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就是出嫁的日子了,昨晚,父亲把谭洛叫到书房,和谭洛讲了他所知道的顺王。
顺王名为李墨,是当今皇上的亲弟弟,他武艺高强,常年带兵打仗稳定边境,声明远震蒙古和西域。治理政务能力也不差,曾帮助过先帝治理平原水害,声名远扬,所以和皇帝的关系较为微妙。谭拜没有接触过他,但据说顺王不苟言笑,沉默寡言,对待身边的人较为严苛。
他的母亲太妃是一代名将陆峥的后人,太妃为人亲和,性格柔和娴静典雅,倒是和顺王的性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谭洛推开纸窗,任由阳光洒进来,听着窗外叽叽喳喳的鸟叫声,闭上眼感受着周围的暖意。庭院里一大早就吵吵闹闹的,妈妈们丫鬟们忙里忙外的布置着,前几日,谭拜已经交代了府内上上下下,要小心仔细着这次赐婚,不可出半点差错。
“小姐,您快坐下,别站在窗前吹风了。出嫁之日受了风寒可如何是好?”小栗走到谭洛身旁关上了窗户,为谭洛穿上了对襟收腰红色长裙,套上缎面玉兰飞碟鸳鸯绣花红袍,外披红色纱衣。
“诶呀,小姐,您怎么还穿这双鞋呢,真是急死老奴了。”老妈妈皱着眉头,扶谭洛到梳妆镜前坐下,脱下了已经旧了的淡粉色绣花鞋,换上一双红缎金丝绣花鞋。
谭洛看着镜中的自己,粉黛峨眉,面孔精致,头戴金色凤冠,胸前衣襟上勾着几颗饱满的珍珠,领口绣着精致的纹样,淡淡一笑,可谓是千娇百媚。
“小姐,您今天太美了!快戴上这个玉镯,哦,这个桃花手绢儿也拿着,这支珠钗也不错,唉,但是头上有凤冠了插不进去了……”小栗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你今日话怎么这么多,都快赶上府里几十年的老妈妈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今日是你出嫁的,瞧把你兴奋的!”谭洛打趣道,拍了拍她的肩膀。
“呦,妹妹这么开心啊,姐姐还以为,你不愿出嫁呢?”谭月走进来上下打量着谭洛,
“也不知道爹爹是怎么想的,竟给你这么个外人,置办了那么多嫁妆,唉,想是以后也不会再见你了吧。”
“听说,顺王虽是军功卓著,但是难免功高盖主,圣意难测啊,保不齐哪天就被发配边疆了。要是哪天跨了,妹妹可不要回来牵连我们那。”谭月用手绢捂着嘴笑道。
“啊,对了,嫁过去之后,你可做好心理准备,常年征战之人肯定不会长的多好看,定是个黝黑的大汉,还有啊,别被他身上的伤疤给吓着!”
谭月还想说什么,谭洛听不下去了,“谭月,注意你的言辞,要是被爹爹知道你妄议朝臣,他定不会轻饶你!”
谭拜最重视家族名声,议论朝廷重臣、议论皇族是他绝不容许的。
“小栗,扶我出门吧,去和爹娘行个礼。”谭洛绕过一旁气急败坏的谭月,懒得理她,今日可是大婚的好日子,要开心、要喜庆。谭洛向祖母、谭拜和徐丽行过礼后,便走出了前厅。
走出府,谭洛看到下人们正在套马车,套了六辆马车装嫁妆,马车和马笼头上挂着红布和红花,虽然是土了点,但是看着还挺喜庆,也比较气派,毕竟尚书府最不差的就是钱了,装饰品和器具都用的上好的材料。
踩着小梯子上了马车,小栗喊道“起轿!”谭洛感到马车晃了一下,随即便平稳了,马车前由数十名吹鼓手开路,数十里的红妆,沿路的树上系着数不清的红绸带,挂着大红灯笼,路旁撒着鲜花花瓣,沿路一阵敲锣打鼓,人群拥挤在路旁,络绎不绝,好不热闹,七嘴八舌地谈论着这声势浩大的婚礼。
虽说表面平静,谭洛的内心还是有些慌张,毕竟要见陌生的男子,要和陌生男子的母亲相处,顺王府不比尚书府,恐怕攻心谋计的地方只会多不会少。
不过,只要没人害谭洛,谭洛就不会去害别人,另外,画坊经营状况良好,等攒够了钱,谭洛就可以买一个属于自己的宅子,啊,要先还清冥界的债才行。想到这,谭洛又不免想起了自己掉入湖中的那晚,究竟是谁在背后推了自己一把?
正想着,谭洛听到外面有一阵吵闹声。
“王爷,王爷回来了!”
“恭喜王爷啊!”
……
路旁看热闹的百姓们叽叽喳喳,吵吵闹闹地嚷嚷着。
听说昨日顺王回到京城,大婚被安排在今天,不得不感叹宫里的礼部官员们日子算的可真准。谭洛掀开盖头和马车上的帘子想看看要嫁的人长什么样子,正准备伸头张望,被小栗拦住了。
“小姐快盖上盖头,莫要张望,不能在人前失了礼数。”小桃慌张地拉上了帘子,吩咐车夫快走,别耽误了吉时。
“小姐快坐好,王爷来迎了!”
谭洛好奇地又掀开了帘子,向外张望着,迎亲队伍很长,领头的穿着一身盔甲骑在马上,马笼头上挂着大红花,后面跟着一些徒步的士兵。
”恭迎王妃!“众人喊道
吓得谭洛一震,还好是坐在轿子里,没人看到谭洛的动作。这是不是有些不和规矩?没听说过谁家出嫁王爷来迎的。
”恭迎王妃!“领头的人挥手,侍卫们的声音停了下来,
“今日本王大婚,感谢各位父老乡亲们前来送亲送祝福,赏!”说着吩咐侍卫们去发赏钱。
“祝王爷和王妃百年好合!早生贵子!长命百岁!”众人欢呼着
谭洛本来已经做好了悄悄嫁进顺王府,随便被安排个厢房住下,顺王十天半个月不搭理自己,直到某一天突然想起还有谭洛这么个人的准备。但是现实似乎不太一样,这王爷感觉还蛮有礼节的。
一路吵吵闹闹地到了王府,谭洛被嬷嬷们扶着跨过火盆,行了却扇礼,完成了一系列程序后进了婚房。
到了婚房,烛光摇曳的婚房内,谭洛从盖头的缝隙中看着四周,屋子很大,家具都贴上了大红的喜字。坐在床上等着被掀盖头,做了一会儿,实在是挺不住了,本就紧张这样端坐着实在是累,这几天板着身子都没好好放松放松。
谭洛扯下了盖头,歪着身子半躺在榻上,打量着四周,看到身后的绸缎被面上铺着花生、红枣、桂圆、瓜子、莲子。
“嗒嗒嗒”谭洛听见有脚步声走近,赶紧戴上了盖头,扒拉扒拉衣服,扶了扶头上的头饰,端端正正地坐在榻上,浑身紧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