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略怪笑的步闻。
经他提醒,医生细致的检查了这间病房,结果的确如步闻所说,监控根本不存在。
银幕外,跟随镜头看到这一幕的四人,对步闻都有了新的看法。
除却一直对步闻抱有很大信心,现在已崇拜他到极点的绯鸟外,其余三人,都有种“原来这家伙真有两把刷子”的感觉。
银幕内,检查完病房的医生疯子二人组,确认病房里再也没有值得研究和观察的细节后,向外走去。
医生打算去自己的办公室如法炮制的检查一遍,不然他心绪难安,步闻紧随其后。
臭气逼人的肮脏走廊里,响起两个轻重不同,节奏相异的脚步。昏暗的白炽灯一闪一闪,时亮时不亮,为空旷的走廊平添一份诡异气氛。
在医生识破了长久以来被蒙蔽的真相后,这里的氛围就变得不大对劲了,步闻可不记得银幕外观看电影时,走廊是这个样子。
医生神色不变,他丝毫没有察觉到气氛的改变,步闻没有提醒他。
“这扇门后有人吗?”
步闻望向隔壁病房的黑色木制房门,门上布满灰尘,把手那灰尘最厚。他的视线在门上方以“r”开头的代号上停了一会,然后看向医生。
走在前面的医生,回头随步闻的视线望去。
“应该没有。”医生不确定,这里关着步闻那样的疯子的房间有很多,但就目前来看,只有步闻一个人真实存在,其他的门,大概是为逼真气氛造势的装饰而已。
平时听到的声音,和塑料手机模型里传来的声音性质一样,通通都是虚假的。
“咱们看看吧。”步闻好奇伸手,握住满是灰尘的门把手,往下一扭,伴随着年久失修的酸涩嘎吱声,门把手咔哒一响,锁开了。
步闻往里轻轻一推,门后景象轻易便暴露在了他的眼前。
浓厚的灰尘扑面而来,步闻后退,连连咳嗽了几声,他被突然涌来的充满异味和灰尘的空气呛了一下。
等灰尘散去,医生走来和步闻并肩而立,望向室内。
里面很黑。
借着走廊忽明忽暗的灯光,步闻隐约瞧见了和自己那间病房相同的房间布局。
“除了灰什么都没有。”医生不再多看,移开视线打算离开,他迫不及待地想去解开心结。
步闻没把自己的疑惑说出来,取得了医生部分信任后,没必要再继续为他出谋划策还是怎样。
而且...医生似乎并没有完全摆脱那种未知的影响,他的思维仍有一部分,“活”在虚幻中,他不知道是否恢复完全的记忆和思维上表现出的迟钝,就是证明。
步闻大致看得出,对方给予了自己一定程度的信任,那么,现在该做的就是保持自己刚才的形象,使信任关系维持下去,适当表现出该有的好奇和热切,符合医生对自己的看法。更多的话既无必要,反而还可能引起步闻不愿看到的变故。
他克制着自己的吐槽欲。
走廊里的异常不必多言,刚才已经提过。
那间标有代号的房间空无一人,年代久远。前者没什么好在意的,后者...却值得思考。
这意味着,说不定很多房间,都和肮脏却没什么灰尘落下的走廊,在年代上相去甚远。
或许很长一段时间内,那些房间都处在封闭状态。
走廊没灰尘却有污迹,则是因为医生和那个把他关在这里的团体或组织有关。
“一个废弃的设施,不久前因为某些医生和我身上发生的一些事,重新启用?”步闻觉得自己的猜测很合理。
很快,医生来到自己的办公室。
老旧泛黄的晨报斜斜的躺在地上,等待医生拾取。
医生没有贸然上前,捡起报纸,他先是像刚才那样,细致的检查了一遍办公室,确认没有任何监控设备后,然后才走到棕色木桌前,弯腰俯身捡起报纸。
扫了几眼,确认是自己常看的那张后,他把报纸递给门口徘徊,到处瞎看的步闻。
步闻摆着他那张医生渐渐已经看习惯了的怪异笑脸,翻来覆去的看着报纸,他一目十行的样子让医生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在看。
疯子的人格行为古怪点,很正常,他说不定只是在享受翻报纸的过程。
抱着最好得到点额外信息,没得到也没关系的态度,医生随口问了步闻一句,有没有什么发现。
步闻瞪大眼珠,一惊一乍的吆喝道:“都是死人的新闻!”
“而且,这是张周报。”
“一周内死了这么多人呀?”
医生检查着棕色木桌,头都没回便道:“不奇怪,总有一些地方治安很差。”
这话没什么问题,但...这是报纸,报纸怎么可能只刊登死讯。
步闻嘴上嗯了一声,心里泛起的疑问,搭上名为联想的快车,驶向关键处。
“频繁的死亡...有点像催眠的世界里,我会为别人带来死亡厄运的体质...”
“团体...组织...编号...”
拉开棕色木桌抽屉翻看的医生,并不知道盯着他后背的步闻心里在想什么。
步闻的那颗恶臭大脑,习惯把不好的事情联想起来,给出一个恐怖但听起来却很合理的解释。
让他去想象做好事的人动机是什么,他称得上正面的回答可能只有一个:“因为兴趣”,其他的诸如“做了亏心事想要弥补”、“为了骗取他人的信任和维持自己正面的形象以谋取非法利益”、“向一些人示好以便攀到更高地位”之类的负面回答则数不胜数,想都不用想他就能列举出一大堆,正面的回答反而要让他煞费苦心去细细琢磨。
将只刊登死亡的报纸、喜欢以“r”开头编号自己这样的人的神秘团体或组织、对自己抱有奇怪责任心且能熟练使用那柄熟悉水果刀的医生、废弃已久的设施最近重新启动等等这些事,联系起来,给出自圆其说的解释,对大多数人来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步闻则不然。
带着点潮气的抽屉里,放着一块有着暗金表带的石英手表,镜面下的指针一动不动,时间定格在不知哪天的七点三十二分。
表下则压着一张折叠多次的淡绿便签纸。
见到这两样事物,已回复些许的记忆,潮水般涌来。
他并非对来这之前的自己,一无所知。
现在...
他知道的更多,只是,还不够多。
笑容,自医生嘴角扬起,很快又隐没。
他拿着这两样东西,转身望向无所事事,还在舒展身体的疯子。
这个疯子,真的很不错。
帮了自己很多忙。
说不定,他是自己的福星?
念头就此打住。
“我发现了一样东西。”
医生摊开手心,为步闻展示他找到的纸条。
趁步闻凑过来瞧的功夫,医生自然的合上抽屉。
“报纸给我,我有个新想法需要验证。”
接过纸条的步闻一副兴趣已经转移的样子,注意力全在纸条上,听到医生的话后,他便把报纸递给了医生。
医生看了一会,没了心情。
报纸投入棕色木桌的怀抱。
其向下的那面,是有新闻头条的那面。
《天网恢恢,连环杀人狂终落法网!》这则头条新闻的配图,是一块沾有鲜血的手表。
样式和抽屉里那块手表,毫无二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