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清晨七点三十分。
空无一人的临江码头涉水长廊上几辆漆黑色的汽车缓缓地驱入了海角八号餐厅所处的位置。
临江码头,是汉水江畔南岸附近的最大一个货运码头。
除了每天都有货运船只频繁往来以外,这里也是南城市渔民们最主要的聚集地之一。
由于码头平日里吞吐量极大,过往人员也极其繁杂,原不适合作为生鲜市场和环保组织二者间的交涉地点,但由于环保组织会长江小黑先生的个人坚持,最终双方代表都还是勉为其难地承认将这个码头作为谈判的首要地点。
且临江码头官方要求所有出港的货运船只都必须要在早晨七点之前驶离港口,而所有入港的船只都必须在早晨八点以后才允许入港,所以七点三十分左右的码头是最为安静的一个时间段,也是比较适合谈判双方入场的一个时间段。
“项大厨,我们到了,再往前走几步路,就是海角八号餐厅了。”
张三缓慢地手摇下了机车的车窗,顺手拍了拍坐在副驾驶上的项庄的肩膀,随后指了指正前方突出河岸面的某栋建筑,随即解释道说。
“项大厨?项大厨?”
张三发现自己说完这番话后很久都未能等到对方的回应,因此便又将机车放慢速度后扭身朝着项庄所处的位置再度大声呼唤了起来。
“呃,我们到了么?”
项庄被强行吵醒后揉了揉眼睛,一脸茫然地望了望窗外,随即有气无力地回了张三先生一句。
“喂,项大厨,你昨晚是不是没休息好啊,要是这样的状态,那么接下来还怎么上场呐!”
张三以一副活见鬼的样子盯了盯项庄的侧脸,忧心忡忡地关心了起来。
“张三先生,你还在想这事啊?我不是说了嘛,今天过来我就是勉为其难过来捞人的,其他的事,我一概不管不问的。”
项庄打了个哈欠,随即强调道说。
他昨晚研究菜谱研究到大半夜才睡,今天的精神状态的确不佳,但是也没有精神恍惚到就连自己说过什么都不记得的地步。
他从一开始,就未曾答应张三提出的任何一个要求。
最开始,张三提出让项庄单纯作为陪同人员替生鲜市场造势的请求,项庄未曾答应。
而谈到了最后,张三才勉强吐露出了今天可能会出现双方间展开料理对决的情况出现,希望项庄能够以生鲜市场一方的身份来进行比赛。
不过遗憾的是,这个明显更加过分的请求,项庄自然也是一口回绝了!
即便项庄再怎么喜欢烹饪对决,也不可能傻傻地替一个自己都摸不清楚底细的存在出场啊。
而今天项庄之所以会搭乘张三的队伍前来参加双方会面,则完全是由于张三先生今早刻意提前赶到了白记餐厅门口等候,并敲响了餐厅的大门来接项庄。
在对方的再三央求之下,项庄也只能勉强答应对方的请求前来观摩一番,但这也不代表他已经站在了生鲜市场的这一方了。
关于这一点,项庄也是有自己的小算盘的。
按照项庄在电话里得知白羽娉动向过后,即便是今早张三不向自己发出邀请,项庄也是要赶过来寻找白羽娉的下落的,这下对方白白给了自己这个局外人一个名正言顺闯入会场的机会,不用白不用。
“居然是在餐厅里么?我还以为你们双方都会带一批人拿着武器站在码头上当面谈判,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来着。”
项庄没话找话说道。
“呵呵,项大厨,现在都是文明社会了,你这种打群架的桥段,怕不是小说里看来的吧?”
张三重新将头摆正看路,又一茬没一茬地敷衍道说。
几分钟的时间。
汽车就停驻在了餐厅的栅栏门口。
“到了,项大厨,您先下车吧,我去一旁停车。”
张三将汽车熄火之后解锁了门锁,随即朝着项庄又建议道说。
等到项庄下车之后,他才发觉生鲜市场这边派出的人除了张三和自己二人外,还早早地安排有留在码头上提前接应的一众小弟们。
因此就在项庄稍微走几步路站到了餐厅栅栏门外的时候,就看见了七八名穿着生鲜市场工作制服的小弟们正依次呆在在餐厅门外的各个角落里,负责警戒放哨。
不过话说回来,这也毕竟算是一次稍微正式的会谈,有这种安排倒也不怎么奇怪。
项庄也没过多在意,而是自顾自地进门后依次和认识的不认识的员工们打了几声招呼过后,便又径直前往了海角八号餐厅的内部。
海角八号,一家位于临江码头涉水长廊尽头的海鲜餐厅。
整个餐厅是建在一个突入江面的半岛上的双层建筑,且仅仅只有栅栏门所处的位置是和陆地相连接的,而在经过栅栏门进入餐厅庭院过后,四面都是江水,景色甚好。
海角八号餐厅虽然位于繁杂的货运码头附近,但却并未依照水手们的习惯进行粗狂简单的装修,而意外是一栋完全由木质框架和有透明玻璃相互组合成的高雅建筑,显得别具一格。
项庄走进餐厅正门后并未发现迎宾的侍者,索性自己通过自动玻璃门后直接步入了餐厅内部。
进入餐厅过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透明回旋向上的走廊,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什么惹人注目的地方。
餐厅一楼远比项庄进入前想象的更为空旷,似乎整个餐厅一层都是用来眺望汉水江面,而不属于是就餐的区域。
不过既然前方还有向上的通道,那么在意这些无聊的事情也就没什么所谓了吧?
项庄料定了心思,便又继续迈出了脚步,直接准备进入餐厅的二楼位置。
直到此时,项庄才再度注意到餐厅内部一直到现在,一路上根本就没有瞧见任何一个人,哪怕是最基本的接待使者,都没见到哪怕半个出来。
这样静谧的气氛这和项庄印象里的会谈场所完全就不搭边,令他着实有些不安,便也不由自主地加紧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