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伯娘立刻说道:“既然事情有了变化,老五也清醒了,我看这事以后慢慢再说吧,大哥,当家的,四弟,你们都回去睡吧,很晚了。”
杨昱坚决不同意赶走李帛,如今李帛又可能已经怀孕了,大伯二伯等人也知道,这事不能强来了,如果李帛当真怀孕了,那可就是喜事了,赶走是不可能的了。
众人于是站起来,嘱咐杨昱好好养伤,这才都散了。
二伯娘和婶娘又逗留了一会,细细询问李帛的小日子最后一次是什么时候来的,又问了问怀孕的症状,又叮嘱了一大堆孕妇的和注意事项,这才相偕离去。
等到家里终于安静了,杨昱抓着李帛的手,依然很是歉疚,“阿帛,他们不是坏人,只是担心我,才做出这样荒唐的事,你不要伤心,我,我代他们向你道歉,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离开你的。”
李帛笑着拍拍他的手,“我知道,放心,我也不会离开你的,你安心躺好休息,我去给你熬粥。”
杨昱刚从重伤中清醒过来,折腾了这许久,早就很疲累了,听话的躺好,不一会儿就又昏睡过去了。
李帛定定的看了他一会,这才起身去厨房熬粥。
第二天中午,仿佛是老天爷终于折磨够了李帛,要为她洗脱罪名一般,乌云滚滚,雷声轰鸣,村民们盼望已久的大雨终于下了下来。
看着窗外瓢泼般的大雨,又看看躺在床上,呼吸平稳均匀的杨昱,李帛的眼泪再次滚落下来,她终于不再是那个村民口中的扫把星,也没有克死杨昱,以后的日子里,两人也一定会恩恩爱爱,相互扶持着走下去的。
这些本家亲戚,因为杨昱重伤,于是你家一只鸡,他家一块肉,还有鸡蛋什么的,拿了许多过来。李帛也知道,这些人只是迷信愚昧了一点,本性却是善良的,对于他们先前的举动,也就没再放在心上,每天只是精心照料着杨昱。
为了给杨昱补身子,那活鸡,也能闭着眼睛一刀砍下去,只是那失去鸡头的鸡依然会在院子里扑腾好一会,将院子里到处弄得血迹斑斑。
杨昱受伤后的第四天,几个帮忙去卖老虎的人终于风尘仆仆的赶回来了,一同回来的还有郎中张自承。
得到消息的村里人呼啦啦的围过来了,那天的老虎并没有被抬回村子里,所以很多人只是听说,没有见过,此时见卖老虎的人回来了,便过来想听听关于老虎的新闻。
一同去帮忙卖老虎的就有杨昱的大堂兄杨有财和老三杨青,他们一是去帮忙卖老虎,二来也是要去请郎中,抓药。虽然不知道杨昱能否撑到他们回来,但总是要尽人事听天命的。
瘦弱的张自承显然是被连续不断的赶山路给累坏了,要不是有杨有财他们搀扶,恐怕早就在地了。
张大娘见儿子这模样,很是心疼,却也很明事理,让儿子快快先去杨昱家。
杨昱家的小院子一时间又是热闹无比,因为他们已经从卖老虎回来之人的口中听说了,那头老虎,卖了八十两银子。
对于这个没多少经济收入,大山里的村民来说,一口气能得到八十两银子,那实在算是一笔巨款了。就算是比较有钱的族长张景和家,恐怕也不能一口气拿出八十两银子。
张自承来到杨昱家,也没顾得上喝一口水,先给杨昱诊脉。杨昱这两天精神已经好多了,虽然人还很虚弱,但双眼有神,说话有力。
张自承诊脉完后,又擦看他背后的伤势,顿时眼睛一亮,高兴的说道:“这是谁缝合的伤口啊?很好!杨昱哥能脱险,全靠这伤口处理的好。”
此言一处,所有围观的人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望向了李帛。
李帛笑道:“是我缝合的,因为我已经见别的郎中这样处理过伤口,所以就照样做了。”
张自承看了李帛一眼,呆了一呆。当初听说要把李帛说给自己做媳妇时,他是很开心的,只可惜后来因为李帛命硬,父母就歇了这份心思,李帛转眼又许配给了杨昱,他也不得不怏怏不乐的离开了家,继续回桃花镇学医。
想不到再次回家时,李帛已经成了杨昱的媳妇,而且依然是这般的聪明能干,能做寻常男子也不能做的事。
且不说张自承看完后,带着深深的遗憾回张家休息,村里的其他人,此刻见杨昱已经脱离了危险,又发了一大笔财,都围在这里叽叽喳喳的议论。
已经快到四十岁,沉稳的老大杨有财,将这次出去卖老虎的情况细说了一遍。
当天老虎和杨昱一起被同村的几个猎人送了回来。为了赶时间,正在山头地里劳作的杨家几兄弟,就分批行动了。老大,老四,和村子里的另外两个汉子,一起抬着老虎抄近路出去卖,同时请医抓药回来,杨二狗则把人送回家安置。
他们抬着老虎赶到桃花镇时,轰动了整个桃花镇。虽然大家都知道山里有老虎,但老虎一般活动在人迹稀少的深山里头,就是那些进山打猎的猎人,也少有见过的。当然,也没几个猎人愿意碰见老虎,毕竟,杀死老虎的机率太小了,被老虎吃掉的可能性反而更大。
这次大家能有幸近距离观看老虎,自然是纷纷前去围观。他们还没能将老虎抬到林家那个专门收山货的铺子,就被一个外地来的客商给拦下了。那客商出价八十两银子,要将老虎整个买下,杨昱的大哥杨有财一合计,八十两银子也算是一笔巨款了,以前也没人卖过老虎,谁知拿到山货铺子,能卖多少钱,就做主卖给那外地客商了。
手里有了钱,急忙去找本村的郎中张自承,张自承一听是本村人受了重伤,指点他们抓了一些药,就一起急急忙忙的赶回来了。
李帛拿了药,急忙去厨房煎药,顺便使出浑身解数,做了一顿丰富的饭菜,请这些帮忙过的人吃一顿,又备了一些谢礼,去那些帮助过的外姓人家一一感谢。
因为这只老虎,杨昱一下子成了村子里的有钱人,他也便能安心的躺在家里养伤了。
那天的一场大雨,也彻底缓解了旱情,云来村的生活又继续回到了平静的轨道上。只是村子里的那些猎人的心却不安分了,经常三五成群的结伴进入南边大山里,希望也能猎到一头老虎,只要不丢掉性命,哪怕受伤也值得。
到了第十天,李帛觉得应该能拆线了,吩咐杨昱躺好,用特意托人带回来的烈酒给剪刀和伤口消毒,然后剪断缝线,将线头拉出来。
每拉一下线头,李帛觉得自己的肌肉都在颤抖,偏偏当事人杨昱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一直笑呵呵的,连说一点都不疼。想来也是,刚清醒那几天,痛得额头流汗,也没见他哼一声,拆线这点小痛,对他当真不算什么了。
看到背部那几条狰狞的伤疤,想到杨昱当时浑身是血,生死未卜的情形,李帛终于觉得自己应该好好和杨昱谈谈了。
“木头,你说,是钱重要,还是一家人在一起平安快乐重要?”
杨昱想也不想的回答,“当然是一家人在一起平安快乐重要了。”
李帛道:“那好,你答应我,以后在不许到深山里头去打猎,真要打猎采药,就在这附近的山头,咱们现在也有钱了,我会帮你买副弓箭回来,咱们打打兔子野鸡什么的,就可以了。”
杨昱笑道:“有了弓箭,我可以打很多猎物了,更应该到里头一点去打猎啊。”
“木头!”李帛怒道,“有了弓箭就能万无一失吗?要是再碰到老虎怎么办?不要说老虎,就是野猪,也很危险的,还有狼什么的。你当真以为次次都能幸运的捡回一条命?”
杨昱见李帛发脾气了,急忙改口,“好好,我不去深山里就是。”
李帛鼻子一酸,哽咽道:“木头,要是你有个好歹,你让我和孩子以后怎么活?”
杨昱顿时慌了神,爬起来抱住她,给她擦拭眼泪,“别哭,我都听你的,不去深山里,真的不去,我发誓。”
也不知是皮糙肉厚,还是年青身体底子好,杨昱不过休养了半个月,就再也闲不住了。
李帛怕他如果用力过猛,导致伤口裂开,说什么也不许他干任何粗重活,挑水都是自己小半桶小半桶的挑。杨昱害怕她怀孕后干粗活,对孩子有影响,就让堂兄弟们帮忙。
猪圈里已经放养进去两头猪了,杨昱的受伤让李帛吓住了,她觉得,宁愿辛苦一点割猪草喂猪,也比进深山打猎,遇到危险强。
对于一般的农家来说,如果一年有两头猪宰掉吃,不办什么酒席的话,那日子基本上就很不错了。如果再加上平时打点小野兽,基本上就可以肉食不断了。
那山货铺的少东家,林家娘子倒还算是讲信用,果真让人从南方捎来了棉花种籽。云来村的村民去那里卖山货时,就顺带着帮忙拿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