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羽靠在墙上，低头沉思。
于海军这个举动可以说是救了温雪。
不得不说，如果没有他打了这个招呼，铁南分局是不太可能去保护温雪的。
原因并不复杂，就是警力不足。
如果于海军告诉奚局“你们盯着温雪！”
你看奚局会不会把这句话当成耳旁风？
但是于海军的判断太精准了，他跟奚局说的是“你们这三四天盯着温雪，如果没有什么意外情况，以后都不用管了。”
三四天的警力，挤一挤还是能挤得出来的。
于是就有了今天这一出。
从这个角度来讲，陈羽对于海军很是佩服。
但是这老东西……他为啥不走呢？
想来想去，陈羽摇摇头。
反正打从今儿起，温雪和于海军这俩人他肯定是要敬而远之了，那他们是怎么想的，也就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自己怎么让洪辰安分下来。
他果断站直了身体，起身往外走。
在铁南分局门口，他正好遇上了清理过现场，赶回来的李源。
李源看见陈羽，半是热情半是诧异：“你这是要干嘛去？”
陈羽笑道：“有点饿了，去吃个夜宵。”
原则上陈羽算是受害人，这会肯定要在分局待着。
但是他算是半个自己人，所以也就没那么严格。
经过这一夜，李源对陈羽也很是佩服：“一起吧，我请客。”
“你不用加班？”
李源耸了耸肩：“我白天已经负责盯人了，晚上还不让我吃个夜宵啊？奚局也得讲道理嘛。”
陈羽也没反对：“走吧，但是说好了，我请，你们那点死工资，够干啥的……”
拉着李源，找到一家营业的烧烤摊，陈羽翻看菜单，随意点了些肉筋板筋。
他把菜单递给李源，随口问道：“老哥，我刚才听奚局说，你们也打算搞刘六呢？”
李源勾了一个烤鸽子，点头道：“刘六这人早就在局里挂号了，要不是这个人滑不留手，早给他扔进去了。”
“那怎么不抓捕？”
“刘六已经三进宫了，但是每次事都不大你知道么？这个人太狡猾了。你看着吧，哪怕这次还能把他扔进去，雇主的信息他还是不会交代。”
陈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刘六这条路子八成是走不通。
李源揉了揉脸，喝了一口饮料：“陈羽，你到底多能打？能不能教教我？”
陈羽精神一振：“那就要说起我们兴泉村的特产蘑菇了……”
他三寸不烂之舌上下翻飞，足足吹了二十分钟，让李源是目瞪口呆，深恨自己这张不积德的破嘴。
回到分局，人手宽裕一些了的奚局让陈羽做了一个简短的笔录，就挥挥手让他滚蛋了。
陈羽从询问室里走出来，很尴尬地迎面碰上了从另外一间询问室里出来的温雪。
他揉了揉眉心，一脸无奈。
温雪优雅的笑容中带着一丝玩味：“亲爱的，这是急着去哪啊？”
陈羽叹了口气，抬起头，仔细打量了一下温雪。
不得不说，这姐们还真是做记者的好苗子，经过了这么一个对普通人来说堪称惊心动魄的夜晚，她除了脸色稍显憔悴，却依旧沉稳镇定。
陈羽摊开手：“来，给你一个温暖的拥抱，咱们回家。”
温雪脸上微微泛起红晕，却毫不犹豫地走了过来，作势要抱。
陈羽赶紧转身，右手挠着头：“今天的天气啊，哈哈哈……”
温雪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笑意：“天气还不错，特别适合喝一杯。”
“那就走着？”
“嗯。”
不多时，温雪带着陈羽找到了一家清吧。
陈羽坐在吧台上，看着温雪：“路很熟啊？”
温雪拿过一杯啤酒：“原来在市电视台的时候，经常会加班到凌晨，赶回家了，也会失眠，索性就找个酒吧，喝上一杯，睡眠质量也会好一点。”
“提高睡眠质量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加班。”
温雪眨眨眼：“所以我跳槽了。你呢？看样子，你不常来酒吧？”
陈羽沉思片刻：“说起来，我砸过的酒吧比我去过的酒吧都多……”
温雪失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么好玩的人？”
“现在发现也不晚。”
两个人碰了一下酒杯。
陈羽靠在椅背上：“这次事情过去，你会留在辽远，还是调走？”
温雪歪着头：“你想我留下还是调走？”
“我其实是希望你调走的，但是我觉得，你会留下。”
“为什么？”
“直觉。”
温雪脸上笑意盈盈：“恭喜你，答对了。”
陈羽叹了一口气：“何苦来哉。”
“我是记者啊，记者要是没有了人脉，没有了新闻，哪还有什么生存价值？”
“倒也是，要就是为了钱，我这会还在松江朝九晚九呢。”
两个酒杯又碰到了一起。
一个小时后，陈羽看了看时间，站了起来：“差不多就这样吧，你早点回去休息。”
温雪似乎有些疲惫，站起身，晃了一下才站稳：“那你呢？”
陈羽伸了个懒腰：“我啊？该回家回家，该养猪养猪，做好一个农民的本职工作。”
温雪深深地盯着陈羽。
陈羽笑道：“干嘛？不信啊？”
温雪忽然绽放笑容：“当然相信啊。”
陈羽没好气地摇摇头：“再见吧。”
他转身要走，一个微不可闻的声音传了过来：“洪辰是有代笔的。”
陈羽站立片刻，笑道：“跟我有啥关系？”
“听说是一个老编辑，为了讨好顶头上司，才替上司的侄子偶尔写一篇稿子。”
陈羽饶有兴趣地点头：“非常感谢你的故事。”
温雪优雅地微微鞠躬，陈羽失笑，二人同时走出酒吧。
陈羽目送温雪离开，迫不及待地找到了一家开封菜，随意点了点东西，坐在椅子上，掏出手机，搜索着信息。
温雪就差把人名都告诉他了，要是陈羽再查不出来这个老编辑是谁，那可真就是蠢笨如猪了。
“报社……姓洪的领导……”
“手底下的编辑……年龄大概在四十岁左右……”
“大概率是经年审新闻的编辑……”
大概二十分钟后，一丝自信的笑容爬上了陈羽的脸颊。
“就是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