泪水滑落脸庞，一颗心逐渐下沉，似乎要坠入无底深渊，她突然惊醒，猛然睁开双眼。
夜色中，林小妹正躺在她身边酣睡，脸上神情平静安逸。
“教主……”
雪千寻喃喃自语，泪水涌出。
“擦一下！”
一条湿巾递到脸前，雪千寻抬头，看见沈炼正坐在对面，微笑看着她。
接过湿巾，雪千寻过了好一会，才逐渐平复心情，起身走出船舱，站在船头的甲板上，看着宽阔无垠的大海，波光荡漾。
“谢谢你帮我收服欧阳全！”
沈炼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手中拿着披风，雪千寻略微挣扎一下，便由着对方，给她披在身上。
听到身后沈炼的呼吸声，雪千寻突然感觉很紧张，只好没话找话：“我哪有帮你？”
“你默写了两页《葵花宝典》，这很重要，否则欧阳全早晚会背叛大明！”
沈炼站在雪千寻背后，伸手抓住她的肩膀，明显可以感觉到她身子一颤，浑身立刻变得僵硬。
雪千寻感觉沈炼的双手重如千钧，让她一颗心怦怦乱跳，心头一阵燥热，她努力想挣脱，但是却使不出力气。
“所以，为了报答你……”
沈炼说着，双手微微有力，搬动雪千寻的肩膀，她不由自主地，顺着他的双手，转过身来，面对沈炼。
“你……”
雪千寻不敢抬头，一张脸滚烫，连骂沈炼无耻淫贼的话，都说不出来。
好在，沈炼接着就放开双手，从怀中掏出李鬼手送他的《葵花宝典》残卷，接着说道：“你一个柔弱女子，却要混迹于江湖，这个更适合你！”
雪千寻看见《葵花宝典》，心头一震，抬头看向沈炼，发现对方面色平静。
这本残卷，已经失踪了十几年，雪千寻也不知道下落，如今居然出现在沈炼手中，她理所当然的以为，这是林小妹送给对方。
“我……”
雪千寻的眼泪又掉下来了，通过《葵花宝典》，她知道了林小妹的选择，沈炼已经摊牌，她连询问林小妹的勇气都没有了。
“不要辜负教主，好好照顾她！”雪千寻哭着，接过《葵花宝典》，转身欲走。
“等等！”
沈炼连忙大叫，心头有点慌乱，眼看着就要人财两空，这不是他想好的剧本。
小丫头，你想啥呢？
看见《葵花宝典》之后，都感动得流泪了，怎么就突然要走！
雪千寻听见沈炼急切的叫声，心中一暖，回头看了沈炼一眼，微微摆手，“保重，不用担心我！”
“别走！”
沈炼也急了，“我命令你留下！”
“凭什么？”
雪千寻也瞪眼，“我都要走了，你居然还欺负我！”
“天还没亮，又没有人接你，再坐一会……”
沈炼连忙温柔地说道，他害怕再刺激对方，雪千寻万一倔脾气上来，就真的只能拔刀，把她砍翻才行。
“嗯！”
雪千寻刚才一时冲动，其实也迈不动腿，听见沈炼这句话，连忙乖巧地点头，直接坐在甲板上。
……
沈炼默默地坐在雪千寻身边，心中盘算着，怎么样才可以把《葵花宝典》要回来，又不会很尴尬。
既然人留不住了，东西就别拿走！
好吧，我直接摊牌了！
做什么选择题？
我都要！
“小雪，你有没有想过招安？”沈炼靠在雪千寻身边，觍着脸问道。
“不！”雪千寻一口回绝。
“其实你可以考虑一下，当郑芝龙被招安之后，欧阳全再发展壮大，日月神教的战船，就没有了活动余地……”
“你威胁我！”
雪千寻瞪着沈炼，满脸委屈，差点又要流下辛酸泪。
“唉！”
沈炼长叹一声，眼神中带着温渡，深情地看着雪千寻说道：“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爱的人，一直都在，只不过换了一种方式生活，她活得更加开心了！”
雪千寻一愣，微微点头。
“而且，除了你之外，她不会再爱别的女人，你难道不应该高兴吗？为何还要抛弃她？”沈炼又接着在雪千寻耳边说道。
“嗯！”
雪千寻想了想，感觉沈炼说得好有道理，脸上开始浮现笑容，慢慢解开心结。
当沈炼拉着雪千寻的手，走进船舱的时候，雪千寻脸色勃然大变，脸上神情又羞又怒，忍不住骂道：
“无耻淫贼，她却爱上了你这个混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