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闻穿着纳米拘束服,置身于超究极精神病院看守最严密的病房里唯一的病床上,这个超究极特级病房没有门,曾被称为门的地方,现在已被水泥浇筑,合金墙封锁。无光的房间内,三百六十五根超究极合金打造的拘束环把他整个人死死困在用同样的材料制造的病床上,一千两百个红外摄像头跟踪分析他的身体姿态和表情信息,一百零八管肌肉松弛剂和安定针贴在他的颈动脉旁,二十四根电击连着他的太阳穴,额头,胸口等部位,监控他的神经活动,八个排气管道终日不停的冒出足以三秒内麻醉大象的神经致幻毒气,其中一部分管道,通过分子级的生物性选择透膜,负责氧气和二氧化碳的运输及排放,其余无用气体,一个分子都进不去。
一旦发现他有醒来的趋势,这些经过特别调制的强化型针剂就会毫不留情的注入他的血液,让他继续沉睡。
他是这个世界的祸害,最强最凶恶的疯子!
死刑无法对他执行,因为任何手段都无法有效伤害他,能遏制他的脑波活动,让他暂时沉睡,已经是人类能做到的极限。
马里亚纳海沟,海底监狱。
十二万人日夜不停的守在大屏幕前,忙碌而高效的负责对他的监控以及实验。
今天。
他们将进行一个非常冒险的实验。
...
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摸自己。
湿滑,绵软,冰凉。
恶心。
步闻惊醒,尖叫着一跃而起,反身望去,赫然是他自己的床。
“这里,是我家?”
他看着熟悉的陈设,摸了摸身上的衣服,脑里沸腾的记忆不断涌来,涨的他头脑发昏。
刚才,我身上有什么东西。
步闻忍着令人作呕的眩晕感,在身上艰难的摸索着,想找到那个恶心到极点的东西,但除了一部手机外,他什么都没找到。
“我刚才,还在回家的路上,我碰到了...碰到了谁?好奇怪。”
“我完全不记得了。”
“这不正常。”
步闻扶着墙,慢慢走到客厅,他看到衣衫不整,满脸污迹的金发萝莉坐在地板上,双手不自然的垂在地板上,指尖无意识的划着不知名的文字,目光呆滞的盯着电视屏幕,脸比死人还要白三分。
一旁,茶几上,摆着两根棍状面包,相对应的接触面上,可以看出明显的撕裂痕迹。
步闻走到金发萝莉身旁,拍了拍她的脑袋,想问她下午做了什么,电视机里却忽然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步闻回头看了一眼,里面正播放着一部恐怖片。
主人公被密密麻麻的鬼影拉入湖底,叫声是岸上的配角发出来的,叫着叫着,配角叫不动了,声音喑哑了,也不害怕的颤抖了,于是,配角挖出了自己的眼球,吞入口里,噎死了自己。
“有意思。”步闻笑了起来。
砰!
防盗门被人撞开,五个警察冲入客厅,把步闻按倒在地。
“人渣!”有人大吼,是邻居,吼完,他靠墙吐了起来,神态狰狞。
步闻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话说回来,地上那些白花花的东西是什么啊?
蛆虫吗?
我家怎么会有蛆?
刚才还没有呢。
第二天,专家到了。
黑暗的审讯室只有一处明亮,那就是步闻头顶。
他坐在桌前,桌对面是一个男人,长的和他自己很像,灯太亮了,反光反的步闻看不清面部细节。
“我是你爹。”
“我还是你爹呢!放开我!为什么要用手铐铐住我!”
“你疯了,步闻,你杀人了。”
“你胡说什么呢!我杀谁了?”
“...你自己取的名字你都忘了吗?果然病得不轻。”
“你到底在说什么?”
“几天前,你开始胡言乱语,到处说自己是主角,还说了很多奇奇怪怪不可理喻的话,魔法世界,精神力,神,奇迹魔法,你都说过。”
“什么?我说的都是真的啊,你们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不,你活在自己的幻想世界,几天前,你就疯了,到处宣讲你臆想的现实,最终酿成了犯罪。”
“什么犯罪?我干什么了我。”
“你诱拐了一名少女,将其活活饿死在了你家。”
“我诱拐了谁!你说清楚!”步闻挣扎起来,身后两名警察按住了他。
“姓名还没有查出来,但...”
“但你个头!她就没名字!因为她是个白痴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男人同情的看着面目狰狞的步闻。
“她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是因为她有天生的智力缺陷,你杀死了一个有智力障碍的儿童。”
“你到底在开...”
男人突然愤怒的拍了一下桌子,怒不可遏的指着步闻。
“你还想骗自己骗到什么程度!步闻!认清现实吧!看看你现在的处境!认罪是你唯一的出路!”
“你难道连你坐着的凳子,你对面的我,你看到的光,都要否认吗?”
扑面而来的强烈情绪吓到了步闻,他畏畏缩缩的低下了头,双目逐渐呆滞无神。
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身上爬...
好冷。
恶心。
“格挡!”他大喊一声。
回应他的是一巴掌。
“挡住了吗?”对面的男人收回手,质问步闻。
热,疼。
被打的地方传来这样的感觉。
“我为什么会得病。”
步闻垂下头来,眼里渗出泪花。
“高考临近,压力过大,长期被人孤立,自控力薄弱,为了逃离现实,沉溺于幻想,最终导致精神病变。”
“我该怎么办。”
“认罪,伏法,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什么代价。”
“无期徒刑,或者死刑。”
步闻笑了,又笑了,笑的非常灿烂。
对面的男人皱了皱眉。
他轻声说话,恍如恶魔低语:“你说的有道理,但你要我怎么才能确认。”
“这里不是我的另一个幻想世界?”
啪。
他又被扇了一巴掌。
“这还不够吗?”对面的男人大声质问。
“远远不够。”步闻抬起头来,眼泪早已不见,或者说,从未出现。
他只是笑。
“你该怎么证明,你不是我幻想中的人格。”
啪。
“你说我犯罪,而我现在要大声告诉你,我认罪,但我不知道自己有罪。”
啪。
桌子对面的男人开始惶恐,因此这一击的力道让步闻流了鼻血。
“我反思,我试图认为我有罪,但我办不到,照你所说,短短几天的疯狂,不可能改变我的是非观,但我,为什么就是无法认罪?难道我是一个傲慢到连我自己都不认识的犯罪者吗?不,我不是,我承认我孤僻,我不被人喜欢,但我唯独不会承认我傲慢。”
“因为我,不长这个样。”
啪。
“你好用力。”
步闻哈哈大笑,话音变得激昂。
“粉碎吧,现实!让我回到真实世界!”
四个月后。
走了一遍司法程序,一脸懵逼的步闻,终于被送进了监狱,他被告知,自己至少将服刑20年,法庭裁定他犯罪时具有完全的行为能力。
他看起来,似乎只是单纯的蠢而已,起码法官和一众心理医生和专家教授是这么觉得的。
“这剧本怎么不太对劲,哪里搞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