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身道玄子,盘坐在楼栋前的花坛上。
没多久,步履匆匆的马玲玉,从楼栋内走出。第一眼自然看到盘膝坐在花坛边上,坐姿奇异的张青云。
仅仅一眼,闪过一抹好奇,马玲玉随即快步离开。
“完全的陌生感。”
没有半点停留,眼眸之中,没有一丝熟悉感。
这种感觉,就好比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昨天还在酒桌划拳劝酒,称兄道弟,第二天见面,完全没见过的陌生人一样,而你偏偏却对他熟悉无比。
身影一晃,张青云完全不在意这里还有摄像头,身影直接消失。
分身此时已经出现在一依所在的那座小区,盘膝坐在楼栋前,正对着楼梯口。当一依背着书包,从楼梯走下来,就看到了张青云。
好奇的看了一眼张青云,一依脚步顿了顿。
张青云睁开双眼,脸上浮现一抹笑容。
之前,这丫头很是粘着他,把他视为唯一亲人。纵然后面有了师傅师姐,这种态度都没改变。
“可欣...”
一个男人拿着一件外衣,走出楼梯口:“你这丫头,把外套穿上...”
五月初的北方,早晨还是有些凉意。
不穿外套,会感觉到冷。
“爸爸...”
任由自己的爸爸,把外套给自己穿上,一依歪着脑袋看着张青云:“这个叔叔是谁呀,他干嘛坐在这里?他是没有家吗,还是被他老婆赶出来了?”
“丫头,别人的事情,我们有能力去管的时候,就要多点关心。要是没有能力去管的时候,我们就要照顾好自己,不给别人添麻烦,这就是最大的成功。”
男人目光从张青云身上一扫而过:“丫头,去上学吧,好好学习,长大了有本事了,才能多为社会做贡献。”
一依点头,很是顺从。
目送父女二人离开,张青云收回目光:“有能力,没能力...这就是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吗?”
“一依...”
熟悉的人,不会再回来了。
张青云站起身来:“不,一依已经是过去,现在她叫马可欣...”
从此人生不相遇,生死再无关系人。
这感觉,有些不舒服啊...
身影慢慢淡化,张青云出现在一处小区。这是郊区,一栋楼内,一套房子,被改成许多小套间,乔嫣挎着包,匆匆穿鞋出门。
“妈妈再见。”
一群足有二三十个孩子,挥手相送乔嫣。
乔嫣微微一笑,挥了挥手:“在家要听外公外婆的话,妈妈去上班了...”
这群孩子,是乔嫣收养的孩子。
还没有走出电梯,乔嫣就接到一个电话:“刘总,麻烦您宽限几天,三天后,这次我保证三天后绝对打款...”
走出电梯,乔嫣拨出一个电话:“哥,帮我一个忙,借我三十万...”
“唔,那点钱都给孩子们交学费,买营养品...”
乔嫣挂断电话,满脸愁容。
显然,这是没有从自家哥哥那里得到钱。
一抬头,乔嫣就看到一个负手而立,面白无须,高大帅气,却又留着长发,穿着奇怪服饰的男人。
仅仅一眼,乔嫣步履匆匆,并没有停留。
这是一个陌生人。
“我算是明白了。”
张青云身影消失:“这个世界改变了,不是我感觉陌生了,而是道泯灭之前,改造了这方世界,而我...被排挤在外...”
我本就不在这世界,如何还能熟悉过往?
现在,就算是道泯灭,天道大道不存,新道接管世界,这个世界,对待张青云还是陌生的。
张青云就是一个外来物种,侵入一片陌生水域。
纵然没有天敌,很是强大,这一方水域的鱼类都是食物,外来物种始终是外来物种,无论何时,都无法改变基因习性,真正融入这方水域。
“融入,而不是把自己排除在外。”
更不是弱肉强食,凶残杀戮。
道观中,张青云提着蒲团就要外出。
走了几步,张青云把蒲团放下。打开大门,张青云走出道观。
对面,奶茶店生意依旧火爆,排队的很多,张青云不知道自己怎么样才能融入这方世界,本想试一试排队买奶茶,最终摇头放弃了:“都是女人排队,没有一个男人,我就不参和了。”
本想试试那种感觉,一个大男人,排队买奶茶,会不会迎来白眼?
走了一圈,张青云满脸迷茫的归来。
“我是不是找错了方向?”
无法融入!
所到之处,全是怪异目光,他的穿着打扮,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如几百年前的古人,时空错乱来到了现代社会一样:“我现在可不就是一个古人,手机不会玩,网络不会上,游戏没有接触过...”
三十多年白活了,啥都不懂。
“这样子不行,首先我要让道士之名,重临世间才行...”
回到道观,张青云皱着眉头思索:“首先,就要改变规则,而我现在修为不够。”
“传道?”
灵气逐渐减少,末法来临。
修行之法传出去,帮助别人入道,也未必能够让传承者继续修炼。修为太低,张青云用自身新道撑起世界,然而修行体系,还不完善。
“或许可以一试。”
打开阵法,这方世界对他陌生,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起码...在这里没有人打扰。
鱼钩入盆,张青云一具分身,降临一处山村东南角。
在一座山山脚下,张青云掏出一枚黑色灵石符篆。符篆一阵幻化,化作一座道观。道观不大,三间瓦房,一个独立小院。
伸手一指,木之法则能量落在道观四周几棵小树苗上。
几棵小树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顿时成长成参天大树。
站在道观门前,张青云伸手一指,道门两侧出现一副对联:“长生不老神仙府,与天同寿道人家。”
大门上方,出现一个牌匾:“五庄观。”
进入道观,符篆所化道观,古朴而又逼真,与正常的道观没有区别。
房顶上,还长着几棵草,院子中的青石,少了几块。
“这样才显的自然,不过这里名为五庄观,没有人参果,还是名不副实。”
人参果乃是天地十大灵根之一,可不好寻找:“有空,就要寻找一些灵根,实在不行,培养几株灵根也行。”
在道观溜达一圈,随便布置一下,三间瓦房,一间神堂,一间卧室,一间练功房。
走出道观,远处都是梯田。
秧苗已经长成,又到了该下秧插秧的季节。
“咦?”
一道惊咦声传来:“这里什么时候,有这么一个院子了?”
一个中年妇女,从山道山走过来,满脸迷糊的看着张青云,再看看张青云身后道观:“这才几天没来,啥时候盖起来的?”
“看上去,不像是新盖的。”
不是新盖的,那就是存在很长时间了。在这里住了二十多年,来来往往乡间地头,这里从来没有院子。
这一点,她是不会记错的。
“贫道道玄子,见过居士。”
张青云面目含笑,稽首一礼:“或许以前,没有人注意吧,贫道在这里修道,已经二三十年,而这道观,也存在了百年。”
修道三十年,道观存在百年...
她为什么没听说,也没见到过?
修道是什么?
道观又是什么?
妇女更为迷糊,这很诡异,哪里不对劲她又说不清楚。
“修道是什么?”
“道观又是什么?”
反正也不是太忙,妇女好奇心驱使下,问出心中的疑惑。
“修道就是学道修行,求得真我,去伪存真。上感于道,下炼道心,举霞飞升,永恒不灭。”
妇女没听明白。
张青云继续说道:“凝聚五行,融合阴阳,知晓过去,预知未来。避死延生,问卜治病。”
其他的妇女没听懂,预知未来,妇女听明白了:“就是算卦呗...”
这么理解是有些误会,大致的意思,其实也就包括算卦,只是用这个词汇概括修道,略显的有些狭隘了一些。
“差不多吧。”
张青云也不解释。
妇女眼睛一亮:“那...你算卦要多少钱?”
“有缘演化,不收分文。无缘闭嘴,万金不卜。”
有缘分,我可以帮你算卦,一分钱不收,没有缘分,你就是给我万两黄金,我也不会为你占卜。这些话听起来费劲,却又很容易理解。
妇女眼睛再次一亮:“那我,有缘吗?能不能为我算一卦?”
张青云打量着妇女,皮肤微微有些黑,有些胖,个头不高,但是很敦实:“相见即是有缘,居士也无需占卜,你家里有喜有灾,居士赶紧回家去吧。”
“有喜有灾?!”
妇女愣了愣神:“你说清楚呗...有危险吗?”
“算不得危险,也算是危险。居士家中即将添丁,而居士家中男主人,在粪坑挣扎,这会儿,你儿子,应该把你家男主人,拉了出来吧...”
啥东西?
家里添丁?
我儿子都这还没有结婚,也没有女朋友,哪里添丁?
掉粪坑?
村子不小,这年头哪里还有粪坑?
她来的时候,她老公还在家里喝酒,这前前后后,都没有二十分钟,哪里寻找一个茅坑,掉进茅坑...哦,粪坑?
“啪...”
刚要质疑,道观大门被关闭了。
妇女脸色不断变换,转身撒丫子往家里跑:“是真是假,都要回去看看,这样我心里不得劲,有些发慌...”
一路狂奔,气喘吁吁到了村头,妇女就看到村子东面,围了一些人。
她挤了过去,霎时间有些傻眼。
这里还真有一个粪坑,这是村里养殖户,养猪经常清理猪粪,在这里挖了一个大坑,专门倒猪粪的...
这个粪坑不小,足有一两百平。
她的丈夫,浑身是粪,他的儿子,正端着水,往自己老公身上泼,清洗身上的粪...
她的到来,立即引起了所有人注意,她的儿子也是满脸惊喜:“妈...”
妇女有些发呆,自家老公真的掉进粪坑,自己的儿子年后外出打工,这才几个月又回来了...正在发呆,他儿子拉着一个娇小,长得还行的姑娘:“这是我女朋友...”
她耳边,儿子小声说道:“两个多月了,这次来我就是想要你与我爸,操办婚礼的...”
“嗡...”
妇女脑袋一阵翁鸣,满脸惊诧:“准,太准了...”
全中!
一样不差!
妇女如此惊诧,四周的人更是惊诧:“三婶,你这是悲喜交加,傻了?”
老公在儿子领着儿媳妇回家的当天,第一次进家门,公公掉进了粪坑...这印象,恐怕一辈子无法改变抹除。
“是傻了,你们知道道士,就是修道士,刚才我去田里看秧苗,遇到一个自称道士的人,他看了我一眼,说出来我家有灾有喜,现在我看到的一切,与这个道士说的一模一样...”
四周的人瞬间傻了眼。