柠漱公主脸上惊疑不定,她知道自己这样想确实有些荒谬,只是方才那一幕让她感到有些不寻常。
令川待做完后,便退至一旁默默无语。独孤槿瞟了瞟他,让一个古代男子做这样的事,确实有些强人所难。
正在这时,床上传来叶安帝一阵低吟声。
“父皇!”柠漱公主急忙来到他跟前,面上带着一丝欣喜:“父皇,你感觉好点了吗?”
叶安帝紧蹙着眉,缓缓睁开眼,带着一丝茫然看着面前的三人,最后目光定到满是担心的柠漱公主身上。
“朕刚才......”
柠漱公主紧紧抓着他的手,“父皇,方才幸好有驸马在。”
叶安帝身子顿了一下,复杂的看了一眼独孤槿,“你居然会医术?”
独孤槿点点头,“慕槿不才,刚刚用了一些急救措施,只是,若是想彻底根治皇上身上的病,慕槿也并无把握。”若是想要延长叶安帝三五年的寿命,她倒是可以做到,只是若是想要彻底根治他的病她就没有办法了。
而且,她在给叶安帝把脉的时候,发现他不止身患肺炎,更是中了毒亦或是蛊。
叶安帝看出独孤槿面露一丝难色,似是还有什么瞒着他没有说出口。
他挑了挑眉,道:“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柠漱公主身子倏然一颤,慢慢将视线转到独孤槿身上。
“父皇身上到底还有什么问题?”
独孤槿沉吟片刻,道:“慕槿在诊脉的时候发现皇上身上中了毒......也可能是蛊毒。”
他的脉象很乱,有两股真气逆流对冲,这种脉象并非一般的毒所致。况且北番本就毒蛊很霸道,若是有心人士想要害皇上,那么肯定也定会选择最为霸道的蛊毒。
柠漱公主面色一冷,眸中射出一抹狠戾。
相较于柠漱公主明显的反映,叶安帝其实并没有感觉多少意外。独孤槿看着他的反映,难道皇上是早就有所察觉?
“父皇,这件事一定与皇后和丘氏一族脱不了干系。”柠漱公主斩钉截铁的道。
柠漱公主很是激动,她的手被叶安帝反握住,她低下头看了一眼,方才又抬起头看向叶安帝。
“父皇?”
“朕的身体,朕自个最清楚。”叶安帝反倒是安慰起柠漱公主来。
独孤槿面上微沉,胸口也有些压抑,看来,叶安帝一早就已经做好了随时准备离开的准备。
独孤槿上前,对叶安帝道:“皇上,慕槿和公主早前就已经想好了对策,现如今正好想还需皇上配合我们一番。”
叶安帝探究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你想要朕做什么。”
“相信皇上也想解开自己身上所中的蛊毒,不如我们就来一个引蛇出洞......若是皇上的毒蛊解了,仅剩下皇上得的肺炎,那么慕槿有把握能够延长皇上您几年的寿命。”叶安帝现在的身体状况很不好,他的身体再也拖不得!而且,她也必须要尽快抓紧时间,在北番没有大乱之前,将洛王身上的蛊毒解开。
“好!朕答应你。”叶安帝目光如炬,或许,这个时候选择相信她,是最好的选择。
柠漱公主也没想到父皇竟然这么快答应下来,不禁看了一眼独孤槿。
“父皇,那么这段时间就要委屈你了。”柠漱公主道,她也必须要抓紧行动了。
离开皇宫他们便直朝公主府的方向而去。
独孤槿知道,风雨马上就要来了,只是现如今她也不确定洛王他们到底在哪里!那么她要如何联系上洛御尘他们一行人呢!
不过,这个问题很快便可以得到解决。
在独孤槿回到屋的时候,便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里边漆黑一片,隐约可见桌前坐着一个人。
独孤槿唇角不觉勾起,进来后将门关进,一脸笑意的摸到桌边,“看来你已经和你们主子说了?”独孤槿一边说着一边点起灯来。
淡淡的橘光瞬间将屋里照亮了,也看清了对面坐着的人。
踏雪面上没有过多表情,“我的确和堂主说了。”
独孤槿面上的笑意不减,“你们堂主答应了。”
踏雪斜睨了她一眼,“对,堂主的确是同意了。”话落,她突然站起来,更是以极快的速度来到独孤槿跟前。
一柄银色的匕首抵在她的脖颈间。
独孤槿黑眸一道暗芒闪过,脸上却没有半丝慌张。
“堂主这个消息自是收下了,不过让我过来直接把你杀了,那么这个秘密除了瑞王那边和我们便没有人再知道了!”踏雪冷道。
独孤槿笑着道:“你以为我死了,瑞王那边就不知道你们也知道了他的底细?”
踏雪脸色一变,眸中变幻莫测。其实,早在她和堂主说这件事的时候,他们便想到将独孤槿灭口一了百了,可是,却又担心她使诈。若是独孤槿一死,那么瑞王那边便会收到他们御龙堂已是知晓他之事,届时,瑞王一派定是会追究起他们御龙堂。
况且,这个独孤槿,到底和洛王那边有什么关系?!也是很值得思考的!那么,他们自是更加不敢杀了独孤槿。
沉默半晌,踏雪倏然一笑,一把将匕首放到桌子上,又再次坐回到独孤槿对面。
“你和洛王究竟是什么关系?”踏雪开门见山道。
独孤槿单手支着下巴,装似思索片刻,认真的开口:“我和洛王的关系为何要告诉他人!”
踏雪微微睁大眸子,心中恼怒交加。不过,独孤槿越是这样模棱两可的说,就越是有问题。
强压下心里的怒意,她道:“好了,不问了,我来只是向你传达,御龙堂愿意与你合作的事情。”
她的回答让独孤槿很是满意。
独孤槿单手轻轻敲了敲桌面,“好!”
踏雪看着这个小姑娘心里就不打一处来,看她的眼神正在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直觉让她感觉她心里不定又在盘算什么。还是赶快离开比较好。
就在踏雪刚要站起身,果然独孤槿再次开口说话了。
“为了表示我们合作的诚意,我需要你们为我做一件事,这算是我们的第一笔买卖。”
踏雪面色一怔,不禁揉了揉眉心,面上带出一丝难色。
独孤槿也不和她客气,爽快的道:“我需要你们帮我找到洛王的踪迹。”
踏雪惊讶的瞪大眸子,她说让他们帮她去找洛王?
踏雪显然大吃一惊,不过独孤槿也不需要和她解释什么:“这是你们雇主的命令,你们要的只是服从。”
独孤槿一句话再次让踏雪烦闷起来,本来这个丫头应该是她要抓的对象,没想到现在竟然成了她的雇主!
踏雪满是不甘的表情让独孤槿很是心情舒畅,虽然她看着对方愁眉苦脸的样子倒是觉得有些好笑,也还是要给他们一丝甜头的。毕竟,买卖双方,要站在相对公平的立场上,否则,买卖便无法进行下去。
“当然,我也不会让你们白做。我会再给你们一个情报。”独孤槿神色悠然的道。
踏雪皱眉,瞧了瞧她,似是有些不相信。
独孤槿道:“你们先去帮我找洛王的下落,但找到后,我们双方彼此交换信息便可。”
踏雪听她这样说,倒是比较公平,可是,她也不笨。
她猛地站起身,双手紧紧支在桌面上,眸光冷冷的射向她。
“只是,我们又怎么知道你给我们的信息究竟有多重要呢?”
独孤槿冷笑,抬眸直视她。
“若是你们不信任在下,那么我们便也没有合作下去的必要。”
踏雪瞳孔微缩,此事她还是上报给堂主吧,若是因为她搞糟了和她的合作,那么堂主一定不会饶了她。
毕竟,她和洛王的关系非比寻常,只要将她拉拢住,那么洛王那边......
虽然现在洛王府看似已经没有当初的辉煌,可是,堂主却知道洛王又岂是池中物?
“此事,我会禀告给堂主。”踏雪站直身子,面上恢复了之前冷冰冰的样子。
她走到门口,侧过头,“你等我消息。”而后,打开门,身影快速消失在夜色中。
踏雪走后,独孤槿满意的来到床前,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有人帮她去找洛王,她也就可以省一些心了。
趁风暴还未来临之前,她还是先好好补一觉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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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一处不起眼的院子里,雲白将信鸽上的纸条拿起来。
“王爷,柠漱公主那边差来了消息。”
洛御尘已是脱下了令川的衣服,不动声色的从雲白手上接过纸条。
其实,不用看,她也知道究竟写了什么,毕竟,她就在柠漱公主身边。
雲白面露担忧之色,“王爷,你打算继续以令川的身份在那里停留多长时间,还有,独孤小姐,你就打算不告诉她你的身份吗?”
雲龙其实也有些搞不清楚王爷为什么不把自己的身份告诉给独孤小姐!
“待时机成熟,本王自是会告诉她。”洛御尘面色无波,将手里的纸条握紧。
“驰公子那边有没有传来消息?”洛御尘其实现在最担心的是驰骛兮那边的情况,毕竟,他此番再北番,这里的情况现在也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以令川的身份留在北番皇宫,更是可以随时掌握那里的动向。
而大周那边......
雲白和雲龙互相看了看,脸上皆是带出难色。
“王爷,不如属下再派一些人回大周打探一下那边的情况。”雲龙提议,驰公子的确已经走了一段时日了,按照正常的行程上来看,现在肯定也应该是回到了大周。
可是,却迟迟不见他传过来的消息。莫非是那边的局势他无法控制,亦或是他传过来的消息被人给拦路阻截了!
雲白面上也很不好看,心里更是十分的愧疚,若不是她......
雲龙注意到雲白脸上的表情,知道她定然是又开始后悔自责起来。
洛御尘深眸动了动,对雲龙道:“无碍,我们且再等一等。”
雲龙和雲白皆是一怔,想必王爷对驰公子很有信心,那么他们便也只好暂时等待一段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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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驰府。
“老爷,你可要为我们桦哥儿讨一个公道啊!”前厅里,一名中年美妇一边哭哭啼啼的对着旁边坐着的驰将军说,一边不断给跪在地上的驰骛桦使眼色。
驰骛桦见状,连忙用手握住被打肿了的左脸,一阵龇牙咧嘴道:“爹,你可要为儿子做主啊!”
驰老将军一脸阴翳的目光落在驰骛桦的脸上,很明显,他的半边脸已是高高的肿了起来。
而罪魁祸首便是他的长子,驰骛兮。
驰老将军一掌拍在桌子上,震的上面的陶瓷盖碗都飞了出去。
“来人,去将那逆子给我叫过来!”
一旁正在哭泣的文氏唇角不禁微微勾起。
彼时,驰骛兮正在和府里的家丁赌蛐蛐。
“上啊!你给我上啊!”驰骛兮一双黑亮的眼睛紧紧盯着正在厮杀的两只蛐蛐。
“大少爷,你这只小蛐蛐怎么能赢得过这只常胜大蛐蛐呢?”一个围观的家丁道。
驰骛兮不屑的瞥了他一眼。
“能不能赢,岂是凭个头?”说着,再次白了对方一眼。
“哎呦!你们看,那小的,咬住了大的一条腿了!”有人惊呼出来。
驰骛兮唇角勾起一道冷笑。
这时,从廊下匆匆跑来一个家丁,“大少爷,大少爷,老爷找你!”那个家丁气喘吁吁的跑过来,见到驰骛兮正在和别人斗蛐蛐,心里不禁哀叹一声。
这驰老将军英明一世,怎会生出一个这么玩世不恭的嫡子!
驰骛兮蹙眉,不悦的瞪了他一眼。
“不去!你没看见本公子在多蛐蛐呢吗?”说完,低下头,又兴致勃勃的拿起小竹签,指挥着他的小蛐蛐继续朝大蛐蛐进宫。
那家丁见此,很是着急,连忙来到驰骛兮跟前。
“大少爷,你还是去一趟吧!现在二夫人和二少爷正在老爷跟前,告您的状呢!”
“告状?告我什么状?”驰骛兮手上依旧拿着竹签指挥着,眸中快速闪过一道暗芒。
那家丁叹口气,“二少爷说您打了他一顿,正委屈的在老爷面前说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