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针对异类联盟的调查工作一拖再拖,由于友爱社众人不同程度地受到了龙玲兰井到来并吊打步闻火速上位的冲击,精神多少都有点不稳定,潜意识计算又很依赖精神的稳定程度,为确保安全,调查工作只能暂时搁置下来,女仆建议步闻把工作推到明天和后天,今天先把龙玲兰井的事给对付过去,考虑到明后两天都是星期天,时间充足的很,异类联盟仍会在预定日期之前暴露在友爱社面前,步闻便爽快地答应了。
还是聊天唠嗑摸鱼有意思。
凭现在掌握的事实,步闻和女仆基本可以断定,异类联盟不具备任何威胁,祂们看起来只是群空有想法却没有实际力量的联合小团体,势力虽说分布甚广,最南端的冻土大陆上乃至万米深的海沟都有祂们的探测器留下的痕迹,上至总统的九十老母,下至平民老百姓家里三个月大的婴儿的心灵,都有祂们来过的影子,但这充其量只能算是拿着凿子锤子的小孩,试图在人类这艘航空母舰的甲板上凿洞,别说有没有成功的可能,到时候怕是累死累活却连个到此一游都刻不下来。
经由计算,目前异类联盟对人类和人类社会使出的各种手段,影响力堪堪和一个千人规模的传销组织持平,不排除祂们是想用徒劳无功的行动伪装自己的真实目的,进而欺骗接触不到事实真相的底层异类和不明真相的普通人,达到攫取利益的目的的可能——这种可能是最大的。
也就是说,异类联盟的首脑,只是树立了一个看似高大上的目标,借此团结“志同道合”的中二青年,然后疯狂薅祂们羊毛...
异类联盟,是一个依靠不对等的信息实行自上而下的欺骗,并用严格的规章制度约束下级,由此来满足少部分上级的享受和挥霍欲望的三流组织,这一点已被步闻和女仆确认。
当然,饶是如此,步闻也还是没有放下警惕,在真的把异类联盟整个从黑不见底的网络深处揪出来,把每一个人的裤衩颜色随着装时间的改变都用表格记录下来,让他过目并确认之前,他会始终保持百分之一千二百的谨慎,直到异类联盟这四个字永远消失在友爱社的社团活动日志上。
各种意义上来说,步闻的谨慎程度都匹配不到他的男主角身份上,大多数情况下,所谓男主角,不就是那种闭着眼睛挥舞拳头都能把反派的脸给打肿,坐拥一个乃至复数个美女的天之骄子吗?
是一种只要“想”就能做成任何事,不用考虑逻辑或实力差距的奇葩个体。
而步闻,只要他肯去做,秒秒钟就能变成这样的男主角,然而,他在这种情况下,却依旧保持着近似反派的谨慎程度,仿佛生怕招惹到异类联盟这位“主角”,不得不说,真的很奇怪。
偶尔想起,连他自己也不太明白,这股近乎偏执的谨慎究竟从何而来。
或许,是因为太过顺风顺水?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亚图送来了纳米机器人和成熟的未来科技,reseek给了友爱社众人一次进军深空前的锻炼机会,假设整个世界是一场游戏,上述二者像不像是游戏系统给友爱社送的初始装备?游戏系统给友爱社的新手教程?
而要真是这样,或者情况类似,“新手村”的boss会在哪?会是谁?
社团教室一片欢声笑语,没了架子的龙玲兰井很快融入了这帮孩子形成的小团体里,和女仆并列成为了孩子们的管理者,坐在绯鸟座位上抱着绯鸟的步闻,也和她们闹个不停,把绯鸟弄得眼泪都快笑出来了,只是,偶尔瞥向窗外灰暗无边的沙尘暴时,步闻眼中总会掠过一抹若有若无的悸动之色。
唯有这件事,他没有和任何人说过,没头没尾的猜测,说出去只会带来不必要的恐慌,他相信也只能相信自己一定解决那个未知的boss——他解决不了,也没人能解决了。
聊着聊着,龙玲兰井聊到了其他宇宙,头顶的星空和手里一个字也看不懂的试卷,最能激发人的想象力,杏和女仆的适时插嘴,把话题引向了众人关心的飞船和战舰,亚图贴着墙面移动而来,洋洋得意地夸耀起自己的学识,则顺理成章的把话题引到了如何进行宇宙穿梭上。
身为一个洞,却和别人聊起该用怎样的姿势进进出出自己、进出的时候要注意什么、怎样进出才比较安全,实在伤风败俗,不过,除了步闻和风间越信的脑袋里想到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其他人并没有把自己的想象力往那个方向拓展,步闻就不提了,风间越信会想到这些,纯粹是因为过去的那段时间里接触了相当之多的那啥和那啥,这会气氛又很火热,思维活跃异常,所以才产生了糟糕的联想。
若一心一意地比拼开车技术,步闻不可能比得过风间越信,光论见识他就差得非常远,而风间越信差的则是一张能说会道的嘴和厚实的脸皮。
闲话少说,飞船战舰的事有了眉目,近期就会正式开工,是该说说如何进行宇宙穿梭这回事了,步闻想了想,接着亚图的话茬,插嘴说道:“地下酒吧的酒保和我说过穿梭的方式,你们要听吗?”
“废话。”孔岚慕喵瞅了步闻一眼,双腿搭在一起,“这还要问吗?快点说吧你。”
“别卖关子。”口里吧唧吧唧吃着零食的龙玲兰井,伸出一只手打算揪向步闻的耳朵,步闻避开的同时把绯鸟的脑袋塞了过去,朝孔岚慕喵挑了挑眉。
这妮子的胆子好像大了不少啊,果然之前还是有点颜面的?
步闻遗憾地为他从来都没有存在过的颜面叹了口气,正经道:“旅途中,酒保和老板娘换了数种‘载具’,人会在旅行途中欣赏沿途的风景,祂们也会,所以祂们积累了丰厚穿梭经验,还跟我说了几种常用的拍摄工具。”
“拍摄工具和这有关系吗?”绯鸟提出疑问,话音刚落,他就又被步闻折腾了几秒,坐在二人斜对面的俞宋野瑰忽然微微皱起了眉,唐蒲锦兰手上的力道失控了那么一瞬,她被弄疼了。
而后,她用更为细致刁钻的几下揉弄“报复”了回去,当着“老师”的面搞这些小动作,令她的愉悦程度攀升了几个数量级,可怜的唐蒲锦兰,担心被龙玲兰井发现,只能咬着牙拼命忍受尾巴处传来的异样感觉,连自己为什么会遭到俞宋野瑰的戏弄都不清楚。
所以说...闺蜜间的亲密举动为什么要遮遮掩掩?又不是什么过激行为,只要别把步闻当人看,社团教室里不就全都是女孩子了吗?而既然都是女孩子,不就没有避嫌的必要了嘛?
步闻心里如此想着。
乐意别人不把自己当人看的人,他估计是头一个。
“拍摄是很重要的,只靠记忆的话,难免会忘掉很多宝贵的风景。”步闻解释了一句,揽着软倒的绯鸟,面不改色地继续道:“祂们把穿梭分为物理意义上的穿梭和叙事意义上的穿梭,物理意义,指的是在看得见摸得着宇宙间穿梭,也就是用科技或魔法、用科学的手段穿梭。
物理意义上,祂们多数情况下都是用亚图这样的天然虫洞穿梭的,宇宙就像肥皂泡,漂浮在量子真空这盆肥皂水里,我们的世界就是肥皂泡表面的那层会变色的膜,量子真空...嗯,肥皂水,就是个不停产生泡泡的地方,因为四大力中只有引力能传播到肥皂泡外的肥皂水,又因为虫洞发出的一种我不知道名字的引力波最容易传播出去,所以祂们常用虫洞穿梭肥皂泡,一时半会找不到合适的天然虫洞,就自己捏一个跳进去。”
步闻边想边组织语言,大体上把酒保当时对他说的话复述给了她们。
“喂,步闻!”亚图打断了步闻的话,不满地道:“我是后天形成的!不是天然的!”
“是么?”步闻挠了挠头,“天然的虫洞据说长得都很帅。”
亚图立马改了口:“哦那我应该是天然的,是我记错了,不好意思。”
步闻满意地点了点头,“嗯。”
想让他认错?没门。
杏就当自己没听见这俩刚才的那番对话,接道:“你说的是膜理论,祂们亲眼见过膜外的量子真空吗?膜理论就是宇宙的实在?”
“不清楚,祂们没说,不过我想应该见过,老板娘肯定拉着酒保玩过肉身穿梭,估计就跟人类的徒步旅行差不多吧。”
“...徒步旅行。”杏不太好接受步闻这个清新脱俗的比喻,“你真知道量子真空是什么地方吗?那里全都是额外的维度,同一时刻有无数张膜碰撞穿越,宇宙大爆炸可能就是这么来的,你跟我说,去这种地方徒步旅行?”
“这不是很浪漫吗?”步闻笑道。
“不是浪不浪漫的问题,是能不能活着回来的问题,哎,你该看点科普读物了,话说,这有什么浪漫的?!”杏惋惜地摇了摇头,步闻正式被她降格为不懂物理的猴子,他一无所知的笑容显然和一只得到香蕉的猴子发出的兴奋叫声性质相同。
“总之,不管你说的膜理论正不正确,和我说的是不是一回事,祂们真的靠虫洞去过其他宇宙,而且不止一次。”
杏昂起了脖子:“无赖的说法。”
步闻没去理她,他觉得,只要能解释,并且用起来很方便,就是实用的,实用即是可信的另一层含义,“物理意义上的第二种穿梭,叫世界线穿梭,反过来说,叫穿梭世界线也行,穿梭世界线的方法比虫洞复杂得多,花样也多得多,我了解的很少,省事起见,咱们还是聊叙事意义上的穿梭吧。”
“穿梭世界线优于使用虫洞吗?“俞宋野瑰说道。
复杂的同义词是高端。
步闻想了想,点了下头,“虫洞的穿梭目的地不固定,穿梭到平行宇宙的概率非常小,大多数情况下都只能穿梭到完全陌生的宇宙,而且虫洞的另一边肯定还是虫洞,想找人聊天还得多花功夫,穿梭世界线就没有这个问题,只要不出意外,穿梭世界线的目的地一定是熟悉的平行宇宙,控制得当的话,甚至能精确地穿梭到平行宇宙的任意时间和任意地点,非常方便。”
“只要不出意外?祂们难道出过意外吗?”恢复了些许力气的绯鸟好奇地问道,步闻点了点头,脸色复杂,“有一次老板娘喝大了,拽着酒保要来一场刺激的醒酒之旅,用的穿梭方式就是穿梭世界线,祂不是选择之神么,穿梭世界线很多时候比用虫洞还要方便,结果,老板娘搞错了时间,穿过去一脑袋撞上了宇宙大爆炸...”
“醒酒了吗?”
“你居然还在关心酒醒没醒?”步闻虚眯着眼对绯鸟说道,“然后,老板娘以酒保没提醒自己、导致大爆炸弄乱了新做的发型和烧掉了新买的衣服为理由,当场揍了祂一顿,还把祂榨了好几次。”
“酒保和我聊的时候,老板娘跑过来亲口跟我说了这件事,神情还特别嚣张,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zha?zha是哪个zha?爆炸的炸吗?”绯鸟困惑地看向步闻,见他迟迟不说话,只是在那憋笑,又看了其他人一眼。
没人回答他的问题,都在憋笑。
绯鸟愈发摸不着头脑,到底是哪个zha啊!为什么她们和步闻一样,只笑不说?难道这是什么非常可笑的问题吗?
龙玲兰井轻轻拍了拍绯鸟混乱的小脑袋,对步闻道:“好了,谈下一话题。”
再不带过这个问题,一会她也要忍不住笑场了。
绯鸟这孩子...是不是有点太纯洁了?莫非他是那种从小到大半点h内容都没接触过的男孩子?
龙玲兰井猜对了,绯鸟还真就是在完全得不到性教育的环境里长大的,再加上他有一个热衷于用女装打扮他的姐姐,导致他的性别观念至今也没有完全形成,h的事就更别提了。
举个简单的例子——他不知道女孩是不带把的。
绯鸟的真正性别,他自我认知中的性别,真的是“绯鸟”,而不是其他任何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