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永远没有一番风顺,就连小说里也没有。
富二代的生活往往更充满危机,一切或许就在一夜之间恍如隔世。
土鸡变凤凰、凤凰变突鸡的故事每天都在上演,谁知道今天到谁家?
天气非常晴朗,站在山头,向北望去,隐隐能看见长安的轮廓。
对于那个城市,元无极有着一副莫名的悲伤,在那个城市里生活了八年,虽然只是呆在那方不足五里的四方城中,但却是他最幸福的八年。
因此,这几日元无极每次醒过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掐一把自己的胳膊,看看自己是否在做梦。
还好,门口鼾声如雷的申德亮就已经证明了他还在这个世界。
有时他很是好奇,以后的门神:尉迟敬德和秦琼一定也是鼾声如同战鼓,而唐太宗皇帝,也一定是只有在震天的战鼓声中才能安睡的主。
心里得藏着多大的忧虑和恐惧啊?
同样,那也得有多大的战意啊?
恶作剧的思量:这个世界还没有秦琼敬德,明天叫画师画一幅申德亮和狼图尔的肖像挂在门口,或许他们俩就成为后世的门神了!
同样看着原下生气勃勃的田野,新建成的工坊,吱吱响着的水车、哗哗流淌着的水渠,吉海心里有一丝丝的自豪和浓浓的不舍。
多好的庄园啊,做梦都想不到一年的光景,这片皇庄就成关中最富庶的庄园。
“要不别走了?”
身后传来元无极略带揶揄的声音。
开玩笑,你把工坊的工匠一个不剩全都要带走,没了这些工匠,这个农庄还不是很快就恢复到老样子了?
这一点别人不清楚,吉海心里明的和镜子一样。
这一年太多的变化来主要自于这位太子,哦,蜀王殿下脑洞大开的各种奇思妙想,而坐落在对面的东宫作坊能很快将蜀王的构想形成实物。
这一把经营农庄的好手,元无极这些日子也看在眼里,所以在宣布工坊搬迁的同时找到吉海,问他愿不愿意去蜀地。
听到元无极答应在蜀地照样给他一份这样的农庄经营,吉海想了一个晚上就答应了。
工坊是一定要搬迁的,特别是火药坊,里面隐藏了太多的机密,也蕴藏着元无极的希望。
本来以为刚刚安定下来的这些工匠会不愿意,但是,当元无极宣布完工坊搬迁的消息,几个年轻人刚表示了一丝对新盖的工坊和宿舍的惋惜,就被几个被提拔为工头的老人一口唾沫喷了上去。
“原来吃糠咽菜的日子都忘了,殿下那一点亏待了你了?”
“一季一套上好料子的衣服、粮米油盐一到点就发了下来,去问问,那一家主子正眼看过手艺人没有?好日子才过了两天,就迷了心窍了,人要有良心!”
揪着赶紧一叠声道歉的年轻人的耳朵就去收拾行李,准备启程。
倒让准备好了一大堆说辞的元无极有些张口结舌,摸了摸后脑,只得悻悻然离开。
反倒是庄户看着肥油油的庄稼不愿意离开。
要不怎么说工人是最有组织的、最纯粹的阶级,自古如此啊!
庄户不愿意去蜀地就不愿意去蜀地吧,好脾气的吉海分了两天的庄里的物资农具和大牲口,还是被为了争夺申德水十几亩水地和农具而大打出手的庄户们给激起了性子,操起牛鞭就抽在在一个率先抢夺铁锹的汉子身上。
看汉子还想反击,在一旁看了半天笑话的元无极朝申德亮使了个眼色,早就看着一边眼泪汪汪的哥嫂和媳妇气不打一处来的申德亮几步就从半坡冲到到吉海面前,一脚将手已经伸到吉海面前的汉子踹出几米元,口吐白沫昏死过去。
剩下的庄户立马安静下来,战战兢兢看着元无极。
对待这帮人,拳头是最好的道理。
“田地、农具全部充公,你们自己去选新庄主,明天来找老庄主交接,怎么分,新庄主说了算!”
简单!粗暴!
但有效。
吉海觉得这两天元无极总是再用揶揄的口气跟他对话,很是气恼,但儿子已经被编到铁十三的车队里,家里的女眷和孙子也被编到后营,这两天已经在铁衣卫的指导下,按照行军方式进行训练了,只得嗨了一口气,背着手朝庄里走去。
从现在起,自己也要被编入后营,参加训练了。
为什么要训练,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一线天的栈道比比皆是,要是混乱起来,掉下悬崖是一眨眼的事。
算着时间,舅父的大队已经快到凤州了吧。
崔牧云进入大散关后,就让铁十三带着这几年来招募来的一百多人的巴人前来沣峪口护送外甥进入秦岭山道。
有铁衣卫,又有了铁十三的巴人队伍,元无极才放下心来,却又不急着动身,只是叫将准备前往蜀地的人编成三支队伍训练,连赵太师都颤颤巍巍地参加训练,其他人还有什么话说?
第一支由铁三和铁十三、赵博南、袁鉴修带领,分出一千铁卫,护卫老弱妇孺,编成后营,明天早上出发。
第二队仍由一千铁衣卫编成,由符化和古舒文带领,护卫着工匠和剩下的官员,三天后出发。
两只队伍走后,就只剩下几十个挑选出来精干的铁卫、一百多人的巴人和狼图尔、申德亮这不到三百人了,还有就是回到庄里的火药作坊青云子他们九人,被当成宝贝夹杂在铁卫中间。
送别第二队,元无极每天仍旧五更听到鸡叫起床与剩下的铁卫晨练,吃完早饭拿一本书躺在大榆树前的太阳下晒太阳,午饭后到屋中歇息,夜一黑就蒙头睡觉。
绝口不提出发的事。
连皇庄的庄户都急了,新选出来的庄主刚磨蹭到门口,就被申德亮一脚揣在屁股上滚出老远,别人那里在敢问,躲都躲不及。
只有狼图尔知道,这几天几十个铁衣卫神经已经蹦到了极限,元无极也破天荒在衣服下穿上了一层护甲。
午饭后回到屋中的元无极对着铁十三送来的地图,一寸一寸计算着几只队伍行进的速度。
元无极给他说过:自己才是晋王最关注的,只要自己不动,晋王的攻击就不会开始。
晋王?不是已经皇位都给他了吗?
元无极只是淡淡一笑: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什么意思?
终于从一位铁卫那里知道了这句话的来历,狼图尔登上高处张望,果然,在东西两侧的山沟里,看到了埋伏的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