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鸦岭后山。
鸦头三兄弟带着四位师娘,两位师父的儿子和一个女儿。
这条山路很少有人知道,算是乌鸦给自己留下的一条后路。
“哎呦。”
忽然一声娇弱的叫声,小师娘卧倒在在地,两只手捂着左脚,头上细密的汗珠,从额头汇聚成大颗汗珠,沿着腮帮子淌下。
“师娘小心。”
鸦爪走在最后,见状上前扶起。
“你们走吧,我这脚估计是走不了了。”
小师娘痛楚苍白的脸上满是绝望,却也在咬牙忍着脚上的疼痛。
鸦头正在前面带路,回头看了一眼,皱着眉头道:“把她背上,现在赶路要紧。”
“可男女??????”
鸦爪道。
“男女什么,都啥时候了,顾不得那许多,咱们都赶时间呢。”
鸦头看了看天色,太阳正在当午,本应是最为炎热的时候,若在平时他绝对会喝上一碗冰凉的酸梅汤,悠闲的听段小曲。
“那小师娘,多有得罪了。”
鸦爪也不是扭捏的性子,立刻弯腰背起了小师娘,他的武功全在一双手上,背上背了个人,就再也不能动用武器。
小师娘身上的香气,不断地冲进鸦爪的鼻孔,而鸦爪的手放在了小师娘的-屁-股上,初秋单薄的衣衫,让鸦爪尴尬的不知该如何使劲,才能更省力气。
“以后小师娘就靠你了。”
细弱蚊声的声音,哈着热气,在鸦爪的耳朵边响起。
鸦爪一个激灵,神色慌张的看向前面还在带路的大师兄,不敢让人看到他涨红的脸色,只能低着头,默默的走路。
山道崎岖,剩下的三个女人,还带着三个不大的孩子,更加艰难。
不知过了多久,一路上再没有人说话。
“小师弟去前面探路走了多久了?”
鸦头忽然问道。
“大概有一炷香的时间了。”
一直走在最后面,背着小师娘的鸦爪闻言回道。
“应该快回来了,怎么还不回来,是不是情况有变?”
大师兄蹙着眉头思索道,他跟着师父的时间最长,最能明白一个势力的破灭,怕的就是那些平日交好,背地里落井下石的人。
这样的人不要太多,只要有两三个,就能让千辛万苦逃出去的人,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正是明白这些原因,才更能明白,自家师父为什么不一开始就遣散门人,那几个师娘家小,也不肯托付给交情颇深的朋友。
“要不咱们换条路?”
鸦爪建议道,虽然和一开始制定的计划不一样,但随机应变也是需要看情况的。
“在等一会看看。”
鸦头没有采纳这个建议,抬头仔细查看着鸦翅留下的暗语。
黑鸦岭的练武场。
乌鸦双爪已经使了一遍,衣袖里的羽刀也放出去了四柄。
王予脚下步伐并不急促,总是在毫厘之间躲过杀招。
手中的剑还未出鞘,单凭新融合出来的步伐,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
可惜的是无人观战。
“你的武功进步很快,据我所知,你第一次杀上燕子坞,斩杀燕双飞的时候,还没有这么给人从容不迫的感觉。”
王予知道乌鸦判断的没错,一路报仇,一路提升境界,融合武学,要不是气血限制,早就神罡境圆满了。
杀人放火金腰带,古人诚不欺他,要是一直窝在丰县,想要有点进步,无疑是很难得,最起码需要融合的武功秘籍就不够。
“听说你的剑法最厉害,我还是想见识一下,对了,库房就在最大的那间房子里,你可以随时去取。”
“好,满足你。”
话音刚落,剑光已经透过了双爪交叉的缝隙,刺耳的摩-擦声中,剑尖冒出一寸剑芒,吞吐之下,喉咙破碎。
乌鸦眼中还停留着疑惑,仿佛再说,为什么别人都是眉心中剑,而他却是喉咙中剑。
王予似乎看出了眼神中所表达的意思。
“看你这么识相,自然给你特别一点。”
风忽然刮得急了。
晴朗的天气,一下子暗了下来,倒不是要下雨,只是厚厚的云层遮住了太阳。
王予很快就找到了乌鸦所说的库房。
库房中除了各种珍贵的秘籍,还有各种异宝,这次没有在库房找到丹药之类的补品。
“宫主,四处都搜查过了,没有暗库。”
王钊倒持长刀,进来说道。
“堂堂名传江湖的黑鸦岭,就这么点东西,呵呵,乌鸦那老小子一定会断子绝孙,你信不信?”
王予要了摇头,都这种时候了,还敢把宝物放在一群守不住的人身上。
忽然有些同情起乌鸦的这些后辈,已经是困难模式的逃命了,好吧,现在又加了一层,直接噩梦。
“休整三天,三天后咱们打到回府。”
“咱们不去找张家麻烦了?”
“那也要等我练到合鼎境才行,现在去找死还差不多。”
后山的小道上。
小师弟鸦翅被挂在了一棵树杈上。
似乎血迹早已流干。
“啊???”
刺耳的尖叫是几位师娘发出的。
鸦爪背上的小师娘,呼吸也急促了几分,恐惧的身体,颤抖的胸膛,紧紧的贴在鸦爪的背上。
突如其来的的艳福,让鸦爪暂时忘却了惊惧。
“大师兄,小师弟他??????”
鸦爪口干舌燥的沙哑道,也不知是吓得,还是背上的小师娘诱-惑的,反正声线不正常。
鸦头颤抖着双手,咽了咽唾沫,黑鸦岭什么时候被人这么欺负过?
从他跟了他的师父起,就没见过有人这么对待他们门人的。
只因这些人都已经死了,死在了他师傅的乌爪之下。
但此刻,鸦头尝到了被他们黑鸦岭支配过的痛苦是怎么样的滋味。
十月,夕阳照山坡,山林如火,烈日的余威已经不再,有了淡淡的寒意,但这点寒意,根本比不上鸦头心里的寒意。
在山上,他还于他师父说,要宰了那个少年,而现在却连下山的路都要走不通了。
突然,一声鸡啼,撕裂了天地间的沉闷。
但黄昏时,山林里,哪里来的鸡啼?
鸦头脸色都变了,敏锐的目光,望向四周,之间一只漂亮的锦鸡站在另一棵大树树杈上。
残阳照在锦鸡的身上,披上了更绚丽的霞披。
鸦头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身后跟着鸦爪也是两眼惊惧,双腿都开始打颤。
就算是还不明江湖事的四位师娘,也知道了危险的来临。
“怎么了?”
现在还能问出这话的就只有鸦爪背上的小师娘了。
“没什么,好像走错了路。”
鸦爪微一迟疑,苦笑道。
“嘎嘎,你们没走错路,路就是这一条,能错到哪里去?”
锦鸡站立的树下,忽然间又多了一个身穿五彩衣服的人,这人身材瘦长,镇阁脑袋都装在一个鸡头的面具里。
“五彩锦鸡,金迟。”
鸦头嘴里一阵苦涩,这个祸事还是自己惹出来的,年轻自以为自己了不起,拜的师父也很了不起,宰了一个看不顺眼,敢和他抢女人的小子,谁知这小子就是金迟的唯一儿子。
乌鸦在时,金迟只能夹着尾巴,不时的上山攀交情,好给道歉说是管教不严云云。
其实都知道这人是怕死,怕的连自己儿子死了都没勇气去报仇。
现在鸦头知道了,只要活着,什么事情都有可能,最怕的就是一腔热血,死了就真的一了百了。
“好眼力,哎,我能说老天待我不薄吗?我只是死了一个儿子,乌鸦却要死两个,还要搭上三个徒弟。”
金迟瓮声瓮气却又很尖锐的声音道。
“你们不是很能说的吗?怎么不说了?说话啊。”
金迟一连窜的催促,让鸦头额头上直冒冷汗,却又毫无办法。
这是他们师父一辈的强人,他还记得曾经切磋武艺的时候,谁然输了,却也不是他们两人能对付的了得。
“没意思,你们是自己动手了结,还是我来?”
“我觉得你还是走了的好,你觉得呢?”
一个中年汉子,突兀的出现在了树林背后,不知何时已经解下了,挂在树杈上的鸦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