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墨子悠就是再怎么不满,也不敢表现出来,以阮佳清如今对魏炎皇的信任度,那是远超于他与春雨的。
而且魏炎皇曾在阮佳清面前说过,春雨跟墨子悠都是她曾经的好友,阮佳清才慢慢地对他们两个放下了戒备。
阮佳清的记忆之区成了一片空白,谁都不记得了,却是对魏炎皇有着莫名的信任与依赖。
墨子悠不再接这个话题,只是在一旁坐下,笑着回道:“御医有过来看过诊没有,胎象怎么样?”
一提到孩子的事,阮佳清眉梢上多了抹欣喜之意,她回道:“阿皇帮我看过了,一切都好。再说我也是个大夫,哪里需要看御医的。”
“也是。”墨子悠无言以对。
魏炎皇熟识医术,若得他的用心照料,阮佳清母子的平安不用担心,但他就怕魏炎皇有别的企图。
“老国王的病不知道如何了,他还有再召你去为他看诊吗?”墨子悠问道。
一提起老国王,阮佳清的神色里多了丝害怕的神色,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是被墨子悠捕捉到了。
他认识她这么多年,从来不曾见她怕过谁,怕过什么事。
这让墨子悠像是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一般,想就着这个痕迹往下寻。
阮佳清自从失忆后,性子也变了些,虽然还是一惯的开朗,但是心思更单纯了,单纯到另人想要保护。
可从前的她,哪里是需要人保护的,她自己便是一个战士,可以对抗所有的敌人。
“老国王……他的病很严重,阿皇每天都伤透了脑筋。”半晌,阮佳清如是回道。
谈起老国王,显然她的心情就没有那么好了。
墨子悠想,这里面肯定发生了什么他所不知道的事,他一定会好好彻查清楚的。
“既然今天都没有事做,不如我们来下棋吧。”墨子悠笑笑,岔开了话题。
“好啊好啊,我最喜欢跟子悠下棋了,不像阿皇,每次都是他赢,一点也不让着我,真没意思。”阮佳清一时间来了兴致。
墨子悠也很快地把棋盘端了起来,一一摆上棋子。
而春雨则是很有眼力劲的去上了一壶热茶来,又添了不少的瓜子点心。
墨子悠常常会让着阮佳清,而且会让得不着痕迹,让阮佳清误以为她是以实力取胜的。
连续下了几盘棋,阮佳清困了,待她到内室歇了去,墨子悠跟春雨这才离开。
两人在门外又聊了许久,一直都是墨子悠在说,春雨在点头,如今在沧溟国只有两个可以守望相助了,春雨也只能是听墨公子的话,至少她能确信的是,墨公子是一定不会害王妃的。
突闻几声布谷鸟的鸟叫之声,墨子悠目光锐利地看了一眼四周,心底不禁涌上一抹激动之意。
“咦,这个时节怎么会有布谷鸟呢?”春雨有些纳闷地说道。
“也许沧溟国这儿特殊一些吧,跟我们弄月国大有不同。”墨子悠笑着回道,春雨点点头,心想道也是。
春雨离开后,墨子悠在不远的拐角处,很快就消失了踪影。
他的暗卫,终于找到沧溟来了,布谷鸟的叫声就是他们的暗号。
这段时间他被禁锢在这儿,功力又施展不开来,而且这儿四处都像是有着结界一般,很多地方他都无法闯进去,所以想查什么事都无从下手。
有暗卫的襄助,应该会事半功倍的。
古老的宫殿内,这是整个沧溟王宫里最神秘的殿宇。
老国王闭半了七日,出来后精神抖擞,立马惊喜地召见了魏炎皇。
“看来你的方法不错,本君觉得自己越发年轻了。”老国王心情很好,他难得打开了窗户来,让外头的风与阳光透进来。
身为一个靠近死亡,连肉身快要腐烂的人,是没有资格享受阳光的,他怕只要一接触到外面的空气,他的衰老就会加速。这也正是他的屋子常年累月都是紧关着的原因,而且里面的空气也不透,漫室里都是丹炉里药丸子的味道。
久违了,这种光明……
老国王闭上又目,享受着风轻拂而过的感觉。
“恭喜国王,这真是可喜可贺。”魏炎皇淡淡笑着回道。
“嗯……听说神女如今事事对你言听计从,这样就好办了,只要控制好她,本君就会有源源不断的血液可以取之享用,等到时候她生下孩子,再用来炼制仙丹……”
魏炎皇听着这些话,眼底划过一丝不着痕迹的怒意。但这些,他都只能埋藏在心底。
老国王……一个血腥而残忍的人,人命在他的眼里不过是可以取之享用的罢了。
自从魏炎皇发现了他的秘密后,他才知道自己以前帮老国王调理身体,医治他的病,是一种助纣为虐的行为……
“你去取一碗新鲜的血来吧,刚刚闭关出来,我如今需要补充点元气。”老国王吩咐道。
魏炎皇只好点点头,快步离开了。
他刚走出门,门就自动锁上了。这个古老的沧溟王宫里,处处都是机关,魏炎皇在这儿多年才摸清了一些门路,不说对这儿了如指掌,至少他比任何一个人都要熟悉这儿。
可墨子悠就不同了,他在这里几乎是寸步难行,而且他身边又有监视的人,所以他是不可能探听到什么情况的。
阮佳清睡了一觉后神采奕奕的,这才刚醒来,就看到魏炎皇在室外候着了。
“春雨,阿皇来了多久了?”阮佳清问道。
“国师来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吧。”春雨淡淡地回,一边替阮佳清穿衣。
“怎么不给他打个伞,外头都在下雪呢。”
阮佳清没有责怪之意,可是春雨听着却是挺委屈的。她才不要给魏炎皇打伞呢,哼!
阮佳清穿戴好后推门出去,魏炎皇直直地站在风雪中半个多时辰,头顶上跟身上都全是雪花。
沧溟国这边的建筑略有不同,檐沿比较窄,躲不了风雪也躲不了雨的。
“阿皇,看你一身的雪,快进来。”阮佳清满脸心疼,她走过来替魏炎皇拍掉衣裳上的雪,赶紧拉他走进了屋。
看到他脸上的神色不是太愉悦,阮佳清把春雨支了出去,春雨有些不满地看了魏炎皇一眼。
每回他一来,王妃就要叫她走。
这个魏炎皇还真是可恶,不仅赢得了王妃的信任,如今王妃还样样护着他了。
“阿皇,是不是老国王又让你来取我的血了?”阮佳清轻轻地问道,她清澈的眸底有一丝受伤。
为什么一定要取她的血,就因为她是神女转世吗?
阿皇说,若是老国王没有她的血补充元气,老国王就会死,而沧溟国的命数也会随之被破坏,到时候所有的国民都要流离失所。
阿皇叫她离开,她却不忍。她觉得既然她是神女转世,她有责任也有义务……从前的事她都记不得了,她只知道从她醒来的那一刻,上苍赋予她的身份便是沧溟的神女。
“那这次,割我的血吧……“阮佳清轻轻挽起袖子来,顺手拿过一旁的刀子。
那手臂上,有着一条淡淡的已经愈合了的痕迹,像是很久以前的伤口了。
“不行,用我的,老国王识破不了。”魏炎皇夺过那把锋利的匕首,很快地在自己的手臂上割下浅浅的一刀,血迹流出,他拿了个碗来接着。
阮佳清眸间全是泪,因为她看到魏炎皇的手上已经布满了痕迹,一条,两条……数不清。
不知道是多少回了,每次老国王要用血,全是从魏炎皇身上取下来的。他手上的伤口已经数不清了。
“阿皇……”阮佳清眼底的泪夺眶而出。
“不可以,不能再取你的血了,不可以了……”阮佳清赶紧拿过扎布来,替他包扎伤口。
“要不我们一起逃吧,离开这个鬼地方,沧溟国的命脉,还有什么神女之位,这又与我何干。”阮佳清生气地道。
如果一定要一直这样伤害阿皇,她宁愿抛弃所有的子民,抛弃那些信奉于她的人。
她不过是个普通人,她一点能力也没有。
“我没事的,我吃的多,身体也壮实,而且我取我的血给老国王,一样可以供他补充元气,不然这么久了他早该发现了。”魏炎皇淡淡地一笑,安慰着阮佳清。
的确,他的血液同样具有一定的作用,不过他的修为,会随着取血的次数越来越多慢慢地随之减弱,直至有一天,他所有的修为都会耗尽,变成成一个普通人。
可他不会让那一天到来的,因为他在献给老国王的血里面加了点东西……
“阿皇,要不我去厨房煮只鸡来给你补补。”阮佳清擦擦泪,她不能哭,哭的话会影响到腹中宝贝的心情。
魏炎皇笑了,是开心的笑。
他没有想过,可以与她的关系如此亲密无间。这样的话也能够轻松随意地说出,魏炎皇想,他等了多年的愿望终于实现了。
“好,那我等你。”魏炎皇同意了,这样的好意他怎么可能拒绝得了。
阮佳清吩咐道:“那你赶紧把这个先给老国王送去,然后去睡一觉,晚间过来喝鸡汤,我还要给你做很多好吃的,要摆满整整的一桌子,你要空着肚子来哦。”
“行,我都听你的。”魏炎皇笑着答应了。
看到阮佳清一副纯真又孩子气的模样,他真想好好地呵护她。
只是,他能留在她身边的时间恐怕不会长了。
算算时间,煜王也该快要来了吧。
心音国也只能拖住他一个月的脚步,可见煜王这个人是有多么的厉害,实力不容小觑。
魏炎皇把那碗血悄悄藏在宽大的袖口里,出门时春儿瞪了他一眼,但是他没有在意,悄然离开了。
春儿刚走进来,阮佳清就吩咐道:“春雨,你去给我弄一只鸡来。”
春儿笑道:“怎么王妃今天突然想吃鸡了,我去给你弄。”
“不是我,是阿皇,是要给他补身子的。你去找来,我今晚要亲自下厨。”阮佳清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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