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顾宛然趁着休息去元夏家拿糖果。
其实对她来说，这盒糖果拿不拿都无所谓，可元夏一向倔强，绝对不会将糖果留下来。
打车来到公寓楼下，顾宛然一下车，就看到公寓门口徘徊着的熟悉身影。
慕白？
顾宛然微微挑眉，走上前去，主动搭话：“慕先生。”
慕白身形一顿，缓缓转过目光。
“来找元夏吗？”顾宛然询问。
慕白沉默片刻，才从喉咙挤出一句清冷的“嗯”：“她呢？”
“她不在江城了，几天前就离开了。”顾宛然道。
“离开了？”慕白神色当中有一瞬间的急切，对他来说，这近乎是失态，“她去了哪里，为什么离开？是不是因为慕寒？”
顾宛然狐疑地看他一眼，沉吟一瞬，有心试探道：“她不让我说，至于她离开的原因，我想不只是因为慕寒吧，对于她来说，这里有许多很不好的回忆，也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人，你说呢？“
慕白嘴唇微微白，隐忍住情绪，颤抖的声音却还是透露出他的心绪：“她在哪？”
“如果我告诉你，你会去找她吗？”
“……”
慕白沉默下来，顾宛然道：“等你想清楚，再来找我吧。”
她越过慕白走进公寓去，取了糖果出来，见慕白还站在原地。
他怀疑地看着顾宛然手上的东西：“是什么？”
顾宛然大大方方向他展示：“是糖，夏夏留给我的，那天她来不及给我，就让我找时间自己过来拿。”
“……谢谢。”
慕白收回目光，干脆地转身离开。
顾宛然微微一叹，抱着糖果盒离开。
回到别墅里，她将糖果放在桌上打开，随手捡起一个拨开纸放进嘴中。
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口中融化，让她微微眯一下眼睛。
从书柜上抽出一本书，顾宛然将糖纸暂时放在一旁，目光扫过的一瞬间，恰好看到上面露出的浅浅文字。
嗯？
顾宛然微微一怔，连忙将糖纸捡回来，把上面那层白色的纸膜给撕掉，露出底下的内容。
“江越辰……”
刚念出三个字，顾宛然就陡然闭上嘴巴，神情跟着肃穆。
这是苏河要留给她的，还是元夏？
她辨认着上面的字迹，可或许是因为纸张不方便施展，上面的字歪歪斜斜，根本就辨认不清楚。
顾宛然皱皱眉，先将上面的文字仔仔细细地给看一遍。
是关于江越辰的一些信息，主要是关于他的父亲，可并不完整，下面标着一个小小的“3”，应该只是第三页。
顾宛然立即将所有糖衣都剥下来，将纸条按照顺序排列，认真看上面的内容。
这是一份完整的履历，是属于江越辰父亲的，不过这份履历，只截止到香水大赛前，这之后的信息却忽然中断，后面都是一些猜测。
“……我想，那一年的香水大赛上一定发生过什么，顾叔叔未必不知道，可能只是忽略过去了，你找时间再去问问他，江越辰将这段消息抹除得干干净净，也正说明这里面大有文章。”
顾宛然深吸一口气，将糖纸放在一旁，打开电脑进行搜索，前面的那些内容，大部分都搜查不到，只偶尔有一星半点的痕迹，也不知道这东西是哪里来的。
看到这里，她也确认，这是苏河给她的，至于为什么不直接交给她，或许是因为两人之间的尴尬关系，也或许是因为他害怕被江越辰察觉。
顾宛然找来一个本子，将糖纸上面的内容一点点誊抄上去，最后将笔记本妥善保存。
静静摩挲着纸条，顾宛然坐在漆黑的房间内，脑中一遍遍捋着江父的资料，企图找出其中的线索。
“咔哒。”
房门处传来一道轻响，顾宛然看过去，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立在门口，抬起手按向开关。
屋内霎时一片明亮，顾宛然遮挡眼睛，眯着眼睛适应。
江越辰寒冽的嗓音在房间内响起：“在做什么？”
顾宛然嘴巴一张，下意识道：“糖……”
陡然顿一下，她才故作镇定道：“吃糖，发呆。”
她不动声色地整理着糖衣和糖果，顺势将一颗糖塞进嘴巴里：“江总要来尝尝吗？”
江越辰微微眯一下眼睛，目光在她手中的糖纸上停留一瞬，淡淡“嗯”一声，向这边走过来。
顾宛然能听到自己不住乱跳的心脏，她将糖纸向垃圾桶里扫过去，还未等扫落，一只修长的手就握住她的手腕，指尖的凉意由细腕向她的心口蔓延。
“糖纸？”江越辰似笑非笑，“你还有收集这个的爱好？”
顾宛然尽量挡着那些糖纸，勉强笑道：“随便打发时间的。”
“我记得，这种糖，一个盒子里的包装都不一样，拿开手我看看。”江越辰语调平静，甚至说得上是温和，却让顾宛然胆寒。
她坚持道：“图纸没什么好看的，并不好玩，江总如果希望这种卡通图案，我明天去市场转转，买更好看的回来？”
“把手放开。”江越辰淡淡命令。
顾宛然能感觉到他的耐心在渐渐流失，她低垂着头，仍旧没有将手给挪开：“江总，您还是不要看了吧，我会把这里收拾干净。”
江越辰轻哼一声，捏住她的手腕，一把将她给甩在床上，糖纸被顾宛然带着向地上飘荡。
江越辰随手接住一个，看清楚上面的内容，被气笑了：“谁给你的这个东西？他还挺有本事，能把我父亲调查得这么清楚。”
顾宛然跌坐在床上，脸颊有些泛白。
她抿住嘴唇，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也是偶然拿到的。”
“偶然？”
江越辰咬着这两个字，语气里隐隐夹着一丝怒火：“顾宛然，在你眼里，我是一个蠢货吗？”
顾宛然坚持道：“我也不知道这糖果里会有文字，如果知道是你父亲相关的资料，我不会接。”
“撒谎。”江越辰捏住她的下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如果真的有这种想法，在看到第一张糖纸的时候，就该把这些东西处理掉，或者是来告诉我，而不是坐在房间里将所有糖纸拆开，坐在黑暗中沉思。”
顾宛然说不出话来。
江越辰却忽然变得很有耐心：“我换个问法，是谁将这东西给你的？”
顾宛然沉默一下，才道：“我在元夏那里找到的，至于是谁，我不……”
“顾宛然。”江越辰打断她，冷冰冰的眼底全是警告，“我再给最后一个机会，究竟是谁把这个东西给你的？”
顾宛然垂下眼睑，终于放弃抵抗：“是苏河，他交给元夏，让元夏转交给我的，我去拿之前，还以为只是普通的糖果。”
“苏河？”江越辰咬牙切齿，低沉的嗓音里忽然狂卷着怒火，“你究竟要我警告你多少次，你才肯记住教训？”
“我没有和他联系。”顾宛然惶然道，“元夏并不知道我们之间的事情，她接下糖果只是好意，不过我已经告诉她，让她不要再和苏河联系，取回糖果，也是因为知道元夏不会留下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她解释得很详细，生怕江越辰不相信，“即便没有你的警告，我现在也不是很想和苏河联系。”
江越辰冷嗤一声：“嘴巴里说着不联系，却去拿他的糖果？怎么？想每天吃一颗，感受他对你的温柔？”
顾宛然一震，不知道江越辰这是从哪里看来的玛丽苏情节。
她忙道：“没有，我本来就是打算拿到公司去共享的，没想要自己留下来。”
“江总，我……”
话未说完，她的嘴巴忽然被堵住，柔软的唇瓣相贴在一起，粗暴交缠，顾宛然痛得眼泪都差点出来。
她推着江越辰，嘴里不断“唔唔……”乱叫。
江越辰不容她抗拒，死死按住她的双手，发泄着他压抑许久的怒火。
这段日子以来，许多事情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着她也算识趣，知道主动站在他的立场做事，因此对顾宛然充满仁慈，不想他的纵容，却让顾宛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他的耐心。
既然这张嘴巴里没什么实话，不如就让她闭嘴。
顾宛然逐渐放弃挣扎，江越辰却在此刻忽然停下来，他将唇贴在顾宛然耳边，热气喷在耳垂上，咬牙切齿道：“从今往后，别墅里不能出现任何与苏河有关的东西，明白？”
顾宛然呼吸急促道：“我立刻处理那些纸条。”
“还有，我父亲的事……”
“这次真的不是我主动，我只是好奇，看了几眼。”
顾宛然含糊地解释，却没有给江越辰任何保证，她听到江越辰的冷笑，显然是他发现了她的小心思，冷冷道：“你有本事就不要被我发现，否则下一次，我保证，你会见识到地狱。”
不等顾宛然反应过来，江越辰的吻便再次落下。
凌晨，江越辰在半梦半醒间睁开眼眸，望着一片漆黑的天花板，回忆起刚才的梦，心底一阵冰凉孤寂。
忽然，一抹温暖贴上他的手臂，让他的心跳跟着有一瞬间的停滞。
他歪头看一眼身侧抱着他手臂的女人，目光中闪过复杂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