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苒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说了什么。
世界冠军?
一定是这一个多月来被傅易青天天念叨这四个字,搞得她都被同化了。
正想着傅易青会怎么嘲笑她,只听他的语气有些重,“不是可以,是一定。”
“诶?”
“你一定会成为世界冠军。”
舒苒吞了吞口水,看着男人一脸严肃的笃定神情,她终于明白他为什么总是能这么有信心地说出这种话来,是因为他本就站在花滑界的高处,所以他才有自信可以带她走向胜利。
明明对手也是站在顶峰的主席,他却那么有自信。
他的自信感染了舒苒,她忽然觉得,在不远的将来,她真的能站上最高领奖台。
傅易青让舒苒好好看,顺便又给她把接下去要看的影视作品也罗列了表格。
转身出去带上门,傅易青嘴角小幅度地上扬,勾起一抹并不明显的笑。
随后拿出手机。
那头的秦流北看到电话,很是激动,“喂?不生气了?我知道我说的话确实不太绅士,但是那些都是事实,她现在不知道,以后也会知道,到时候对她也不是什么好事。你什么时候走,要我帮你买机票?”
秦流北连珠炮似的说话,一个说话的空隙也不给人留。
“我不走,你也不用走。”
“what?你还想说服她?”
“她说总有一天会拿下世界冠军,向那些目光短浅看不起她的人证明自己。”
那头的人沉吟良久,忽的来了兴趣,笑起来,“可以啊,这小妞看着这么沉闷,原来也挺热血的。行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勉为其难地留下吧。”
舒苒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总之晚上吃饭的时候,她下楼发现饭桌上还有秦流北,她当时就脚软了。
更让她不解的是,秦流北的态度。
翻天覆地的变化。
舒苒实在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满脸笑意,盯着她露出一脸猥琐眼神的男人,就是不给她好脸色看的秦流北。
舒苒扶着桌面,有些忐忑地坐到秦流北对面,却哪想这人专门换到她边上,帮她盛好饭,“苒苒,吃饭。”
肩膀一抖,鸡皮疙瘩起一身。
“不想被赶出去,就正常点。”
说话的人自然是傅易青,他目不斜视,面无表情地说着。
秦流北极不情愿地“哦”了一声,不再对舒苒献殷勤。
晚上舒苒也有任务,还是上冰训练。
虽然赌约是侧重艺术训练,但是基础训练也不能丢,更何况艺术训练最终就是为了在滑冰中传达出来,如果在上冰的基础不好,艺术表达分数再高,也会被技术分拖累。
虽然舒苒现在的技术水平不算太差,但跟国际赛事名选手比起来,就是云泥之别,傅易青本就打算在这三年里提高舒苒的技术水平。
所以早晚都得分一部分时间给冰上训练,这是在入睡前记住冰感,以及醒来后立刻感受到冰感。
第二天早上,舒苒已经几组柔韧训练做好,就见傅易青和秦流北一前一后的走进来,秦流北走得很慢,眼睛只睁了一半,睡眼惺忪,边走路边打哈欠,眼睛里的泪水不断流下来,隔着大老远都能看得见的困倦。
秦流北的声音因为哈欠而变了声调,“我说,陆地训练我也帮不上她什么忙,为什么我也要起这么早啊?”
“训练进度可能改变,随时都可能需要你做数据分析。”
秦流北又来了个哈欠,手捂着张大的嘴巴,“好吧好吧,那我以后每天早起,就睡在这条块垫子上了。”
说话间,他从舞蹈房后面拿出空余的瑜伽垫,就这么躺了上去,一米八的个儿跟瑜伽垫正好重合,看上去他的体长还超过了瑜伽垫的长度,显得有些可怜兮兮。
傅易青道,“可怜他还不如可怜你自己,你的训练比他要痛苦。”
舒苒随即收回了视线,继续做训练。
陆地训练结束,又是上冰。
秦流北这会儿也已经醒了,立刻打开笔记本,候在自己的岗位上,随时提供帮助。
舒苒正在穿冰鞋,就听秦流北对傅易青道,“对了,你准备给舒苒报名哪两个大奖赛分站?”
大奖赛氛围六站分站赛和一场总决赛,六个分站赛分别在六个国家举行,每站最多12个选手参赛,每站前八名分别获得一定积分。上一年成绩好的选手可以选择两个分站参赛,最后两站分数积分最高的前六人可以进入大奖赛总决赛。
但是即便是分站赛,也有选手强弱之分,因为花滑大国的现场观众应援效果很不错,所以名将们多选择花滑大国如加拿大日本两国的分站赛,进入总决赛最后看的是积分。
名将们选剩下的分站就留给小将们选,实力一般的选手大多选择中国杯和法国杯,因为现场观众都不怎么热情,且少有名将选择。
可即便这两站没有其他分站竞争那么激烈,却也没想象中的这么容易,有些小将成绩不稳定,加上有源源不断的新选手参与到其中,极易出现黑马。
尤其是舒苒去年参加过中国分站。
十二个选手里,舒苒总积分在70个人里排到第51位,中国队成绩最好的是梁月,分站积分第18位。
克里斯汀娜比舒苒小了一岁,去年参加的是世青赛,没有可比性。
秦流北有些琢磨不透傅易青的想法,照舒苒现在的实力,比不过克里斯汀娜是必然事件,他看上去一点不着急不说,还是优哉游哉地给舒苒照现在的训练模式进行。
“我没准备让她参加大奖赛。”
秦流北刚要转身靠墙,听到这话差点脚下一滑,幸好及时扶住了墙才没做出丢人的事来,紧急之中吞咽的口水噎住了喉头,他剧烈咳嗽起来,“什——么?”
“包括这一整个赛季的比赛,我都不准备让她参加。”
舒苒也同样十分吃惊。
傅易青不让她参加大概是嫌她成绩不好,国际型赛事拿不到积分。
可就算国际型赛事拿不到,挑战者系列以及B级赛事还是能拿到积分,而积分就意味着第二年的比赛出场顺序。
在花滑比赛中,比赛顺序很重要。
无论是男单还是女单,对于选手而言,一个赛季过去就大了一岁,明年舒苒18岁,到时候再参加比赛刷积分,恐怕会来不及。
秦流北讪笑一声,一拍他的胸口,“你开玩笑的吧?”
见傅易青并不解释,知道他说的是真话,秦流北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不是吧,就算国际型赛事不行,好歹挑战者系列让她参加个两场刷分啊。”
“如果现在就开始参加比赛,势必会影响我给她安排的训练,她的进步还没达到我的要求,艺术需要沉淀,取得短暂的进步比赛只会消磨她的自信心。更何况我们的目标并非是国际性赛事的得分,而是冬奥会。”
傅易青向来都是有着长远目光的人,见他语气冷静,秦流北就明白他什么情况都已经考虑过了,安排也都做好了,打乱计划反而不好。
秦流北不再坚持,语气都轻松了几分,“说实话,就算克里斯汀娜成绩进步飞速,她也还是进不了决赛,顶多也就是去刷个分。”
克里斯汀娜。
自从秦流北住进别墅后,舒苒每天都会听到这个名字,她忽然有些好奇,这个跟她同样基础的对手究竟长什么样。
“你还想浪费多少时间再上冰?”
傅易青的话仿佛一盆冷水泼上来,在这个夏末有着清凉降温的效果。
舒苒立刻照做。
秦流北简直看不下去,“这么凶做什么,对女孩子温柔一点嘛。”
舒苒看了秦流北一眼,没有多停留,可短暂的眼神已经吐露出心声。
秦流北皱眉,噘着嘴,委屈道,“小舒苒,别这么看着我嘛,那时候我也不知道你是个有骨气的血色女孩啊。”
这都什么形容?
舒苒默默蹬冰蓄力开始今天的数据测试。
秦流北跟舒苒关系好了以后,几乎跟她无话不谈,还把数据测试的原理告诉了她。
从具体动作举例子也就是:秦流北录入了世界顶级选手的每一个动作,以他们的动作为最高标准。而世界排名的选手里实力也被他做成了数据,分成几个档位,最高分值自然是顶级选手的十分,剩下的依据世界排名的选手实力归档。
每一分就意味着一个不同档位,面对的也将是水准完全不同的选手。
也就是说这个数据测试就是把舒苒归入世界排名中去,相当于跟这些选手比了一场。
不过数据终究是数据,即便是名将也难以保证一直稳定发展,也没有选手会不被伤病缠身,这些高标准数据只具有初步参考意义,正式比赛还是会有各种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
距离上次数据测试过去不过才半个月,就像傅易青说的,艺术需要沉淀,她的进步并不算太明显。
不过这一次滑出场,舒苒发现傅易青的眉头皱了起来。
“傅教练,刚才我滑的,有什么问题吗?”
他嘴唇微张,最终什么话都没说,转身走出了冰场。
舒苒的眉心微微拧起,不明白自己哪儿做得不好,傅易青又为什么不出声。
肩上忽的一重,秦流北的胳膊肘抵在她肩上,一米八的高个整个压上来,她身体不住下倾,她默默让开,对方又靠了上来,“你说傅易青这不爱往外说话的毛病,到底是多疑,还是不相信我们?”
“大概……”舒苒往边上退了一步,“就只是习惯吧。”
“嗯,就只是有毛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