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蔓聘请了白安念作为律师代理特殊教育公司和金鼎的侵权案。这正是白安念擅长的商业纠纷,细细分析了情况,白安念告诉岑蔓他们应该是被人算计了。条款未标明,但也没有说不可以,这个官司打起来未必会输,但是对于一个公司来说,名誉上的损失往往大过金钱上的损失。
白安念将霍氏集团最近的窘境也分析给他们听,得出的结论是,他们应该是成为对方打击霍氏的筹码了。雷总急的起了一嘴燎泡。金鼎这几年才刚刚崭露头角,对方却成名已久,官司打起来纠缠个一两年,公司的业绩肯定一落千丈。
霍氏集团财大气粗,小风小浪不会动摇它的根基,但是像特殊教育公司和金鼎传媒这样的小企业,很可能成为双方博弈的牺牲品。
不像雷总的焦躁难安,岑蔓想的却是不知道霍离对这发生的一切知不知情。以她对霍离的了解,那个男人绝对不是坐以待毙的人。何况,事情还远远没有那么糟糕。
岑蔓问白安念一般这种案子的处理方法,白安念给的答案是私下调解,双方说开不过是一场误会该合作继续合作,协议作废就按协议,该谁付的违约金谁照付。
岑蔓听了白安念的回答,双眼燃起一簇小火花,她对雷总表示需要回家和霍离沟通一下,但是解决方法她已经想出来了。
白安念和雷松都吃了一惊,不知道岑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白安念试探着问:“你该不会想要正面应战吧,像你们这样的小公司想要挑战大公司结果不外是以卵击石。”
岑蔓紧紧抿着唇,以卵击石?不,那些人太不了解她骨子里的执拗了,她才是那块顽石,对方名声显贵,反而是精美的玉器。他们既然敢拿她开刀,便就要有勇气承受玉石俱焚的后果。岑蔓想,这种暴虐的想法,大概是被霍离传染了。
霍氏集团,董事会几位大股东坐在一起窃窃私语。霍氏经营这么多年,风风雨雨也经历过不少,光霍离接手集团以来就进行过几次大换血。这次的风波看上去只是影响了霍氏的股价,他们需要霍离给出合理的解释和解决方法。毕竟,当初准备投资欧洲的项目,董事会是大力支持的。
其中有些董事也是城府极深的人,他们敏感地嗅出这事又不寻常的地方,但是作为董事,他们的立场只是公司业绩与分红,其他纷扰自是与他们无关。如果霍离不能打个漂亮的反击战,他们也会考虑是不是需要霍离让一让霍氏总裁的位置。
身处漩涡中心的霍离,面上看不出一丝情绪,他胸有成竹地对着那些坐在下方的董事们说:“相信各位董事已经看过了欧洲那边的发布会。这次的事件,并非霍氏的决策有任何问题,我敢打包票,即使我们当初答应了对方的要求,这个项目一样会落到季氏那边。”
其中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董事没好气地说道:“你的意思是,我们无论如何都拿不到欧洲的项目?现在舆论对我们很不利,你能拿出什么方案呢?”
霍离神秘地一笑,将门外的市场部部长喊了进来。
霍夫人再医院悠悠转醒,第一眼看到是霍墨泫然欲泣的小脸。“奶奶。”小娃儿泪汪汪地看着他:“奶奶不要睡了,小墨害怕。”宝贝孙子关切的眼神让霍夫人整张脸都舒展开来,轻声细语地安慰霍墨:“奶奶没事。”
霍墨身边,坐着一脸关切的岑蔓。霍夫人神情一顿,显然没想到岑蔓会守在病房里。岑蔓拿纸笔,告诉霍夫人霍离在处理公事,稍后就会赶来。医生说她受了刺激,需要静养。
霍夫人闭了闭眼睛,又想到那张法院传票。
岑蔓已经从张妈妈那里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也证明了白安念的说法,她和霍夫人遇到的麻烦,应该都是想要整垮霍离的人做的好事。
直言不讳地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原原本本告诉了霍夫人,岑蔓一脸真诚地写出自己的想法,她希望霍夫人能振作起来,真正的战场在霍离那边,这时候她们不可以扯他的后腿。
霍夫人的面容一夜之间苍老了好几岁,她怔怔地望着天花板,叹了口气:“这些我何尝不知道呢。只是隋靖步步紧逼,秋家现在对我又诸多埋怨,我实在想不到有什么方法可以解决这件事,若是要我将父亲的财产拱手让人,我是不会甘心的。”
“当然不甘心,对方这么卑鄙,不敢正面挑战霍离,就从他的身边找麻烦。既然如此,我们也没有必要退让了。”岑蔓愤愤地“说”。
霍夫人仿佛第一次认识岑蔓似的。以往无论她如何欺负岑蔓,岑蔓都是逆来顺受的模样,什么时候这样慷慨激昂过。
“你想干什么?”霍夫人从病床上支起身子:“我警告你不要乱来,霍家和秋家的名声不比你那个小破公司,我就不允许你做出伤害两家名誉的事。”
岑蔓摇摇头,往霍夫人身下垫了个枕头,让她舒服一些。霍夫人却一把拉住她的手,加急的说:“你快说,你打算干什么?”
“我希望您召开私人记者会,承认过往对隋靖生母的打压,但是也要表明您并不知道隋母离开秋家时怀有身孕。”
岑蔓不急不忙地写着;“您就坦白说,一位丧母多年的少女难以接受父亲再娶是很自然的事,最后不过是您父亲和对方放弃了。至于现在隋靖想要回来认亲和索要财产,您选择按照司法程序走,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只是对连累秋家感到抱歉,也借此机会告知大家,这是您与隋靖之间的私事,与霍家和秋家两不相干。”
岑蔓写完一大段话,揉了揉酸涩的手腕,期待地看着霍夫人。
后者已经完全傻掉了。这个方法简直剑走偏锋,不是要借着隋靖是霍夫人父亲私生子的事打压霍离吗,这便告诉社会各界,这是霍夫人的私事,与家族无关。当年的事也是人之常情,一旦别人接受了这个设定,霍夫人又大方表态一切都按法律程序走,别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豪门恩怨而已,大家就安心作壁上观就行了。
霍夫人看看写满字的纸,又看看依旧一副柔弱模样的岑蔓,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个哑巴好恐怖,她怎么想到的?便是儿子在这儿,恐怕也不会有更好的主意。霍夫人又惊又怕,但是也不得不承认,岑蔓的方法或许真有奇效。
其实是霍夫人身在局中,无法跳脱开自己的身份看事情。岑蔓见自己说服了霍夫人,松了口气,便安心让霍墨陪霍夫人说笑起来。
岑蔓给霍离发了一段长长的短信,她知道他现在一定很忙,与其在家苦等他回来想办法,不如她先把自己的思路说给他听。霍夫人的事,她的事,岑蔓都事无巨细地说了一遍。
另一边,看着侃侃而谈的市场部部长和面色渐渐缓和下来的各位董事。霍离默默在手机上打下几个字“如你所愿。”按下发送,心里却是充满了骄傲。
这种感觉很特别。
对于已经习惯了孤军奋战的霍离来说,突然间,上天派了位战斗力爆表的队友给自己。他原来以为岑蔓经营公司不过是小打小闹,了不起自己罩着她就是了,光凭岑氏的分红也够她零花了。
殊不知,岑蔓又给了他一个惊喜。
思维清晰,并且睚眦必报。这种风格,与她本人风马牛不相及,霍离却感到很欢喜,隐隐有种我看上的女人果然不是那种胭脂俗粉的骄傲感。既然这样,就让岑蔓放手一搏把,反正他会替她收拾残局。
第二天,霍夫人的邀请了相熟媒体的记者在病房接受了采访,独家坦言父亲私生子的丑闻。
同一天,金鼎传媒的总经理雷松发布了公开声明,怒斥b城媒体公司与产品商出尔反尔,利用完聋哑儿童为自己造势后翻脸不认人的卑鄙行径,对方店大欺客,他们却不会认输。并亮出已经成型的油画包装样品,表示不忍让孩子们失望,希望有意向合作的企业联系他们购买版权。
至于事件的另一位主角,岑蔓的特殊教育公司,雷总只字未提。
到了下午,霍氏集团突然宣布,欧洲项目谈判失败源自霍氏无法接受对方提出的不合理要求。事已至此,霍氏决定将原本投资在项目里的三千万欧元全部用于开发霍氏在欧洲的市场,结合霍氏本身在欧洲的一些零散投资,整合成欧洲分公司,自立山头。
一天之内,三个爆炸性的消息接踵而至,t市的各大版面盛况空前的热闹。每个消息单独发布,却又给人内在的联系感,偏偏另外两条消息都撇开了与霍氏的关系。
等到关盘的时候,霍氏集团的股价已经稳步回升了。
对方打的好算盘,最终一声响儿都没落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