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无一人的走廊响起慌乱的脚步声,昨夜兴奋到很久才睡着的绯鸟,今天没有早起,错过了平时上学坐的那趟公交,要不是她姐姐专程赶去他的卧室,用脚踩绯鸟的脸把他叫醒,让他赶上了迟到前的最后一趟公交,这个平淡无奇的寒冷早晨,就会夺去绯鸟入学以来从未迟到的记录。
“大概还有一两分钟,呼...还好赶上了!”踏上最后一阶台阶,绯鸟放慢脚步,轻轻呼出一口热气,他知道自己赶上了,今天不会迟到。
——和他抱有同样想法的唐蒲锦兰也这么觉得。
嘭!绯鸟刚走过拐角,下意识地抬头一看,就看到熟悉的背影迎面朝自己坠来,他来不及多想,连忙伸出双臂,接住了重重坠下的来人,与此同时,他感觉手上好像多了什么东西。
似乎是某种棉布?很软,温度和体温接近,绯鸟呆呆地想着,忍着双臂涌来的酸痛感和麻痹感,尽力维持着抱着那人的姿势,对上了她惊惧的双眸。
唐蒲锦兰对上抱着自己的绯鸟的懵逼的双眼,等她回过神来自己似乎趟进了绯鸟怀中的时候,绯鸟的脸已经蹭蹭的蹿成了绯红之色,“我我我我...快放我下来!”唐蒲锦兰着急的催促了一声,脸色以比绯鸟还快的速度涨的通红,她空间移动之前已经做好了摔在地上或头着地的准备,为此她提前准备好了几个能提供横向乃至竖直方向作用力的魔法,好让自己不至于摔的太惨。
她哪知道,居然又发生了昨天的事!自己准备好的法术模型根本没派上用场,而且,而且...!俞宋野瑰也就算了,她毕竟是女孩子,但...云霄绯鸟算什么啊!他虽然怎么看都不像是个男孩子,但的确是个男孩子啊!
现在这个状况,不是相当于自己“投怀送抱”了吗!
听见她羞恼的叫声,绯鸟马上跟碰到烫手山芋似的,昂着脖颈,偏着头,不敢去看唐蒲锦兰害羞的比他自己还红的脸色,颤抖着把唐蒲锦兰放在了地上。
“哼!”唐蒲锦兰恶狠狠刮了绯鸟一眼,没好气的叫了声:“谢谢你了!不好意思!”
说完,绯鸟面前装作满不在乎的她,转身朝走廊末端的教室门口奔去。
还好...走廊里刚才只有自己和绯鸟,没人知道这么丢脸的事!
三分钟前起床的唐蒲锦兰,饭都没顾上吃,凌乱的穿好衣服刷了刷牙洗了洗脸,就出门一个空间移动来到了走廊。她移动前压根没想要是那会还有人、被人看到后该怎么解释。
而现在,闹出这么个洋相的唐蒲锦兰,也仍没有吸取教训。她比绯鸟看起来还要慌张十倍,一团乱麻的心思哪还能分出注意力去考虑别的事?
绯鸟望着唐蒲锦兰离去的背影,长长出了口气。她肯定是用空间移动的能力从家里直接移动到这里来的,还好自己正好路过,要不然她要是摔了一跤受伤了怎么办?天这么冷,摔出来个好歹来怎么办?
待会,拜托步闻提醒一下她,让她注意点吧!绯鸟如此想着,朝教室走去。心思敏感细腻的他,非常在乎自己的朋友。关心步闻和唐蒲锦兰等人的程度,比他关心自己的程度还高。
等等...
向教室走去的绯鸟,脚步忽然顿住,他看向右手里捏着的纯白布料,看到那熟悉的形状,思维一下自发散开去。
这个形状的布料...不,不就是...
绯鸟的脑回路刹那间停止运转,石乐志状态下一句话槽点满满的话脱口而出:“喂!你的内裤!”
已经跑到门口,将要推门而入的唐蒲锦兰,楞住了。
她稍微“感觉”了一下,确认了那件事——也就是内裤并不在自己身上的事实。
唐蒲锦兰随即转头望向八九米外的绯鸟,盯着他手里高高举起的**发起了呆。
一阵寒风刮过二人之间尴尬的沉默间隙。
宇宙拉到极远处,无数恒星创生,星河缓缓旋转。
某颗行星的医院妇产科内,无数皱巴巴的婴儿呱呱坠地,同一时刻无数人死去。
这一刻,她们俩借磅礴的尴尬之力短暂的与天地合而为一,进入超然物外之境。
“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唐蒲锦兰朝绯鸟微笑了一下,不慌不忙地走进教室。
“我什么都不知道。”
仍旧处在石乐志状态的绯鸟,打招呼似的笑着扬了扬内裤,见唐蒲锦兰走进教室后,把内裤揣进自己衣兜,淡定的走向教室。
仿佛步闻附体。
空间移动通常而言是会带着身上的物品一齐移动的,衣服也在此列,这是默认的事,步闻没有把他的恶趣味加给跟他不太熟的唐蒲锦兰,这点分寸步闻还是有的,换孔岚慕喵,他指不定就加个“空间移动必掉内衣”的设定了。但,谁让唐蒲锦兰的空间移动默认设定里有“意外连连”这一性质?**没移动到正确位置,出现在绯鸟手里,就在这个意外的行列之内。
行列之外的是内脏器官或大脑等组织——要是这些玩意的位置出了偏差,那唐蒲锦兰大概就落地成盒了。这是好运的部分。
一分钟后,上课铃响起。
绯鸟瞅着眼前坐着的唐蒲锦兰,脑内空白一片。
他怎么都没办法平静下来,女生的【**】在自己兜里呢!那可是贴身衣物!而且,唐蒲锦兰还不是普通的女生,她还是自己的朋友!
兜里放着朋友的内裤这件事,夺走了绯鸟的思考空间,让他连步闻到现在还没来这件事,都没发现。
唐蒲锦兰的状态...也跟他差不多,区别在于,俞宋野瑰发现了她的反常,关心的询问了几句,当然,那并没有起到什么安慰效果。
上课铃响起,俞宋野瑰不再追问。和绯鸟一样,脑内空白一片的唐蒲锦兰,并没有发现,俞宋野瑰对自己说话的态度明显有些敬而远之,也就是变“规矩”了。
与此同时,鼎沸的人声消停了下来,乱糟糟的教室很快变得安静,走廊里响起一个存在感极重的脚步声,教室内的所有学生,几乎在同一时刻,“感觉”到了一墙之隔的距离外,有个什么东西正在靠近。
这群咸鱼能安静的这么快,大半功劳得归结于那几声踏在他们心间的脚步。
这太不寻常了。
脚步声越来越响,某一刻。
嘎吱——教室门自发的开启,迎接来人。
在这个时间点,本该出现在门口的应该是语文老师,因为周三上午第一节课是语文课,但显然的,几乎不怎么说话,只是按时上课按时下课、照本宣科,以至于名字都快被学生们忘掉的语文老师,不可能拥有那种存在感。
出现在那里的是名穿着淡雅的素色旗袍的窈窕女人。她扎着包子头,脸上妆容极淡,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小许多,说是名女孩都不为过。
“大家好。”一边说着问好的话,穿着旗袍的女人一边向讲台走去,“我是国家魔法师,你们可以叫我花青。”
说完,做了个类似老师开学时会做的自我介绍的花青,正好走到讲台上,教室门自动关闭。
门的活页处,无法生根的合金上,一朵灰蓝色的小花悄然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